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指还贴在那道发光的刻痕上。
热量没有散去,反而顺着指尖往手臂里爬。
他没动,也不敢大口呼吸。
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现在每根骨头都在发沉,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但他知道不能停。
这地方还没稳下来,台阶还在轻微震颤,脚下的地缝时开时合。
他把渡魂幡插进石缝撑住身体,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香炉。
镇魂香只剩最后一节,灰白色的粉末沾在指腹上,有点凉。
“系统。”他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启动建筑重构协议。”
面板立刻弹出来。
【检测到高纯度灵魂能量注入,可解锁浮空城模板】
【是否确认?】
他点了是。
光从螺旋通道深处涌出来,比刚才更亮,直接冲上了顶部。
整条阶梯开始变形,石板一块块升起,拼成环形基座,边缘浮现出暗红色纹路。
他知道这是罪源残留的能量在响应。
刚才净化掉的那些黑水,其实没消失,而是渗进了地宫结构里,成了新建筑的养料。
地面突然震动。
几道人影从不同方向走来,脚步很稳。
鬼杀队的锻刀师站在最前,手里拎着一柄通红的锤子,身后跟着五个学徒,全都穿着深色围裙,袖口沾着火星。
他们一句话不说,直接走向东侧的断崖,把工具箱打开,开始敲打刚成型的梁柱。
锤子砸下去的瞬间,铁块发出尖锐的鸣响,像是在唱歌。
火焰从裂缝里钻出来,缠住金属,慢慢拉出一道飞檐的轮廓。
另一边,木叶的傀儡师蹲在角落检查图纸。
他们带来的不是零件,而是一卷卷细线,银色的,在光下几乎看不见。
其中一人割破手指,血滴在线上。
线立刻活了,自己往空中飘,扎进新建的墙体。
十八个人偶从墙里长出来,动作僵硬但整齐划一。
它们的眼睛是透明晶体,胸口有微弱的蓝光闪动,站定后自动分成四组,守住了四个方向。
最后到的是草帽团的船匠。
他们推着一台拆解的引擎,外壳上还贴着“阳光号备用”的标签。
“老大说让你别担心,这玩意儿能撑一百年。”领头的工匠把扳手咬在嘴里,一边说话一边拧螺丝。
推进器装在地宫底部,三根粗管连接主轴,外圈加了一圈叶片。
“娜美给了气候棒当辅助,风向乱不了。”他拍了下机器,“点火试试?”
林夜抬手示意等等。
他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松动。
鬼之永生的状态彻底没了,之前强行维持的力量正在退潮。
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走路都费劲。
但他还是走到中央,把最后半截镇魂香点燃,插进祭坛凹槽。
青烟升起,绕着整个平台转了一圈,最后汇入地下。
地面稳定了。
【检测到多世界工艺融合完成,结构强度达标】
【启动升空程序】
推进器发出低吼,叶片开始旋转。
整座地宫缓缓离地,裂缝闭合,底部延伸出平台,像一朵花在空中打开。
城墙拔高,楼阁成形,屋顶铺上黑色瓦片。
飞檐挑起的地方挂着铃铛,风吹过会响,但没人听见。
系统提示跳出来。
【万界往生殿升级完成,正式解锁跨世界传送站功能】
【权限持有者:林夜】
他抬头。
城墙上浮现出几道光门,形状各不相同。
一道是火焰纹的,边缘跳动着红光,应该是通向鬼灭世界;
一道画着符纸和咒印,隐隐有声音传出,可能是咒术高专附近;
还有一道是漩涡状的,中心不断旋转,看着像海贼世界的某个海域。
最后一个光门是蓝色的,上面有日向家的徽记。
他知道那是留给雏田她们的入口。
工匠们陆续收工。
鬼杀队的人收起锤子,临走前对着主殿鞠了一躬。
木叶的傀儡师把图纸卷好,塞进怀里,人偶自动分解成碎片,收回背包。
草帽团的船匠拍了拍引擎,嘀咕了句“修好了就行”,转身跳上一架小艇离开。
没人说话。
但他们离开时,脚步比来的时候轻快。
林夜站在最高处。
风从四面吹来,带着不同世界的气味。
他把香炉挂回腰间,整理了下衣袍。
白袍上有裂口,袖子也被烧焦了一角,但他没管。
天空忽然暗了一下。
云层翻滚,聚成一条线,中间裂开缝隙。
一个声音传下来。
“游戏……永远不会结束。”
他听出来了。
是带土。
但他没抬头。
只是笑了笑,说:“那就继续玩吧,这次,规则由我来定。”
话落,身后的城体亮了起来。
符文从地基一路爬上塔顶,像是电流通过,整座浮空城发出低频的嗡鸣。
光门全部开启,稳定运转。
风更大了,吹动他的衣角,也吹散了最后一丝疲惫。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边缘。
脚下是虚空,什么都没有,却又连接着一切。
远处,有一颗星在闪。
不像是自然存在的,倒像是被人放上去的。
他眯起眼。
那位置,有点像之前看到的灵魂灯塔选址图。
他抬起手,想叫系统调出地图。
就在这时,左手腕突然一紧。
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低头看。
一根银线正从袖口往里钻,细得几乎看不见,但确实在动。
他愣住。
这不是他自己的东西。
线越缩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