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称号，属于三年前那个在直播镜头前，微笑着按下病毒释放按钮的马嘉祺。
而三年后的马嘉祺，对着满实验室关于安宴身体数据的报告，第一次感到了束手无策。
她的血液里存在一种极其稳定的抗体，能与病毒形成一种诡异的共生，这正是她保持人类外表和部分心智的关键。分离、模拟、复制……无数个不眠之夜，试管碰撞的声音成了这栋别墅唯一的伴奏。
安宴总是安静地陪着他。有时趴在实验台边看他操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有时学着他的样子，拿起空的试管对着光看，然后咧开嘴对他傻笑。
血清的雏形，在一次意外的数据组合后，终于诞生了。
希望的光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照亮了这间实验室，也照亮了马嘉祺沉寂多年的、属于“人类救世主”的野望。他需要更多的测试，更完善的数据，但他知道，他成功了。
成功的喜悦如同烈酒，冲垮了他一直紧绷的堤防。
那晚，他大概是累了，或者是被那虚幻的未来图景蛊惑了。他走到蜷在沙发上睡着的安宴身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她冰凉顺滑的头发。
安宴无意识地往他手心蹭了蹭。
黑暗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颤抖：
“安宴，”他说，“我爱你。”
沙发上的人呼吸平稳，毫无反应。她听不懂。这三个字对于只有五岁智商的她而言，毫无意义。
马嘉祺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这荒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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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清成功的消息，如同在死水中投下巨石。残余的人类政府力量以最快的速度锁定了马嘉祺的位置。他曾经的“壮举”无法被原谅，但他的“贡献”或许能换取一线生机。
交涉，定位，包围。
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别墅时，马嘉祺没有反抗。他甚至配合地交出了所有的研究数据和血清样本。
他被反剪双手，押解出去。经过客厅时，他看到了被动静惊醒，躲在餐桌底下，正用那双惊恐万状的小鹿眼望着他的安宴。
那一刻，所有精心计算的利弊，所有关于生存的权衡，全都灰飞烟灭。
他猛地挣扎起来，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朝着她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安宴——活下去！听见没有！我爱你！”
他喊得声嘶力竭，眼眶裂开般赤红。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直白、如此狼狈地宣泄感情。
安宴被士兵强行带走，她徒劳地向他伸出手，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最高级别的监狱，单人囚室。
马嘉祺穿着编号囚服，面无表情地坐在硬板床上。外面传来有序的脚步声，是例行巡查。
然后，一阵不同寻常的、急促的拍打声夹杂在其中，越来越近。
他抬起头。
囚室唯一的观察窗——那块厚重的防弹玻璃外，贴着一张脸。
是安宴。
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跑了过来，脸挤在玻璃上，压得有些变形。她焦急地看着他，一只手死死扒着窗框，另一只手抬起，用指甲，在那坚不可摧的防弹玻璃上，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划着。
刺耳的“吱嘎”声响起。
她划得很慢，很用力，指甲翻裂开，暗色的血液涂在透明的玻璃上，形成歪歪扭扭的痕迹。
马嘉祺屏住呼吸，辨认着那由鲜血和执拗构成的笔画。
那是三个字。
是他的名字。
“马、嘉、祺”。
她学会写了。用这种方式。
他猛地从床上站起，冲到玻璃前，手掌重重按在她在外面划刻的地方，仿佛能透过这冰冷的屏障，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与痛楚。
玻璃内外，是两个再也无法触及的世界。
血清拯救了世界，秩序正在重建，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可他的安宴，被他亲手变成怪物、又被他亲手推回人间的安宴，将永远停留在这道玻璃之外，停留在他造就的、永恒的末世里。
她看着他，眼泪混着血水滑落，嘴巴开合，依旧是无声的呜咽。
马嘉祺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终于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眼泪却肆无忌惮地涌出，模糊了窗外那张绝望哭泣的脸，也模糊了那用鲜血写就的、永恒的烙印。
可以说，他是她的创造者，可以说，她是他的拯救者，她啊，他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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