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空气中回荡，林夜的手掌贴在香炉边缘，能感觉到炉体内部有节奏地搏动。
他没抬头看天上的双月，也没去管系统面板上不断闪烁的红色倒计时。
七十一小时五十八分。
时间在走，但他现在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蝴蝶忍。”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
站在祭坛外的少女抬起头。
她穿着虫柱的制服，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平静得近乎透明的眼睛。
“你要我参加葬礼？”她问。
“不是参加。”林夜从长袍内侧取出一枚玉佩，蝶形的，边缘已经有些裂痕，“是你自己的葬礼。”
蝴蝶忍盯着那枚玉佩看了很久。
那是姐姐留下的东西，她亲手交给林夜保管的，说不想再带着过去活下去。
可她骗人。
她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林夜把玉佩放进香炉底部，火光一闪，碎成粉末。
三根镇魂香插进炉口，点燃。
青烟升起，却没有扩散，而是凝在半空。
系统提示：【仪式受阻，目标灵魂波动紊乱】。
林夜看向蝴蝶忍：“你还没准备好告别。”
蝴蝶忍没说话。
她慢慢走上祭坛，手指伸进袖中，摸出一根火柴。
咔嚓一声，火苗亮起。
她点燃了第四根香——这根香没有名字，是林夜特制的，代表“放手”。
香火燃起的瞬间，炉中灰烬突然翻涌，一道身影从烟雾里浮现。
白色和服，长发披肩，脸上带着温柔笑意。
香奈惠。
她的幻影站在那里，嘴唇微动：“对不起，小忍，我不能陪你了……”
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蝴蝶忍站在原地，手指攥紧了衣角。
林夜低声说：“她卡住了。因为她觉得你过得不好。”
蝴蝶忍笑了下，声音闷在口罩里：“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每次杀鬼，都要多刺几针？为什么非要用毒？明明可以直接斩首。”
蝴蝶忍没答。
她只是看着姐姐的幻影，眼神一点点软下来。
然后她抽出腰间的毒针，一共三根，指尖轻轻抚过针尖。
她走上前，抱住香奈惠。
动作轻柔，像小时候那样。
接着，她将毒针刺进姐姐胸口。
没有血，只有光点从伤口溢出。
“姐姐才是……该好好安息呢。”她说。
香奈惠怔了一下，随即笑开，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
“小忍……要活下去。”
幻影开始消散，化作点点萤火，飘向香炉深处。
就在最后一缕光消失的刹那，香炉猛地一震。
地面裂开细纹，黑色的痕迹如蛛网般蔓延。
空气变得沉重，耳边响起低语：“虚假的安息……终将归于虚无。”
林夜立刻单手结印，另一只手压住香炉。
“往生不是逃避。”他低喝，“是承愿前行！”
他调出系统权限，将刚才那一刻的情绪波长设为“守护频率”，向整个往生殿广播。
刹那间，所有符文亮起。
蝴蝶忍站定原地，摘下口罩。
她露出一个很久没有过的笑容，干净，明亮。
“我准备好了。”
轰——
一道七彩光柱从地宫冲天而起，穿透穹顶，直插云霄。
双月之下，那道光像是撕开了什么，黑月边缘出现细微的龟裂。
系统提示音响起：【灵魂共振达成，终焉抗性+30%，蝴蝶忍获得‘不灭执念’被动护盾】。
林夜松了口气，腿有点发软。
这场仪式比打架还累。
但他知道，这一波血赚。
不只是抗性提升，更重要的是，他验证了一件事——葬礼真的能对抗终焉。
不是靠力量，不是靠阵法，而是靠“心”。
只要有人愿意放下，愿意告别，愿意继续活着，往生殿就能回应。
这就是他的武器。
光柱还未落下，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喂！迷路到葬礼现场了！”
林夜皱眉。
蝴蝶忍也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是索隆的声音，理直气壮，毫无自觉。
“站着别动。”林夜喊回去，“别把阵法踩坏了。”
“哦。”外面的人应了一声，脚步声停住，“这地方怎么一股香味？你们烧纸吗？”
蝴蝶忍重新戴好口罩，语气轻快：“下次走之前，记得问路。”
“我问了。”索隆嘟囔，“娜美说往前走，我就往前走了，结果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
林夜懒得理他。
他转头看向香炉。
炉火安静燃烧，灰烬中似乎有什么在发光。
他伸手进去，掏出一个小罐子。
骨灰罐。
罐身刻着陌生符号，他没见过这个罐子，但它出现在这里，说明是仪式触发的产物。
系统没有提示，也没有警告，但林夜能感觉到，罐子里有东西在动。
不是挣扎，不是咆哮，是一种很轻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人在用指节叩门。
他把罐子放在掌心，低头看。
罐口密封，但缝隙处渗出一丝暗红，像是干涸的痕迹，又不像血。
蝴蝶忍走近两步：“这是什么？”
林夜摇头：“不知道。但它是冲着我来的。”
他刚说完，罐子突然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
“你办完她的葬礼了？”
林夜瞳孔一缩。
这不是系统的声音。
也不是幻听。
这声音熟悉，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
“你竟敢替死人决定安息？”
罐子表面的符号开始发烫。
林夜握得更紧。
蝴蝶忍后退半步，手已按在刀柄上。
罐子没再说话， 但林夜知道，它醒了。
它一直在等这一刻。
等一场葬礼，唤醒它的意识。
他低头看着罐子，声音沉下去：“原来你藏在这儿。”
罐子轻轻晃了一下，像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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