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多病惊愕,“你才刚病了一场,而且外面那么多眼睛盯着……”
“正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我该病着,或者该留在山庄应对麻烦,我悄悄离开,才不易被察觉。”李莲花转过身,眼神平静却坚定,“我对机关阵法、毒物药性比你们熟悉,独自行动也更方便隐匿行踪。蛟龙湾情况不明,我去最合适。”
“可是太危险了!”方多病不同意,“你内力才恢复多少?万一……”
“没有万一。”李莲花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方多病,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你必须留在山庄,配合何堂主,稳住局面。在我回来之前,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闭门不出,绝不应对。”
他看着方多病,眼神里是罕见的严肃:“记住,你的沉住气,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他了解李莲花,平时看着随和,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用力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担忧和无力感,重重点头:“好!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小心!”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青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天机山庄一处极为隐蔽的侧门,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没有惊动任何明哨暗卡。
几乎在李莲花离开的同时,另一道玄色身影也从山庄外围的阴影里悄然离去,方向,亦是东南沿海。
听竹苑内,方多病站在窗前,望着李莲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枚莲花木雕,指节泛白。
他知道,李莲花这一去,前方必是龙潭虎穴。而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和守住这个家。
夜色深沉,山风呜咽,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五日后,黄昏。
天机山庄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外界关于李相夷和方多病的声讨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李莲花的称病不出和天机堂的持续沉默而愈演愈烈。一些小门派甚至在有心人的鼓动下,开始在山庄外围聚集,虽未敢强攻,但挑衅滋事不断,令守卫弟子疲于应付。
方多病坐镇机枢阁,面前摊着各方传来的急报,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强迫自己冷静,按照李莲花的嘱咐,无论外界如何风雨,只坚守不出。但内心的焦灼,如同野火灼烧。
何晓惠处理完堂内事务,走进阁内,看到儿子紧锁的眉头,叹了口气:“还在担心李先生?”
方多病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娘,已经五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蛟龙湾那边派去的人也没音讯,我派出的第二波接应的人同样石沉大海……我怕……”
何晓惠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尽量平静:“要相信李先生。他既然敢去,必有把握。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守好山庄,等他带回关键证据。”
就在这时,阁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心腹弟子未经通传便闯了进来,脸色煞白,手中捧着一个沾满泥污、似乎被水浸泡过的牛皮卷筒。
“少庄主!堂主!刚……刚在山庄后门发现的!就插在门环上!”弟子声音发颤,将卷筒呈上。
方多病心中一紧,猛地站起,一把抓过卷筒。筒身冰冷潮湿,带着海水的咸腥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锈味。他颤抖着手拧开筒盖,从里面倒出一卷同样湿漉漉的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