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走进写字楼大厅，电梯门还没关上，手机又开始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亮起十几条未读消息，全是加密通讯软件的推送。陈茵跟在后面，快步走到他身边。
“别看了。”她说，“你现在打开任何一个平台，都会被弹窗围攻。”
林默没说话，直接长按电源键，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屏幕暗下去的瞬间，耳边安静了不少。
他们进了实验室，门一关，陈茵立刻从包里拿出信号屏蔽器放在桌上。设备启动后发出轻微的嗡鸣，整个房间像是被罩进一层看不见的壳子里。
“刚才那个拍我们的男人，我查了。”她打开平板，“不是路人，是某修真直播平台的星探。他们已经给你起了外号——‘格子衫战神’。”
林默扯了下嘴角：“挺会起名。”
“不止。”她滑动屏幕，“你昨晚变身的数据波动被多个机构捕捉到，现在至少有七家商业公司发来合作意向，代言费开到八位数。还有三家修行门派派人到了本市，说要‘面谈机缘’。”
林默走到桌边坐下，顺手把双肩包挂在椅背。定海神针还在，只是今天格外沉手。他摸了摸左肩，纱布下的伤口不再渗血，但每次抬臂都像有根铁丝在里面拉扯。
“我都拒了。”他说。
“你还没看吧？”陈茵抬头。
“不用看。”他摇头，“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名气。”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陈茵起身走到监控屏前，按下通话键。
“我是昆仑外门执事。”门外的男人声音平稳，“奉命送来玉简一封，请林先生亲启。”
画面里站着个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手里托着一块青色玉牌，站姿笔直，眼神不偏不倚。
林默皱眉：“昆仑？上次听证会他们可没替我说一句话。”
“这次态度倒是积极。”陈茵冷笑，“让我看看那玉简有没有猫腻。”
她戴上手套，接过玉简放进检测仪。几秒后，屏幕上跳出红色波纹。
“果然是追踪符。”她指着数据流，“只要玉简被灵力激活，你的位置就会实时上传到某个服务器节点。而且……”她顿了一下，“这符纹和幽冥教用的那种很像。”
林默站起身：“所以他们是来招揽，还是来下套？”
“谁知道呢。”陈茵把玉简放回盒子，“不过这种操作太老套了。真想合作，不会只带一块问题玉简上门。”
林默走过去，对着门口的摄像头开口：“麻烦回去告诉你们掌门，我现在忙着救人，没空当客卿。等哪天我不用躲着活了，再考虑加入组织。”
外面沉默了几秒。
“你会后悔的。”那人留下一句，转身离开。
脚步声远去后，陈茵关掉监控。
“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她问。
“不会。”林默坐回椅子，“但他们现在不敢硬来。我上了网，成了话题人物。谁要是明着对我动手，下一秒就能被全网扒皮。”
陈茵点头：“所以你现在是‘危险资产’，谁都想沾，又都不敢乱碰。”
林默笑了下：“以前老板说我三年买车五年买房，结果连房租都交不起。现在倒好，一堆人抢着给我送钱送资源。”
“区别是。”她盯着他，“以前你是个普通人，现在你有点东西了。”
话刚说完，她的平板突然报警。
“又有新消息冲进内网。”她快速点开，“一个匿名群组更新了悬赏金额——二十万，买你接下来十二小时的行踪。”
林默没动。
“你怕吗？”她抬头看他。
“不怕。”他说，“怕也没用。我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脑子里系统界面安静得很，没人提醒，也没弹幕。人气值昨天破七千后就没再涨，可能是因为断了网。
他忽然停下：“你说，如果我现在签了代言，拿那笔钱去买装备，是不是能更快破解蚀月镜？”
陈茵看着他：“你想听实话？”
“不然呢。”
“不能。”她说，“那些资源都是绑定条件的。签了合同，你就得按他们的剧本走。直播打斗、参加综艺、接受采访——每一步都被安排。你的时间不再是你的。等你发现不对想退出，违约金就够你喝一壶。”
林默靠着墙，闭了会眼。
他想起昨夜地铁变身的事。骨头胀痛，呼吸困难，差点控制不住力量。那种感觉就像身体被人强行塞进一件不合身的衣服，撑得快要裂开。
“我不能靠别人给的东西变强。”他睁开眼，“我要的是能自己掌握的力量，不是包装出来的流量。”
陈茵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机推过来。
“你要真这么想，就把这个交给我。”她说。
林默看了看手机，伸手拿起来，在开机键上停了几秒，然后递了过去。
“只留紧急联络。”他说，“其他一切，你帮我挡着。”
她接过手机，插进数据销毁仪，一键清除所有后台程序，重新设置权限。做完这些，她把手机锁进保险箱。
“从现在起，你对外失联。”她说，“除非是我主动联系你。”
林默点头。
他走到工作台前，打开蚀月镜地图分析程序。屏幕上，坐标点正在闪烁，最终锁定在青城山北麓的一片废弃区域。
“这里。”他指着红点，“以前是个研究所，二十年前因为事故封闭。地下结构复杂，信号盲区多，适合藏东西。”
“也适合埋伏。”陈茵走过来，“你确定要去？”
“必须去。”他说，“逆转经文和蚀月镜铭文完全对应，他们炼妖丹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再拖下去，地脉一旦打通，整座城市都会出事。”
陈茵盯着地图看了很久。
“天气系统我还能控。”她说，“雷暴今晚十点登陆，风速达到十二级。趁着混乱进山，成功率更高。”
林默伸手点了点屏幕角落的一个小标记：“这个信号源残留是什么？”
“不清楚。”她放大图像，“像是某种古老阵法的余波，频率和通天录接近。可能是秘境入口的激活痕迹。”
林默盯着那点光，没再说话。
他知道，这一趟不会轻松。幽冥教肯定也在找这个地方。昆仑的人来得这么快，说明消息早就漏了。他现在每走一步，都有人在盯着。
但他不能再等。
“准备出发需要多久？”他问。
“物资两小时能齐。”她说，“但我得提醒你，一旦进山，就没有回头路。那边没有信号，没有支援，出了事只能靠你自己。”
林默摸了摸腰间的定海神针。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他说，“从被车撞飞那天起。”
陈茵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储物柜。
她拿出一个黑色背包，放进几块备用电池、微型干扰器、压缩食品和急救包。动作利落，一句话没多说。
林默站在原地，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他知道外面有多少眼睛在找他。
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他变成棋子。
也知道只要他迈出这一步，就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
他深吸一口气，把工作台上的文件全部拷进U盘，拔下来握在手里。
“等天黑。”他说。
陈茵背着包走过来，把一杯热咖啡塞进他手里。
“喝完再说。”她说。
林默接过杯子，热气往上冒，熏得他眼睛有点酸。
他低头吹了口气，刚要喝，手机保险箱突然震动。
不是他的手机。
是陈茵的平板。
一条加密信息弹了出来：
【青城山方向监测到异常灵力波动，持续上升。】
下面附了一张卫星图。
画面中，山脉轮廓清晰，而在北麓深处，一团暗红色的光正在缓缓旋转，像一颗即将苏醒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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