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前的周末，余露抱着一摞复习资料冲进图书馆。深秋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书架上，空气中浮动着纸张的油墨香。她习惯性地望向东南角的位置——那是陆鹤溪常坐的地方。
"余露？"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露转身，看见陆鹤溪抱着一本《物理奥赛题解》站在身后，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的一小片皮肤。
"好巧......"余露的声音被自动扶梯的噪音吞没。她注意到他眼下的淡淡青影，像是熬夜做题留下的印记。
陆鹤溪指了指她怀里的资料："要复习三角函数？"
余露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上次你讲的辅助线画法，我在月考卷上用到了......"
"那道大题确实设计得很巧妙。"陆鹤溪眼睛亮了亮，"要不要去自习区？我刚好在整理错题集。"
余露心跳漏了一拍。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在图书馆自习。东南角的位置被高年级生占了，陆鹤溪带着她走到顶层的玻璃房。落地窗外是金黄的银杏林，阳光透过叶子在桌面洒下细碎的光斑。
"这里平时没人来。"陆鹤溪把书包放在桌上，"上次发现这里的时候，玻璃上还结着蜘蛛网。"
余露注意到窗台上摆着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叶片饱满青翠，和他清爽的气质莫名契合。她轻轻碰了碰花盆："你养的？"
"嗯。"陆鹤溪从笔袋里拿出三支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刚开学时在这里捡到的，可能是谁落下的。"
余露在心里偷笑，原来他也有这么细腻的一面。两人各自摊开书本，安静的氛围里只有翻页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余露偷偷观察他解题的样子：右手转笔的速度会随着题目的难度变化，遇到复杂公式时，左手会无意识地摩挲耳垂。
"这道题......"陆鹤溪突然开口，"你看看我的解法对吗？"
他的手臂越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将草稿纸推过来。余露闻到他袖口淡淡的薄荷香，看见草稿纸上的字迹工整得像是印刷体。当她的指尖触到纸张边缘时，陆鹤溪的手指恰好也放在那里。
像是被电流击中，两人同时缩回手。草稿纸滑落到地上，余露慌忙去捡，却和他的手在半空中相撞。
"我......"
"你......"
他们同时开口，又尴尬地沉默。余露低头看着地面，发现陆鹤溪的运动鞋鞋尖正轻轻抵着她的帆布鞋。这个发现让她的耳尖迅速发烫，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绯红。
陆鹤溪突然站起身："我去接点热水。"
他离开后，余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目光落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上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公式，还画着一些简笔画——篮球、银杏叶、甚至有一个扎着马尾的侧脸轮廓。
余露的心猛地揪紧。那个侧脸分明是她！
"看什么呢？"
陆鹤溪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余露像被烫到般合上笔记本，语无伦次地说："没、没什么......"
他盯着她涨红的脸，忽然轻笑出声："那个......是上周在操场画的。"
余露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想起运动会那天他扶着自己时的体温。银杏叶在窗外簌簌飘落，有一片轻轻落在她的课本上。
"要尝尝这个吗？"陆鹤溪递来一包抹茶味的润喉糖，"熬夜做题时含着，嗓子会舒服些。"
余露接过糖，指尖再次相触。这次他们都没有躲开。糖纸在两人之间发出细微的脆响，余露放进嘴里一颗，清甜的抹茶味在舌尖化开，混着心跳的悸动。
"明天......"陆鹤溪忽然开口，"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我听说顶楼的天文望远镜可以预约了。"
余露惊讶地抬头，看见他耳尖泛着和自己一样的红色。她点点头，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蒲公英："好啊。"
那天傍晚离开图书馆时，余露的掌心还残留着糖纸的褶皱感。她回头望向玻璃房，看见陆鹤溪正站在银杏树下整理书包，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延伸到她的脚边。
回到家，余露在日记本上画下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和一盆多肉植物。最后，她在页脚轻轻写下："原来薄荷糖和抹茶味，可以这么甜。"
而在另一个房间，陆鹤溪正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明天要说的台词："晚上的星星应该会很亮......"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