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玫“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陈奕恒“不用道歉。”

陈奕恒摇了摇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陈奕恒“这他妈到底算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

陈奕恒“有时候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过来发现我们还坐在画室里我画画你……你看书左奇函那家伙在外面打球砸窗户张桂源板着脸过来训人……”

他描绘的画面带着一种褪了色的、近乎奢侈的平凡温暖，让沈玫的鼻腔一阵发酸。那才是他们本该拥有的、正常的人生轨迹。

沈玫“奕恒”

沈玫看着他，轻声问。

沈玫“如果……”

沈玫“如果我真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容器你会害怕我吗？”

陈奕恒愣住了。他看着她，灯光下她的脸苍白而脆弱，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求证。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沈玫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

然后，他忽然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指向窗外远处一栋正在建设中的摩天大楼。大楼被绿色的防护网包裹着，在夜色中像一个巨大的、未完成的骨架。

陈奕恒“你看那栋楼。”

陈奕恒的声音很轻，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感性。

陈奕恒“它现在只是个空架子冰冷生硬看起来毫无生气但谁知道它里面将来会承载什么样的悲欢离合？”

陈奕恒“会点亮多少盏温暖的灯？会见证多少人的梦想和眼泪？”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沈玫，眼神异常认真。

陈奕恒“沈玫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是钥匙还是容器或者别的什么。”

陈奕恒“但我看到的不是一堆冰冷的数据或者一个空壳我看到的是一个会害怕会难过会因为伤害了别人而愧疚的……人。”

他的话语不像陈浚铭那样炽热直接，也不像张桂源那样冷静分析，更像是一个画家在用色彩和线条，笨拙却真诚地描绘着他眼中的她。

陈奕恒“也许你的情感表达方式和别人不一样，也许你理解世界的方式很特别。”

陈奕恒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陈奕恒“但这不代表你的感受就是不真实的就像……就像一幅抽象画你看不懂它的具象却能感受到它传递的情绪和力量。”

他看着她，眼神清澈，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相信。

陈奕恒“我相信我感受到的。”

陈奕恒“沈玫我相信你此刻的难过是真的我相信你坐在左奇函门外时的愧疚是真的这就够了。”

【陈奕恒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85/100】**

沈玫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信任和笨拙的安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流。陈奕恒，这个看似最不着调、最大大咧咧的人，却用他艺术家敏感的心，看到了她层层伪装和自我怀疑之下，那个或许依旧残存着真实情感的、挣扎的灵魂。

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滑落，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一种被理解的、巨大的委屈和释然。

陈奕恒看到她哭，顿时慌了手脚，想找纸巾又没找到，最后只能笨拙地用袖子想去擦她的眼泪，又觉得不妥，手僵在半空，表情窘迫得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陈奕恒“你……你别哭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沈玫摇了摇头，自己用手背擦去眼泪，声音还带着哽咽。

沈玫“没有……你说得对。”

也许，她不必执着于自己是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也许，就像陈奕恒说的，哪怕她的情感世界是残缺的、是异于常人的，但只要其中产生的感受是真实的，只要还有人愿意去相信和感受这份“真实”，那她就不算完全活在一场虚构的骗局里。

就在这时，病房虚掩的门缝外，一道修长的影子微微动了一下，随即悄然无声地退入走廊的黑暗中。

是杨博文。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他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关于黑衣人使用车辆零部件溯源的分析报告，脚步却停在原地。听着里面陈奕恒那番笨拙却真诚的“告白”，听着沈玫压抑的哭声和最后那句带着释然的“你说得对”，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最终没有敲门，只是将报告轻轻放在了门口的置物架上，然后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孤寂，却也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有些确认，无需言语。

【杨博文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69/100】**

夜更深了。

陈奕恒看着情绪逐渐平复的沈玫，挠了挠头，站起身。

陈奕恒“那个……粥快凉了你趁热吃我……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眼神明亮而坚定。

陈奕恒“沈玫别怕不管前面还有什么我们……我……会陪着你的。”

说完，他像是怕听到拒绝，飞快地拉开门溜走了。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沈玫看着床头柜上那碗已经温凉的粥，又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

影子依旧沉重，前路依旧迷茫。

但心底某个冻结的角落，似乎因为陈奕恒那番笨拙的“画作”，和门外那个无声的守护，而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

她端起那碗粥，小口小口地，将它喝完。

温热的液体滑入胃里，带着一点咸涩的泪味，和一丝……久违的，属于人间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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