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掌还贴在香炉上，余温从罐身传到指尖。
骨灰罐在他掌心轻轻震动，刚才那道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你办完她的葬礼了？”
他没动，也没答，只是盯着罐子缝隙里渗出的那一丝暗红。
他知道是谁。
这声音他听过太多次。高高在上，冰冷无情，把所有人当成杂鱼。
可这一次不一样。
没有狂妄，没有怒意，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林夜低头看着罐子，嘴角扯了一下：“你等这一天多久了？”
话音刚落，罐体突然发烫，符号亮起微光。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直接钻进意识里：“你竟敢替死人决定安息？”
林夜冷笑：“那你呢？躲在这玩意儿里，算什么本事。”
罐子晃了晃，像是在笑。
然后它说：“如果你真想阻止终焉……就得用我的骨灰。”
空气一静。
林夜眉心跳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合作。
无惨恨他，也怕他。怕他的镇魂香，怕他的往生仪式，怕他能把鬼送走的方式。
但现在，这个人却要送他力量？
“为什么？”林夜问。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声音低下去，“那种被操控、被扭曲、永远逃不掉的感觉。”
林夜愣住。
这不是威胁，也不是嘲讽。
这是实话。
一个活了上千年的怪物，在最后一刻，终于承认自己也是个被困住的东西。
罐子继续震动，幅度变轻。
“我不是为了救你们。”声音说，“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当棋子。”
林夜缓缓松开手指，又重新握紧。
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
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刻的无惨，没有撒谎。
他抬起另一只手，调出系统界面。
【当前状态：守护频率激活中】
【空间稳定性：63%】
【倒计时：71小时49分】
一切都在往下掉。
而蝴蝶忍的仪式已经证明，只要有人愿意放手，往生殿就能回应。
现在，又有一个不愿再挣扎的存在，主动送来最后的力量。
林夜深吸一口气，掀开罐盖。
里面是细碎的灰，颜色比普通骨灰更深，泛着极淡的紫。
他将罐口对准香炉，慢慢倾倒。
第一缕灰落入火焰的瞬间，青烟猛地一缩，火苗跳动三下，几乎熄灭。
系统没有任何提示。
林夜立刻调动权限，把刚才蝴蝶忍葬礼中凝聚的“守护频率”注入炉心。
那是执念化作的愿力，是放下之后仍选择前行的心意。
火势稳住了。
紫色开始蔓延。
灰烬完全融入后，整座香炉发出低鸣，炉身符文逐一亮起，颜色由金转紫。
林夜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手臂冲进体内，不是灼烧，也不是侵蚀，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存在感。
像是多了条命。
系统终于弹出提示：
【获得特殊状态：鬼之永生（时效24小时）】
他还没来得及看详情，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叹。
“别浪费它……这是我唯一能送出去的东西。”
林夜抬头。
空气中浮现出一道模糊轮廓，没有五官，也没有实体，只有一团凝结的影子。
那是无惨的灵魂体，最后一次显现。
“你不是一直追求永生吗？”林夜问，“现在把这东西给我，你不后悔？”
影子停顿了一下。
然后笑了。
笑声很轻，像是风吹过废墟。
“真正的永生……是不再挣扎。”
话音落下，轮廓开始消散，化作点点微光，飘向香炉上方。
林夜站在原地，看着最后一丝光芒沉入火中。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杀了无数人、制造了无数悲剧的鬼王，到最后，其实也只想停下来。
不用再逃，不用再战，不用再害怕阳光照进来。
就那样，安静地，结束。
香炉的震动渐渐平息。
紫色火光稳定燃烧，映在他脸上。
林夜收回手，把空罐放进系统空间袋。
他刚做完这些，头顶的空气突然塌陷。
一道巨大的黑影覆压下来，裂隙中伸出一条触手，表面布满眼球般的凸起，直接朝着祭坛中心抓来。
林夜没有后退。
他站直身体，左手按住腰间渡魂幡，右手掐住镇魂香的引信。
触手离他还有三米时，香炉爆发出强光，一道紫焰冲天而起，正中目标。
那东西发出一声闷响，迅速缩回裂隙。
但裂口没有闭合。
反而越张越大。
林夜抬头看着那片黑暗，知道对方只是试探。
真正的攻击，还在后面。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系统终端，确认“鬼之永生”状态仍在持续。
二十四小时。
够不够打赢一场终结之战？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一波血赚。
至少现在，他手里有了能伤到终焉的东西。
香炉还在燃烧，紫火映得整个祭坛发亮。
林夜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最前端。
风从裂隙吹下来，带着腐臭味。
他没动。
几秒后，第二条触手破空而出，速度更快，轨迹更诡。
林夜抬手甩出三根镇魂香，呈三角阵型钉入地面。
引信点燃，火线迅速蔓延，连成一圈结界。
触手撞上屏障，发出刺耳摩擦声，被迫偏移方向。
第三条紧随其后，从侧面突袭。
林夜抽出渡魂幡，横扫而出。
幡面展开刹那，空中浮现一道残影——是炭治郎持刀前冲的姿态。
残影斩中触手，爆出一团黑雾。
那东西终于停顿了一瞬。
林夜趁机后撤半步，靠到香炉边。
他知道这样撑不了太久。
这些触手只是前哨。
真正的本体还没露面。
他低头看了眼系统面板。
【鬼之永生：剩余23小时58分】
时间在走，他也得动，但就在他准备启动往生殿防御协议时，香炉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因为外部冲击，而是内部。
紫火翻涌，灰烬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紧接着，一段画面浮现在火光中。
是一座山。
山顶有座庙。
庙门半开，里面坐着一个人影。
背对着外面，一动不动。
林夜不认识那个地方。
但他知道，那是线索。
是骨灰融合后，无惨留下的最后一段记忆。
他盯着火中的影像，伸手记录坐标。
下一秒，四条触手同时破空而下，分别攻向四个方位。
结界剧烈晃动，镇魂香的火线开始断裂。
林夜收手，拔出渡魂幡护住周身。
他不再看火光里的山庙。
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
他把最后两根镇魂香插进脚边地面，引信朝天。
只要敌人再逼近一步，就引爆全部火力。
触手悬在半空，似乎在观察。
林夜盯着它们，呼吸平稳。
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会结束在这里。
但这一步，他必须守住。
风更大了。
裂隙深处传来低沉震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林夜握紧幡杆，指节微微发白。
他抬起下巴，看向那片黑暗。
然后说：
“来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