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那条长长的、几乎是剖开自己所有伤疤的消息后,严浩翔几乎是虚脱般地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脱,就陷入了昏沉沉的睡眠。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过往的碎片和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睛。
而另一边的林小满,也同样辗转反侧。严浩翔的坦白像一部沉重的默片,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那个看似高不可攀的严浩翔,背后竟藏着如此多的委屈、恐惧和孤独。她心疼得无以复加,之前所有的怨气和委屈,在这样沉重的真相面前,都化为了酸涩的理解和深深的心疼。她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她无法再对他冷漠以对了。
天刚蒙蒙亮,林小满就醒了,或者说,几乎一夜未眠。她洗漱完,看着镜中自己微肿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推开了1502的门。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巧的是,几乎在她开门的同时,对面1501的门也“咔哒”一声被推开了。
严浩翔走了出来,应该是准备敲门叫林小满吃早餐。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清晨的光线还有些朦胧,但足以让林小满看清严浩翔此刻的模样——他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得化不开的乌青,而最刺眼的,是他那双依旧红肿不堪、甚至比昨晚更甚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眼周皮肤透着哭过后的脆弱红肿,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狼狈,像一只被雨淋透、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这么巧碰上林小满,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和窘迫,下意识地想别开脸,掩饰自己的狼狈。
看到他这副样子,林小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昨晚看到那些文字时的心疼和酸楚,瞬间汹涌澎湃地冲垮了所有理智和犹豫!什么“划清界限”,什么“保持距离”,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鬼使神差地,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几步冲了过去,在严浩翔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张开双臂,紧紧地、用力地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用力,让严浩翔浑身猛地一僵,像是被点了穴道,瞬间石化在原地!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孩身体的微微颤抖,和她身上传来的、带着淡淡洗发水香气的温暖。这个拥抱,隔绝了清晨的微凉,也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
林小满把脸埋在他略显单薄的胸口,声音带着哽咽和后怕的颤抖,闷闷地传出来,每一个字都敲在严浩翔的心上:
林小满严浩翔!你这个笨蛋!大傻瓜!你怎么能这样啊!
她带着哭腔,手臂收得更紧,
林小满把这么多事……这么多委屈……全都一个人憋在心里!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林小满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马哥、丁哥、大家……还有我!我们都会帮你的啊!
林小满你何必……何必把自己憋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严浩翔胸前的衣料。
严浩翔僵硬的身体,在这个带着泪水和颤抖的拥抱中,一点点软化下来。他能感受到林小满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心疼和焦急,能感受到她拥抱的力度里蕴含的安慰和支撑。这种毫无保留的关切,像一股暖流,冲溃了他心中最后一道冰墙。他迟疑地、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地、带着点不确定,回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有些笨拙,却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严浩翔对……对不起……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严浩翔 让你们……担心了。
他顿了顿,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继续说道:
严浩翔说出来……感觉好多了。真的。
他微微松开一点怀抱,低头看着林小满哭得通红的眼睛,努力想挤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抬手,用指腹有些慌乱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严浩翔别哭了……
他低声说,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释然,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严浩翔我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出了那句他思考了一夜的话:
严浩翔我们以后……就像你说的,继续做朋友,好吗?普通的……好朋友。
这句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小心翼翼的试探。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最能保护她、也最能让自己安心的距离了。
林小满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她看懂了他眼中的挣扎和决绝,也听懂了他话里“好朋友”三个字的分量。她知道,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结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太深,不是一次坦白、一个拥抱就能轻易跨越的。需要时间,需要疗愈,也需要……重新认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努力扬起一个带着泪花的、却异常坚定的笑容,点了点头:
林小满嗯,好朋友!说好了!
这个“好朋友”,像是一个新的契约,暂时抚平了之前的伤痕,也为未来留下了一丝充满未知、却也充满可能的余地。
这时,1501的门被从里面拉开,准备做早餐的丁程鑫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紧紧相拥(虽然已经稍微分开)、都红着眼圈的两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欣慰又了然的笑意,悄悄又把门关上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清晨的阳光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金黄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楼道,也温柔地笼罩在相视而立的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平静与淡淡的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冰释前嫌的温暖和……新的开始。
严浩翔看着林小满哭花却亮晶晶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愈合,有些路需要慢慢走。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对立的敌人,不再是冷漠的陌生人。他们是……知道了彼此最深秘密的,好朋友。
这个清晨,一个意外的拥抱,化解了一夜的沉重,也开启了一段名为“好朋友”的新篇章。未来的路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此刻,阳光正好,泪水已干,而他们,还拥有彼此作为朋友的陪伴。
这就够了。


|| 小剧场 ||
(1501门内)
丁程鑫(对屋里其他人做“嘘”的手势,脸上是压不住的笑):“和好了和好了!抱一起了!”
贺峻霖(从门缝偷看):“哇!翔哥眼睛肿得像核桃!小满姐也哭了!”
马嘉祺(松了口气):“说开了就好。”
于芊芊(激动捂嘴):“好朋友!是HE!是HE!”
刘耀文:“……嗯。”(嘴角微扬)
张真源:“雨过天晴了。”
宋亚轩:“情感宣泄与坦诚沟通是修复破裂关系的关键步骤。‘好朋友’状态的建立,标志着双方进入了关系重建的稳定期。”
(1501内,充满了老父亲老母亲般的欣慰氛围)
(楼道里)
林小满(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揉了揉眼睛):“那个……我去帮丁哥做早餐!”
严浩翔(耳根微红):“嗯……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1501,虽然还有些许尴尬,但空气中那股冰冷的隔阂感,已然消融)
(新的一天,真正的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