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微微侧头，看向黑主灰阎。
灰阎的侧脸在斑斓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她能看到他眼眶周围强忍着的湿润痕迹。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更紧地嵌入他的臂弯。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稳。
灰阎能听到自己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也能感觉到身边女儿逐渐加快的心跳。
这段路，似乎很长，长到足以让他回忆起许多画面。
从那个别扭地喊他“爸爸”的小女孩，到如今披着圣洁婚纱、即将走向她归宿的女子。
这段路，又似乎很短，短到他还没来得及将所有的嘱托和祝福在心中默念完整。
他们就算再慢，这一段路也有尽头。
灰阎深吸一口气，将凌雪的手从自己臂弯中轻轻抬起。
他没有立刻将她的手放入枢的掌心，而是用自己那双经历过无数战斗、此刻却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握了握女儿的手背，像是要将所有的力量和不舍都传递过去。
他转向凌雪，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而清晰的话“小雪，要幸福。”
这句话，重于千斤。
他又看向玖兰枢，“你记住要是敢对她有什么不好的举动，我一定会追你追到天涯海角。”
“岳父放心，我一定会对凌雪很好很好的。”玖兰枢道。
灰阎深深地看了枢一眼，那目光中糅杂着一位父亲的所有担忧、嘱托，与最终放手的决意。
然后，他将凌雪的手郑重地、缓缓地放入了玖兰枢等待的掌心之中。
当两只手终于交握在一起时，枢立刻收拢手指，将凌雪的手牢牢包裹。
那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承诺。
灰阎退后一步，将中心的位置给他们。
他挺直的背脊似乎微微松懈下来，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
优姬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圈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零默默递过一方干净的手帕，她没有接，只是下意识地握住了零的手，寻求着支撑。
零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反手将她握紧。
仪式继续进行。
站在礼坛前，面对着满堂宾客，但枢的眼中只映出凌雪一人的身影。
“我，玖兰枢，在此以血族之荣耀与永恒的生命起誓，”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角落。
“凌雪，将成为我唯一的妻子，我灵魂的另一半。
从此刻直至永恒尽头，我的生命将与你共享，我的力量将为你驱使，我的忠诚与爱意，将只属于你一人。
日月星辰可以陨落，此誓不渝。”
“我，叶月院凌雪，在此起誓。”她的话语如同清泉，流淌在肃穆的空气里。
“无论未来是坦途亦或荆棘，是阳光亦或永夜，我将永远站在你的身边，作为你的妻子，你的盟友，你生命的一部分。
你的理想，由我分担。
你的孤独，由我驱散。
枢，我愿与你共度每一个黎明与黄昏，直至永恒。”
四目相对，无需再多言语，彼此的灵魂早已在誓言中紧密交融。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两人交换戒指。
瑠佳看着他们，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
晓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眼里并没有怨恨，知道她说放下了是真的放下了。
内心松口气。
他们做朋友很久了，如果说谁最了解她，那么非他莫属。
所以他时刻都关注她的情绪波动。
宾客都走了，留下还在闹腾的都是朋友和家人，自从她决定要在这里结婚，黑主灰阎局把之前给他们三个准备的房子拿出来一个。
作为他们的家，这样在这里也有家里，就不会想着长时间在外面。
凌雪坐在铺着丝绒软垫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一枚嵌着暗血色宝石的银戒，宝石深处似有流光转动。
玖兰枢坐在她身侧，拉着她的手不放。
“累了吗？”他低头，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额角。
凌雪摇摇头，仰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一点都不累，我们结婚了，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就觉得心里满满的。”
“因为幸福吧。”
“或许是。”凌雪笑着“蓝堂他们还在闹？”
“已经安静了。”玖兰枢看着她，“接下来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
凌雪明白他的意思，脸红了起来。
“跟我来。”他握紧她的手，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宠溺，脚步却刻意放缓，配合着她微乱的步调。
二楼的露台被月光铺满，晚风卷着樱花花瓣簌簌落下，像是为这方天地织就了一层朦胧的纱。
枢抬手一挥，无形的屏障悄然展开，将楼下偶尔传来的笑闹隔绝在外，只留下两人的呼吸与风声交织。
凌雪被他护在怀里，后背贴着微凉的栏杆，抬头便能望见漫天星河。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似乎很害怕我？”
“我那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不是害怕。”
玖兰枢笑出声，“是，你说的对，是我说错了。
小熊样式的你都喜欢吃，所以今天我们婚礼的蛋糕就是小熊样式的。”
“我吃到了小熊的耳朵。”凌雪道，“所以跟这里有什么关系，枢？”
“你现在再抬头看，有没有看到天上的小熊？”
凌雪顺着他的指引抬眼，晚风拂动她鬓边的碎发，将樱花的甜香送入鼻尖。
原本散落的星辰，经他指尖轻轻一点，竟真的顺着某种轨迹串联起来。
那轮廓圆钝可爱，头顶两颗亮星是毛茸茸的耳朵，下方横亘的三星连成短短的尾巴，正是她最爱的小熊模样，在墨色天幕上憨态可掬地趴着。
“真的有！”她惊喜地睁大眼睛，指尖下意识地朝着星空虚虚触碰。
“这是怎么？”
“小熊星座。”
“真好看。”凌雪笑着。
玖兰枢看着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是好看。”
说完枢轻轻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凌雪看向他，玖兰枢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夜晚现在才正式开始……
云彩遮住了害羞的月亮，凌雪窝在玖兰枢的胸前沉沉睡去。
作者感谢七濑理莎与繁白云读者赠送的花花呀(♡>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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