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川嚼着辣条，手指黏糊糊的。刚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额头上那块焦黑的纸片突然发烫，像被烙铁贴了一下。
“嘶——”他抬手一摸，纸片不见了，皮肤上却泛起一阵麻痒，仿佛有蚂蚁在爬。
他皱了皱眉，正想站起来去洗手间看看怎么回事，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持续性摆烂行为，符合‘反向养成协议’标准，正在绑定【摸鱼奖励系统】。”
辣条卡在喉咙里，差点呛出来。
他猛地睁大眼，四下张望——办公室空荡荡的，连王铁柱都早早溜了。没人说话，也没人按喇叭，可那声音就像贴着耳膜播放，清晰得刺耳。
“谁？！”他咳出半截辣条，声音都劈了。
“系统启动中，请勿手动关闭。”那声音毫无波澜，“当前摆烂值：98/100。成就进度：社畜之魂·圆满。”
眼前骤然浮现出一块半透明蓝屏，文字漂浮在空中，如同投影。他眨眨眼，字还在；揉揉眼，反而更亮了。
“我靠，这什么鬼？”他伸手想去抓屏幕，结果手指直接穿过去，碰到了自己的鼻尖。
不是幻觉。
也不是加班熬出的精神问题。
这玩意儿……是真的。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退出！取消！我不需要这种破系统！”
脑内立刻响起提示音：“权限不足。建议宿主继续躺平，以提升操作流畅度。”
“哈？”叶小川差点笑出声，“你管我坐着不动叫躺平？我现在可是正经上班！”
话音未落，眼前弹出一个新窗口：
【新手引导：今日摸鱼满8小时，可召唤专属精灵（稀有概率掉落甜妹款）】
下面还附了个小图标，看着像只猫耳朵少女，头顶飘着“嘤嘤嘤”三个字。
“你认真的？”他翻白眼，“我还指望你给我发年终奖呢？”
他又在脑子里默念：“关闭系统！格式化！卸载！退订！拉黑！举报到工信部！”
没用。
界面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行吧。”他咬牙，“你不让我动，那我动点别的。”
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既然这系统喜欢他摆烂，那他偏要认真干活——说不定能把它气死。
他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双手放上键盘，一脸正气地盯着黑屏的电脑主机，仿佛下一秒就要拯救世界。
“警告！”系统突然尖叫，“检测到宿主企图积极进取！启动防御机制！”
叶小川一愣：“你还有防御？”
他下意识抬手，想去关掉旁边的打印机电源，转移注意力。可手指刚沾过辣条油，一滑——
“啪嗒。”
按下了“全部打印”快捷键。
打印机“嗡”地启动，滚轮转动，纸张一张接一张往外吐。
他还没反应过来，第一张就出来了。
白底黑字，五个加粗大字：
老板是沙雕
他瞳孔骤缩。
第二张——
老板是沙雕
第三张——
老板是沙雕
纸张哗啦啦地涌出，像是不要钱。他扑过去想拔电源，越慌越乱，脚还被电线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停！停下！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边喊一边猛拍机器，可打印机跟嗑了药似的，疯狂输出。
三百张。
整整三百张写着“老板是沙雕”的传单铺满地面，有的还飘到了隔壁工位。
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地狼藉，嘴唇直哆嗦：“完了，这回真要被开除了。”
走廊传来清洁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保洁阿姨推着车慢慢靠近，扫了一眼地上的纸，又看了看他。
“小叶啊，你这是干嘛呢？搞行为艺术？”
叶小川脑子一抽，弯腰抓起几张纸就往嘴里塞，边嚼边含糊道：“实……实验草图……灵感……艺术表达……”
阿姨眉头拧成疙瘩：“你这孩子，再这么熬下去，迟早进精神病院。”
“嘿嘿……不会的……我挺好的……”他咧嘴笑，嘴里全是纸渣和辣条味，舌头都快麻了。
就在这一刻，脑内再次响起系统提示：
“检测到宿主成功实施社会性死亡行为，达成隐藏成就【自毁人设】，奖励称号：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下一秒，一段轻快洗脑的旋律在他脑子里响起：
“阳光开朗大男孩~ 心态好到爆表~ 每天微笑每一秒~ 烦恼全都跑掉~”
叶小川整个人僵住。
这歌……怎么越听越耳熟？
这不是公司团建时行政部放来折磨人的BGM吗？！
他想捂耳朵，可声音是从脑子里发出的，根本挡不住。
旋律循环播放，节奏欢快得让人想撞墙。
他低头看着满地的“老板是沙雕”，嘴里嚼着纸和辣条混合物，耳边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魔性循环，眼神逐渐失焦。
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觉得有多崩溃。
反而……有点爽？
刚才那一瞬间，他明明想反抗系统，结果系统反手就让他干出更离谱的事，还顺手给他发了奖。
这逻辑简直荒谬。
可荒谬得让他想笑。
他缓缓抬起头，盯着天花板的灯管，忽然低声说：“所以……我越摆烂，你越高兴？”
系统立刻回应：“正确。宿主消极怠工、逃避责任、制造社死现场，均可获得能量积分。”
“那我要是现在躺下睡觉呢？”
“将触发【咸鱼翻身】初级技能，随机掉落道具。”
“要是我在会议室放屁呢？”
“视场合恶劣程度，奖励翻倍。”
叶小川咧嘴笑了。
他慢慢靠回椅背，翘起二郎腿，脚尖还跟着《阳光开朗大男孩》的节奏轻轻晃。
原来不是他控制不了局面。
而是……换了个玩法。
他不再试图关闭系统，也不再纠结电脑报废、方案丢失。那些事好像突然变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他现在有个能靠“犯蠢”变强的外挂。
虽然听起来像个神经病专用系统。
但他，叶小川，一个改了108版方案都没换来一句好评的社畜，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从塑料袋里又摸出一包辣条，撕开，塞进嘴里。
辣味冲上来，他眯起眼，心想：“那我再试试。”
他闭上眼，默默许愿：“来点更离谱的吧。”
下一秒，打印机又响了。
他猛地睁眼。
只见机器缓缓吐出一张新纸。
上面印着一行小字：
【温馨提示：您已进入直播模式，全球观众正在围观，请保持微笑。】
叶小川嘴角一抽。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脑内音乐骤然切换——
《最炫民族风》前奏响起。
他僵在原地，手指微微发抖。
窗外，紫色裂隙依旧悬在夜空，边缘电光跳跃。
办公室的灯忽明忽暗。
而他的工位上，辣条袋堆成小山，满地“老板是沙雕”传单，嘴里还叼着半根辣条。
《最炫民族风》的鼓点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颤抖地指向虚空。
“谁……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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