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川还举着手指指着空气，脑子里《最炫民族风》的鼓点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但他已经不慌了。
这歌再循环十天，他也认了。
反正纸也印了，老板的脸也打了，直播都开到全球去了，还能咋样？难不成真让他穿着黄鸭睡衣去市中心跳女团舞？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皱巴巴的睡衣，工装马甲歪在肩膀上，嘴角抽了抽：“……好像也不是不行。”
系统没吭声，但脑内的音乐突然停了，像是悄悄举白旗投降。
紧接着，一道清脆的声音蹦出来：
“叮！新手任务发布：今日累计摸鱼时间≥8小时，奖励【精灵契约券×1】（稀有概率掉落甜妹款）。”
叶小川一愣：“等等？你是说……我什么都不用干，只要躺着，就能拿奖？”
“正确。”系统语气平平，“摸鱼时长就是你的战斗力。当前进度：2小时17分钟。”
“哈？”他瞪大眼睛，“我啥时候开始算的？”
“从你电脑报废、彻底放弃工作的那一刻起，系统自动开启有效摸鱼监测。”
叶小川沉默两秒，忽然笑出声。
他一把抓起背包，把最后一包辣条塞进去，大步走向办公室门口。路过保洁阿姨的清洁车时，顺手拿了块湿巾擦了擦手。
“小叶，你这是要走？”阿姨从茶水间探出头。
“对！”他回头一笑，“我要去拯救世界——以躺平的方式。”
阿姨翻了个白眼：“那你先救救你的头发吧。”
他摸了摸头顶乱糟糟的毛，耸耸肩：“秃了也是艺术。”
走出写字楼，夜风吹得他打了个嗝。手机突然震动，屏幕自动亮起，弹出一条推送：
【您正在直播！当前观看人数：982万，热度飙升中！】
下面还飘着一行小字：“主播状态：摆烂进行时”。
叶小川差点把手机扔了。
他赶紧躲进旁边的小巷，靠在墙上喘气，心里默念：“系统，关直播。”
“无法关闭。”系统秒回，“直播模式已转为常驻功能。建议宿主适应镜头存在，否则焦虑值上升会影响摸鱼效率。”
“……你这叫建议？你这叫威胁吧！”
他又问：“那要是没人看呢？能关吗？”
“可触发‘无人关注’反向成就，届时自动终止。”
叶小川盯着手机上的弹幕一条条飞过：
“这哥们头顶是不是有字？”
“行为艺术家实锤，刚看完回放，打印三百张‘老板是沙雕’，狠人！”
“求同款系统！我也想光明正大摸鱼！”
“楼上+1，现在卷成狗，急需反向外挂救命！”
看着看着，他忽然咧嘴笑了。
既然逃不掉，那就干脆玩大点。
他走出小巷，站到路灯下，双手叉腰，对着空气大声宣布：“各位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打工人逆天改命实录》！我是你们的主角叶小川，今天的目标——摸够八小时，召唤甜妹精灵！”
路人纷纷侧目。
有人停下拍照，有个小姑娘捂嘴偷笑，还有个大爷嘀咕：“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太大了。”
弹幕瞬间炸了：
“影帝级表演！”
“这节目效果直接拉满！”
“主播别怕，我们挺你！”
“甜妹必须安排，不然退订！”
叶小川嘿嘿一笑，心里却在盘算：既然社死能加buff，那不如多来几次？
他决定找个舒服又安全的地方，正式开启摸鱼倒计时。
商场最近，有空调有WiFi，关键还有厕所隔间——隐蔽性强，适合长期作战。
他溜进商场洗手间，挑了最里面的坑位坐下，打开短视频APP刷了起来。
刚点开一个“猫咪踩键盘”的视频，眼前忽然“嗡”地一闪。
半空中浮现出一个金灿灿的半透明倒计时框：
【摸鱼进度：2小时17分钟 / 8小时】
字体飘在他头顶，像游戏里的UI界面，三秒后才慢慢消失。
叶小川愣住了。
这特效……别人能看见吗？
念头刚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保洁阿姨推着拖把车进来，一边哼着《好运来》，一边拧干拖布。
她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叶小川僵住的脸，还有他头顶刚闪过的金光。
“哎哟！”阿姨吓了一跳，“小叶？你脑袋上刚才冒金光了？”
叶小川反应极快，立刻盘腿坐直，双手合十，闭眼深呼吸：“阿姨……我在练意念悬浮术，刚才是能量外溢。”
阿姨眯眼瞅他：“你这孩子，上次说搞行为艺术，这次又练玄学？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不用！”他睁开眼，笑得一脸真诚，“我已经打通任督二脉了，就是偶尔会闪现技能特效。”
“技能特效？”阿姨冷笑，“我看你是脑子烧坏了。”
她摇摇头，继续拖地，嘴里嘟囔：“现在的年轻人，不好好上班，整天整这些虚的。”
可叶小川已经乐开了花。
别人能看见系统提示！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每一个摆烂动作，都是实打实的任务进度！
他起身冲了把手，对着镜子挤眉弄眼：“系统，再来一次倒计时。”
“已记录有效摸鱼时长，无需重复展示。”
“那如果我现在躺地上睡觉呢？”
“将计入摸鱼时间，并可能触发随机事件。”
“比如？”
“比如：梦见前任、梦到中奖，或被保洁阿姨误认为醉汉拖走。”
叶小川：“……你这系统还挺懂生活。”
他走出洗手间，站在商场走廊，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
“各位观众，刚才那一幕看到了吗？”他对着空气说，“我的技能是真的！不是P的！不是幻觉！”
弹幕立刻炸锅：
“我截图了！金光闪闪！”
“主播牛啊，连保洁阿姨都认证了！”
“建议改名叫《全球围观咸鱼王》！”
“甜妹精灵快出来，我们都等急了！”
叶小川咧嘴一笑，摸了摸背包里的辣条。
八小时摸鱼，听起来很长。
但对他这种专业划水二十年的老油条来说，简直就是送分题。
他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搜附近便利店。
泡面、辣条、可乐，全安排上。
边吃边刷剧，边刷剧边发呆，发呆完再补觉——这才是真正的摸鱼闭环。
他刚走到商场出口，系统突然又响了：
“检测到宿主主动传播摆烂理念，达成成就【精神污染源】，奖励称号：摸鱼界扛把子。”
下一秒，一段旋律在他脑子里响起。
前奏一起，他整个人僵住。
“不是吧……”
《阳光开朗大男孩》又来了。
欢快、洗脑、无限循环，像公司年会KTV里的诅咒BGM。
他站在夜风里，手里攥着手机，脸上表情逐渐麻木。
可弹幕却疯了：
“哈哈哈系统惩罚名场面！”
“这BGM太熟悉了，谁听谁知道！”
“主播撑住，我们给你刷免广告！”
叶小川深吸一口气，迈步往前走。
音乐在脑子里响，他在街上走，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他没停下，也没抱怨。
反而跟着节奏，脚尖轻轻点了两下。
原来摆烂也能这么爽。
原来被人围观也不全是坏事。
他抬头看了眼夜空。
紫色裂隙还在天上，像一道还没愈合的伤疤。
可他不再害怕。
甚至有点期待。
八小时到了，甜妹精灵会不会真的出现？
要是长得像直播间打赏最多的那个ID头像……
他正胡思乱想，手机突然震动。
便利店到了。
他推门进去，冷气扑面。
收银台大妈抬头看了他一眼：“小伙子，又来买泡面？”
叶小川咧嘴一笑：“对，老规矩，红烧牛肉面，加两包辣条。”
大妈扫码结账，随口问：“你头上那金光，是美颜滤镜吧？”
叶小川一愣。
他还没开口，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第三方目击者二次确认系统特效，激活隐藏机制——【真实之锚】。”
“摸鱼进度加速中……当前时长：4小时33分钟。”
他拿着泡面和辣条走出店门，夜风吹乱了头发。
直播画面稳定传输，弹幕持续滚动。
他咬开一包辣条，边走边嚼。
脑子里的歌还在放。
可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只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条前所未有的路上。
一条越摆越强的路。
他举起辣条，对着空气晃了晃。
“敬所有不想卷的普通人。”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
他停下脚步，等待变灯。
就在这时，头顶的倒计时框再次浮现。
金光一闪，照亮了斑马线。
对面大楼的玻璃窗上，映出他模糊的身影。
一个穿着黄鸭睡衣的男人，嘴里叼着辣条，头顶闪着金光，身后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而他的影子，比任何时候都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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