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草稿纸上轻轻跳跃，像跳舞的小精灵。烧出来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被人用炭笔匆匆写下的——“考生编号007，欢迎回家”。
叶小川盯着那行字，一动不动。
白甜甜悄悄靠近他半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主人？你还好吗？”
“嗯。”他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个奇怪的“丫”字印记正微微发烫，像有谁在他皮肤底下点了一根小小的蜡烛，暖得有点刺痛。
喵怪甩了甩爪子上的灰，语气带着点调侃：“刚才那道题……是不是太懂你了？监考打瞌睡、偷答案、还得社死——这不就是你大学代考三件套吗？”
叶小川咧嘴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所以说啊，出题人要么是我前老板，要么就是我亲爹托梦来了。”
白甜甜皱了皱眉，声音轻柔却认真：“可系统说了，试炼会挖人心底最深的执念。第一题就冲着‘作弊’去，接下来的题目，恐怕更难应付。”
“难应付？”叶小川从辣条包里摸出一面小圆镜，对着空中评委的虚影晃了晃，“咱可是连甲方都说‘您这版很有呼吸感’都能面不改色讲出口的人，还怕一道破题？”
他眯着眼睛算角度，把镜子斜抬四十五度。星河残光顺着镜面滑出去，精准打在评委鼻梁投影的位置。
“阿嚏——！”
老者模样的虚影猛地一抖，假发歪到了耳朵边，手一松，能量场瞬间出现断档。
就是现在！
叶小川手腕一弹，纸团飞出，稳稳贴在试卷背面。上面写着：“先大喊‘着火了’，再抱头蹲防，趁乱捡答案，事后装失忆。”
【第一题判定：通过】
【评分：社会性死亡指数98%，执行精度S级】
【奖励：情绪冲击波×2】
“成了！”他一拍大腿，回头冲队友挤眼，“什么叫专业选手？这就叫考场刺客！”
喵怪摇头：“你这操作比我偷毛肚还骚。”
白甜甜忍不住笑出声：“那你当年真这么干过？”
“那可不。”叶小川得意地抖了抖工装马甲，“大二替室友考高数，我就靠这一招拿了他抽屉里的小抄。他还以为是地震震下来的。”
话音刚落，四周石板突然震动起来。
三幅画面浮现在空中：
左边是叶小川坐在电脑前，屏幕上第108版方案亮着，头发炸成鸟窝，嘴里叼着半根辣条，眼睛红得像熬了三天双十一。
右边是白甜甜跪在废墟里，洛丽塔裙角撕裂，面前的男人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没留。
角落里，喵怪被汤勺追着满灶台跑，尾巴焦黑，嘴里还叼着半片毛肚，身后油锅炸得噼啪响。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白甜甜低声问：“这些……是我们心里最不想被人知道的事？”
“差不多。”叶小川撕开一包辣条，红油溅到下巴也不管，“看来这考试不吃聪明人，专收厚脸皮。”
他咬了一口辣条，故意把声音放大：“谁还记得我直播说要健身？结果第二天躺着啃鸡架，边吃边哭说我配不上腹肌。”
白甜甜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我还因为听到‘火锅’两个字，在秘境当场变身，把一群游客吓得报警，说现场有COSER持械伤人。”
喵怪跳起来：“我更惨！上次放了个屁，火星点着油烟机，整栋楼停电！物业至今见我都喊‘纵火犯’！”
三人越说越起劲，笑声在空荡荡的试炼场里撞来撞去，像风铃一样清脆。
奇怪的是，那些画面开始扭曲、变淡，最后“啪”地碎成点点光屑，消散在空中。
叶小川抹了把脸上的油：“明白了。这地方不怕你答错，怕你不敢认怂。”
白甜甜靠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所以……只要不怕丢脸，就能过关？”
“对味了。”他咧嘴一笑，“咱俩能用辣条雨打赢机甲，啥场面没见过？”
话音刚落，悬浮试卷缓缓翻页。
第二道题浮现出来，字迹由虚转实：
如果你发现，这场考试的出题人，正是未来的你自己，你会怎么做？
叶小川心跳漏了一拍。
掌心的“丫”字印记烫得厉害，像是有人拿热针在戳他皮肤。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昨晚梦见个穿西装、拖人字拖的男人，头顶秃得反光，戴个假发站远处对他笑，然后一头扎进数据流里没了影。
“主人？”白甜甜察觉他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没事。”他抹了把脸上的辣条油，故作轻松，“嗐，不就是自己考自己嘛，顶多算年终绩效自评，还能咋样？”
可他知道不对劲。
那股灼热感不是来自系统，更像是……从他自己身体里冒出来的。
他悄悄把刚得的“情绪冲击波×2”注入脚下石板，试探性激活遗迹反馈。
石板轻微震了一下，泛起一圈涟漪般的光纹，随即恢复正常。
还好，还在现实层面，没被拉进精神幻境。
他低声对两人说：“等会儿不管出啥题，别让我一个人答。”
白甜甜点头，伸手握住他另一只手。
喵怪也凑上来，尾巴绕住他小腿，像在打桩固定。
三人站成一排，面对试卷。
第二题的选项还没完全显示，但已有几行浮现：
A. 否认身份，坚持“我不是未来的我”
B. 直接罢考，宣布考试无效
C. 反向出题，让未来的自己也答一回
D. 承认并质问：你为啥还不给我加薪？
E. 其他操作（请填写）
叶小川盯着D选项，差点笑出声：“这选项也太懂打工人了。”
白甜甜小声问：“你会选哪个？”
“C。”他眼神亮了，“既然他敢考我，那就让他也尝尝被社死的滋味。”
他抬起手，准备在空气中写下“反向出题”四个字。
可就在指尖触碰到试卷边缘的瞬间——
印记猛地一烫，整条手臂都麻了一下。
试卷忽然抖动，原本的题目像被橡皮擦抹掉，重新浮现一行新字：
“恭喜通关第一关。真正的考试，现在开始。”
紧接着，评委虚影睁开眼，缓缓转头，直勾勾看向叶小川。
那张苍老的脸，竟一点点变化，轮廓拉长，眼角下垂，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和他一模一样。
只是那双眼睛，深得像黑洞，里面闪着不属于现在的光。
“好久不见。”虚影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丝熟悉的懒散腔调，“我等你答完最后一题，已经等了很久。”
叶小川僵在原地。
白甜甜抓紧了他的手。
喵怪的尾巴瞬间燃起一圈火环。
虚影评委——不，那个自称“未来自己”的存在——轻轻抬手，指向试卷第三页。
那里，一道全新的题目正在浮现：
“当你意识到，摆烂才是拯救世界唯一方式时，你还会继续努力吗？”
叶小川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掌心的印记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他体内往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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