结果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沈玫在专业课教室外被张奕然叫住。他穿着白大褂，应该是刚从学院医务室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张奕然“沈玫，你的血液复查结果出来了。”

张奕然的声音温和，但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张奕然“大部分指标正常，但是……有几项神经代谢相关的数值，还是有些微妙的不稳定 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我建议定期观察。”

他递过报告，指尖在几项被标记的参数上轻轻点了点。

张奕然“特别是血清素和多巴胺的波动曲线 与常人静息状态下的模式有细微差异 这可能和你之前经历的……冲击有关。”

沈玫接过报告，看着那些陌生的医学名词和图表曲线。数值的异常，是系统崩毁后的生理残留吗？还是说，她的神经体系曾被系统深度“修改”，留下了某种难以抹去的印记？

沈玫“这种不稳定 会有什么影响？”

张奕然推了推眼镜，斟酌着词句。

张奕然“理论上，可能导致情绪更容易出现波动，或者对某些刺激的反应阈值与常人不同。但个体差异很大，目前看程度很轻微，不必过度担忧。保持规律作息，避免过度情绪刺激就好。”

张奕然“如果感觉情绪有难以自控的起伏，或者出现不寻常的感知现象，随时联系我。”

他的嘱咐专业而克制，带着医者的责任感。沈玫道了谢，将报告仔细收好。

【张奕然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46/100】**

离开教学楼，沈玫在通往图书馆的林荫道上，意外地遇到了杨博文。他正靠在梧桐树下看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

杨博文“报告有问题？”

他问得直接，显然看到了刚才她和张奕然交谈的一幕。

沈玫有些惊讶于他的观察力，摇了摇头。

沈玫“只是建议定期观察。”

杨博文合上书，走近两步 他的个子很高，靠近时带来些许压迫感，但眼神依旧清冷。

杨博文“数值异常，可能意味着神经可塑性的痕迹。”

他缓缓道，语气像是在分析一个学术问题

杨博文“曾经被强行塑造过的通路，即使主导力量消失，物理痕迹和潜在的激活倾向可能依然存在。”

沈玫心下一凛。杨博文的话，精准地点出了她潜意识里的担忧。

沈玫“你是说……系统的影响，可能还没有完全消失？”

杨博文“不是指令层面。”

杨博文的目光扫过她的眼睛，像是在评估什么

杨博文“是痕迹 就像河水改道后 旧河床还在 遇到足够强的水流 可能会暂时恢复一部分功能 或者 至少会影响你对水流方向的判断。”

这个比喻让沈玫背脊发凉。她想起自己那些残留的“感知习惯”。

沈玫“我该怎么做……”

杨博文沉默了片刻。

杨博文“了解你的旧河床。”

杨博文“知道它在哪里 是什么形状 才能在洪水来时 不被它带走。”

他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撕下一页，快速写下一个网址和一串访问代码，递给沈玫。

杨博文“一个匿名的认知行为自测平台 设计者是我认识的心理学教授 里面的部分测试 可能有助于你……自我映射。”

他没有说“治疗”或“矫正”，而是用了“自我映射”这个词。沈玫接过纸条，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指节。

沈玫“谢谢”

杨博文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杨博文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74/100】**

沈玫握着那张纸条，看着杨博文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树影深处。他总是这样，保持距离，却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出最切中要害的提醒或帮助。他的好感度增长缓慢但稳定，像静水深流。

傍晚，沈玫如约去了画室。陈奕恒已经在里面，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风景，色调灰暗压抑，笔触狂乱，与之前他给沈玫看的那个“光影中的侧影”截然不同。

听到脚步声，陈奕恒转过头，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看到沈玫时，眼睛还是亮了一下。

陈奕恒“你来了。”

他放下画笔，用布擦了擦手。

陈奕恒“抱歉，今天状态有点……混乱。”

沈玫“画的是心情？”

沈玫走到画架旁，看着那片灰暗的色彩。

陈奕恒苦笑了一下。

陈奕恒“算是吧 有时候 画笔不听大脑的指挥 它自己会跑到阴影里去。”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晚风吹进来。

陈奕恒“我最近……总做一些奇怪的梦 碎片化的 有实验室的冷光 有电流的声音 还有人……在哭 或者尖叫 醒来就不记得细节 只留下这种感觉。”

陈奕恒抬手指了指画布。

沈玫的心跳漏了一拍。实验室的冷光？电流声？

沈玫“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尽量让语气平静。

陈奕恒“就这几天。”

陈奕恒揉了揉太阳穴。

陈奕恒“可能是之前医院的事情刺激到了吧 王橹杰说的那些话……”

他看向沈玫，眼神复杂。

陈奕恒“玫玫，你之前……是不是也经历过类似的东西？那些不属于你的指令和剧情？”

沈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沈玫“奕恒 你听说过心智穹顶研究所 或者E.C.A.项目吗？”

陈奕恒愣了一下，皱眉思索。

陈奕恒“心智穹顶……好像有点耳熟 E.C.A.……情感认知辅助？我好像在我父亲的书房里 见过类似名称的旧文件 他是搞艺术评论的 但有时候会接触一些跨界合作的资料 你怎么问这个？”

线索，似乎又隐隐约约地串联起来。陈奕恒的父亲可能接触过相关资料，而陈奕恒本人现在出现了与实验室相关的梦境碎片。

沈玫“那个项目可能和我们遇到的事情有关。”

沈玫斟酌着说。

沈玫“奕恒，如果你方便，能不能……留意一下你父亲那里是否还有相关的资料？或者，试着记录下你的梦境，任何细节都好。”

陈奕恒看着她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陈奕恒“好 我试试。”

他走到沈玫面前，低头看着她。

陈奕恒“玫玫，不管那是什么，不管我们以前被卷入过什么，现在我们是清醒的，对吗？我们可以一起弄清楚。”

他的眼神干净而坚定，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执着。沈玫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也看到了某种并肩的力量。

【陈奕恒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93/100】**

夜色渐深，沈玫独自回到宿舍。她打开电脑，输入杨博文给的网址和代码。界面简洁，跳出一系列复杂的认知测试和情境模拟题。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答题。

问题涉及情绪反应、道德判断、风险选择、社交偏好等多个维度，有些题目甚至设计得非常刁钻，试图绕过意识的防御，探测本能反应。

沈玫答得很慢，也很认真。这不是考试，而是一场面对自己的勘探。

测试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结束时，系统生成了一份长达数十页的分析报告。沈玫屏住呼吸，一页页翻看。

合上报告，沈玫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杨博文说的没错，“旧河床”确实存在。系统崩毁了，但它挖掘过的河道还在影响着她思维的“水流”。那些残留的“最优路径计算”倾向，不就是恶女系统最核心的驱动逻辑吗？

她不仅是系统的受害者，也在某种程度上，被它改变了。

承认这一点，让她感到一种深切的无力，但奇怪的是，也有一种释然。至少，她开始看清自己内心的地形了。知道伤口在哪里，知道哪些反应可能不是完全出自本心，才是真正愈合的开始。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张桂源发来的信息，简洁如常：

【档案中孔令的早期教育背景查到线索，可能与一中更早的校友记录有关。明日放学后，学生会档案室详谈。】

风暴眼的平静，似乎即将被新的涟漪打破。沈玫握紧手机，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凉触感。

前路依旧未知，旧伤仍在隐痛，但手中逐渐清晰的“地图”和身边悄然汇聚的、真实的人影，让她第一次觉得，或许她真的可以，一步一步，走出这片迷雾。

她关掉电脑，走到窗边。夜空中，几颗星星顽强地穿透都市的光害，闪烁着微弱却清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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