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盯着那块隆起的石头，脚尖往后退了半步。土层下面有东西，不是自然堆的。他闭眼一瞬，火眼金睛开启，视野穿透泥土——底下埋着一块残破的阵角，黑气缠绕，但已经断了灵流，像是被人仓促丢弃的。
“过期陷阱。”他低声说，“引灵阵的边角料，想靠它定位咱们早就被围了。”
陈茵从后面跟上来，手里终端屏幕还亮着，“信号扫了一遍，没发现激活源。”
“有人布过局，但没来得及收网。”林默从包里抽出一张符纸，贴在定海神针顶端，轻轻往地上一点。嗡的一声轻震，土层裂开细缝，那块阵角咔地碎成几段，黑气散尽。“清了。”他收棍入包，“走吧。”
两人继续往前。雾已经散得差不多，太阳升到树梢，前方山路开阔起来，地面铺着碎石和黄土，路边开始出现木桩搭的摊位。一个卖烧饼的炉子冒着烟，铁锅铲在锅里翻动的声音清晰传来。再往前几步，几个挑担的村民走过，扁担吱呀响。集市到了。
林默放慢脚步，手一直按在背包侧袋上。这里人多，气味混杂，灵气波动藏在烟火气里，不容易分辨。他扫了一圈，多数摊主都是普通人，卖些干粮、草药、粗布鞋。但有几个摊子不对劲——卖香囊的篮子里飘着微弱青光，算命摊前挂着的铜铃没人碰却自己轻晃。
“这地方不简单。”陈茵压低声音，“刚才扫码付款那个大叔，收了钱后偷偷画了个符。”
“见怪不怪了。”林默摸了摸后颈，“越靠近秘境，这种半吊子修行者越多。借点地脉灵气摆摊，骗游客也骗同行。”
他们走到一家干粮铺前。老板是个胖中年男人，围裙上沾着面粉。林默掏出电子支付码递过去。老板抬头一看，愣住，“这……还能这么弄？”旁边几个买饼的人都凑过来，“哎哟现在道士都用手机付钱啦？”
“时代变了嘛。”林默笑了一下。
付款成功提示音响起，人群发出一声轻“哇”，系统立刻弹出提示：【人气值+50，家人们谁懂啊，科技修真联动就是顶！】
陈茵看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攒点本钱。”林默收起手机，“人气值快见底了，再不来点情绪价值，下回放技能得当场抽风。”正说着，他眼角余光扫到角落有个小摊。一张破布铺在地上，上面摆着几枚锈铜钱串成的符，还有两块刻字石片。摊主是个老头，穿着灰布道袍，领口磨破了，袖子缺一角。他低头拨弄铜钱，头也不抬。
但林默看到了。火眼金睛下，那老头体内灵脉像星河转动，节奏稳定，深不见底。更奇怪的是，系统没给任何提示。没有“高能预警”，没有“危险等级”，连平时那种乱七八糟的弹幕都没有。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于系统的感知范围。“有问题。”林默不动声色，“那边那个老头，你觉不觉得太安静了？”
陈茵顺着看去，“普通摆摊的，连个招牌都没有。”
“可他那串铜钱，灵压比咱们昨天炸掉的骨匣还稳。”他们走近几步。老头依旧低头，手指慢悠悠拨着铜钱，嘴里念叨：“三七开阳，九宫归位……时辰差一点，命格就偏一线。”
林默停下，在摊前蹲下，“这符多少钱？”
老头抬眼，眼神浑浊，又像能把人看穿，“你要避邪，还是求运？”
“随便看看。”
老头笑了笑，伸手把铜钱推到一边，“那你不用买。你身上带的东西，比我的贵重多了。”
林默心头一紧。
老头的目光落在他露出口袋一角的蚀月镜上。
“通天录传人，”老头声音不高，“不必装模作样。”
林默没动，也没否认。
陈茵站在身后，手悄悄摸向背包里的干扰器。
老头缓缓站起身，动作不快，但有种说不出的稳，“你刚破了一个残阵，手法干净，可惜漏了半缕气息。这集市里有人在找你。”
“你是谁？”林默问。
“一个等了很久的人。”老头收起地上的铜钱和石片，塞进怀里，“你身上有齐天大圣的气息，还有……一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命格。”
林默呼吸一顿。系统从来没提过这些。它只会喊“前方高能”或者“这招真的能秒”。但从没人直接点破过他和孙悟空的关系。“你怎么知道？”他问。
老头看着他，目光像刀，“五百年前，我在花果山见过那只猴子。他临走前说过一句话——‘若有一日人间再现此命格，便是备份重启之时’。”
林默没说话。
他知道这句话是真的。那天车祸濒死，系统激活的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其中就有花果山上，一只猴子对着天空冷笑，然后一跃跳进裂缝。
“所以你是谁？”他再问一遍。
老头没回答，只是转身，往集市深处走去，“想进秘境，跟我来。”
林默没动。
陈茵拉了拉他袖子，“别信他。万一是调虎离山。”
“他要是想动手，刚才就能做了。”林默盯着老头背影，“而且他说对了两件事——我身上的命格，还有齐天大圣。”
“可系统没反应。”陈茵皱眉，“说明他不在系统的监测范围内。这种人，要么是强到系统都识别不了，要么……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林默沉默几秒，背上双肩包，“那就更要跟着看看了。”
他们跟上去。老头走得不快，穿过卖烧饼的摊、卖草药的棚，拐进一条窄巷。两边是土墙，墙上爬着藤蔓，地上铺着青石板，有些已经裂开。
巷子尽头是一间破庙，门框歪斜，匾额掉了一半，只剩“山神”两个字。老头在门口停下，回头，“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进了秘境，就不能回头。”
“我们没打算回头。”林默说。
老头点点头，伸手推开庙门。门轴吱呀响，里面黑着，一股陈年香灰味飘出来。“走左边第三条路，别踩白石，别应黑声。”老头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放在门槛上，“这是信物。若遇守门人阻拦，亮出来就行。”
林默接过铜钱，入手冰凉，表面刻着一只猴头，线条粗糙，却莫名熟悉。
“为什么帮我？”他问。
老头没答，只是看着他，嘴角动了动，“因为那只猴子，欠我一场赌。”说完，他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林默握着铜钱，站在庙门前。
陈茵看了看四周，“这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真靠一枚铜钱就能通关？”
“不知道。”林默把铜钱塞进贴身口袋，“但他说对了花果山的事。那就值得一试。”
他们正要迈步，忽然巷子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劲装的男人走进集市，腰间佩刀，胸口绣着黑色云纹。其中一个拿着罗盘，指针正对着破庙方向。
“幽冥教的人。”陈茵立刻压低身子。
林默眼神一冷，“他们来得真快。”
“还走吗？”陈茵问。
“走。”林默抓住她手腕，“现在不走，待会儿更走不了。”
他们冲进破庙。里面空荡荡的，供桌塌了半边，香炉倒在地上。正对门的墙上有一道裂缝，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的，边缘泛着淡淡金光。
林默掏出火眼金睛一看，裂缝深处有路径浮现，像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
“这就是入口？”陈茵问。
“应该是。”林默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陈茵点头，把手伸进背包，“电磁干扰器还剩一次电量，关键时刻能保命。”
林默刚要迈步，突然感觉胸口一烫。通天录残片在发烫。他低头看去，衣兜里的碎片正在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与此同时，那道裂缝中的阶梯，开始缓缓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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