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是令人心慌的死寂。门外,是快要凝滞的空气和焦灼到极点的心跳。
马嘉祺的问句像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门后那个紧绷的、濒临破碎的气息,并没有消失。
丁程鑫浩翔!我知道你听得到!
丁程鑫的声音带着哭腔,拍打着门板,力道却控制得很轻,仿佛怕惊飞一只停在悬崖边的蝴蝶,
丁程鑫你开门!让我们看看你!求你了!
贺峻霖翔哥!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都在!
贺峻霖也贴着门喊,眼圈通红。
林小满死死咬住下唇,才能不让呜咽溢出喉咙。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看到严浩翔蜷缩在黑暗中,独自承受着无边痛苦的模样,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到无法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刘耀文已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门锁,似乎在评估强行破门的可能性。张真源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摇头,示意再等等。
马嘉祺浩翔,
马嘉祺再次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马嘉祺我们不会走的。今晚,要么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要么,我们就一直在这里陪你。你选。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就在刘耀文几乎要按捺不住时,门内传来一声极其微弱、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来的、带着浓浓鼻音和绝望颤抖的回应:
严浩翔……走……你们走……别管我……
这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穿了每个人的心。
于芊芊不可能!
于芊芊哭喊出来,
于芊芊我们不会走的!严浩翔你开门!
马嘉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看向丁程鑫,用口型无声地问
马嘉祺钥匙?
丁程鑫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想起什么,用力点头,转身冲进自己房间,很快拿着一把小巧的备用钥匙跑了回来。
马嘉祺接过钥匙,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将钥匙缓缓插入锁孔。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门,被轻轻推开了。
房间没有开大灯,只有床头一盏昏暗的睡眠灯,勾勒出床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颤抖的身影。
严浩翔背对着门,整个人深深埋在枕头和被子里,像一只受到巨大惊吓后只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幼兽。他紧紧抱着自己,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听得人肝肠寸断。地上,散落着几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纸——正是那张诊断书。
眼前的景象,比任何想象都更具冲击力。那个平日里即使再疲惫低落也努力维持着体面的严浩翔,此刻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巨大的心疼和恐慌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马嘉祺浩翔……
马嘉祺第一个走过去,声音轻柔得不像话,在床边蹲下,想碰触他又不敢,手悬在半空。
丁程鑫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他扑到床边,想伸手去抱那个颤抖的脊背,又怕惊扰了他,只能无措地跪在床边,哽咽着:
丁程鑫浩翔……浩翔你别吓我……你看看我……
贺峻霖和于芊芊也围了上来,看着严浩翔这副样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想说什么,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小满站在人群外围,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哭出声。她看到严浩翔露在被子外的一小截手腕,瘦得惊人,上面还有未干的泪痕。
严浩翔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身体僵了一下,呜咽声更大了,带着绝望的抗拒:
严浩翔出去……你们都出去……别看……别看我……
马嘉祺我们不走。
马嘉祺斩钉截铁,他轻轻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严浩翔的背,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马嘉祺浩翔,抬起头,看看我们,好吗?我们都在这里,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也许是那轻柔的触碰,也许是那坚定的话语,也许是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孤独,严浩翔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了一些,哭泣声渐渐变成了小声的、断断续续的抽噎。他极其缓慢地、仿佛用尽了所有勇气,从被子里抬起了头。
灯光下,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浸湿,凌乱地贴在额前。那双总是清澈或冷淡的眼眸,此刻空洞、无助,盛满了让人心碎的绝望和迷茫。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地看着围在床边的、一张张写满担忧和心痛的脸。
严浩翔对……对不起……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泪又涌了出来,
严浩翔我……我没用……我总是……让你们担心……
丁程鑫胡说什么!
丁程鑫一把抓住他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声音哽咽却异常有力,
丁程鑫你不许这么说自己!你是我们最好的浩翔!是我们最亲的家人!
贺峻霖对!翔哥!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你别怕!
贺峻霖也握住他另一只手。
马嘉祺浩翔,生病了我们就治,难受了就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坎。
马嘉祺看着他,眼神坚定如磐石。
张真源我们都在,一直都在。
张真源的声音温和而充满力量。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严浩翔颤抖的肩膀。这个无声的拥抱,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于芊芊和林小满也围了上来,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臂,传递着她们的温暖和支持。
被朋友们温暖的手掌、坚定的目光和无声的拥抱包围着,严浩翔冰冷僵硬的身体,一点点软化下来。他像个终于找到浮木的溺水者,紧紧地回握住丁程鑫和贺峻霖的手,将脸埋进刘耀文的肩膀,放肆地、彻底地痛哭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如同决堤洪水般的、宣泄的嚎啕大哭。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恐惧、孤独、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让他哭。泪水浸湿了刘耀文的肩膀,也烫伤了每一个人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细微的抽噎。严浩翔哭得脱了力,靠在刘耀文身上,眼神依旧空洞,但那种濒死的绝望感,似乎消退了一些。
马嘉祺浩翔,
马嘉祺等他情绪稍微平复,才缓缓开口,语气郑重,
马嘉祺答应我们,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好的,坏的,开心的,难过的,都不要一个人扛着。
马嘉祺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答应我们,要好好的,要努力……乐观一点,好吗?
严浩翔呆呆地看着他,又缓缓环视了一圈周围每一张关切的脸,最后,目光在林小满通红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他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
严浩翔嗯
这个回应很轻,很虚弱,但在众人听来,却如释重负。至少,他愿意回应了,愿意给出一个承诺了。
丁程鑫这就对了。
丁程鑫抹了把眼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丁程鑫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东西?
马嘉祺浩翔,你累了,先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我们就在外面。
马嘉祺替他掖了掖被角。
众人又陪了他一会儿,说了许多安慰和鼓励的话,直到严浩翔疲惫地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但没有锁死。
回到客厅,所有人都像打了一场硬仗,精疲力尽,但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一点。他们低声商量着后续的安排,一个临时的、围绕严浩翔的“护航小组”迅速成立。
夜,深了。
众人都回房休息了,客厅里只留下一盏小夜灯。房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而在那扇虚掩的房门后,本该睡着的人,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严浩翔静静地躺着,泪水已经流干,只剩下干涩的疼痛。朋友们温暖的拥抱和话语犹在耳畔,像冰冷的深海里投射下来的微弱光斑,让他贪恋,却又觉得无比遥远和不真实。
他轻轻地、极其缓慢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两张纸。一张,是冰冷的、印着“中度抑郁发作”、“防自伤自杀风险”的诊断书。另一张,是上次大家一起去湿地公园玩时拍的合影,照片上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阳光灿烂,他站在林小满身边,虽然表情依旧有些淡,但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用指尖,反复地、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诊断书上那行刺眼的字,然后又轻轻抚过照片上每一张笑脸,最后,指尖停留在那个站在自己身边、笑靥如花的女孩脸上。
黑暗中,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液体,再次从眼角滑落。
严浩翔对不起……
严浩翔大家对不起……
严浩翔小满……对不起……
严浩翔我答应你们要乐观……
严浩翔可是……心里那个黑色的洞……太大了……光好像……照不进去……
严浩翔还有那么多事……那么多肮脏的、不堪的过去……我怎么能说出口?怎么敢让你们知道?
那张诊断书,只是冰山一角。压垮他的,远不止于此。家族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父母手中掌握的、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把柄,还有他自己……那段连自己都不愿回想的、灰色的年少时光……这些沉重的秘密,像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比抑郁症的诊断更让他绝望。
他贪恋朋友们带来的光和热,却又害怕这光太过明亮,会照出他身后那些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会灼伤他们,也会……让他无所遁形。
乐观?他多么想啊。可是,有些担子,生来就压在肩上,有些污垢,早已浸入骨髓。真的能洗得掉吗?真的……配得上吗?
他紧紧攥着诊断书和合影,将它们贴在剧烈抽痛的心口,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丝虚幻的力量。眼泪无声地流淌,浸湿了纸张,模糊了笑脸。

|| 小剧场 ||
(客厅,众人低声商议后)
马嘉祺(揉着眉心):“轮流守夜,确保他房间有动静。明天一早,我陪他去复诊。”
丁程鑫(红着眼):“我负责他三餐,必须看着他吃下去。”
贺峻霖:“我……我负责逗他开心!讲段子!”
于芊芊(擦眼泪):“我查了好多抑郁症的资料和暖心小故事……”
刘耀文:“……安全,我负责。”(意指防止意外)
张真源:“律师和公司那边,我来沟通。”
宋亚轩(记录):“危机干预初步成功,但需建立长期支持系统,警惕复发。”
林小满(一直沉默,此刻轻声却坚定):“我……我可以每天陪他说话,哪怕他不理我。”
(众人看向她,目光温暖而支持)
(严浩翔房间,深夜)
严浩翔(指尖描摹着照片上林小满的轮廓,泪水无声滑落):“……”
内心独白:光……好温暖。可是……我这么脏……怎么配站在光里?对不起……我又说谎了……那些事……我永远……不敢让你们知道……
(长夜漫漫,守护与挣扎,都在默默进行)
小林子加更条件有变动
小林子详情请看评论区置顶或作者说
小林子可能新的条件会有点严苛,但也是无奈之举,太多更不完了,有一个读者给我送了九百九十多朵鲜花,看到的时候说实话两眼一黑
小林子这更到大结局都说不定
小林子作者有点感冒,这个周加更暂停,欠的下周再补
小林子天气转凉,流感高发,大家保护好自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