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云(安好)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身后跟着龙祁御、泽安(白胤祈)、宇文旸(墨璃之子,文昌帝之弟),以及分散在城中的十余位伯父/叔父/伯母/婶婶和堂(表)兄弟姐妹、子侄辈。众人接到密信,连夜潜入皇宫,齐聚慈宁宫。
“祖母,祖父,爷爷。”白暮云(安好)行礼,神色凝重,“我们在城中调查,发现不止皇宫,整个莹川城都有异常。”
她展开一幅城防图:“这是祁御从禁军那里得来的。近三个月,城中失踪案增加了三倍,失踪者都是年轻女子。官府记录说是拐卖,但我们暗中查访,发现这些女子最后出现的地点,都靠近城中的七处古井。”
“古井?”墨渊问。
“莹川城下有上古水道系统,七口古井是入口。”宇文旸接口,他虽是人族,但也是上神修为,继承了母亲墨璃的一半父系墨渊龙族与青丘白玥九尾狐族血脉,“传说水道通往镜湖之底,也就是镜像之镜的封印处。”
泽安(白胤祈)补充道:“我和清雅走访了失踪女子家属,发现她们失踪前都做过同一个梦——梦见一面镜子,镜中有人呼唤她们的名字。”
镜像之镜在吸收年轻女子的魂魄,以增强力量。
“还有更奇怪的。”龙祁御道,“我以太子身份调阅了刑部卷宗,发现近半年来的死刑犯,处决后尸体都不翼而飞。狱卒说是家属领走,但根本查无此人。”
“尸体被用来制作镜像傀儡的躯壳。”东华了然,“镜皇在积蓄力量。”
白暮云(安好)看向长辈们:“我们该如何做?”
墨渊将镜皇的威胁和三天之约告知众人。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
“所以,我们需要兵分三路。”白玥(白凤九)打破沉默,“一路潜入镜像之镜救出宇文晟和太子;一路破坏七口古井下的阵法,切断镜像之镜的力量来源;还有一路,在三天后拖住镜皇,为我们争取时间。”
“我去救皇兄和挽风。”宇文旸毫不犹豫,“我是宇文皇室血脉,或许能感应到他们的位置。”
“阿旸,我随你去。”泽安(白胤祈)道,“我妻子清雅是人族,她对机关阵法颇有研究,或许能帮上忙。”
“那七口古井交给我们。”白暮云(安好)看向兄弟姐妹们,“我们人多,分头行动。”
“拖住镜皇的任务,交给我和东华。”墨渊最后道,“玥儿,你……”
“我潜入镜像之镜。”白玥(白凤九)坚持,“我有青丘九尾狐族幻化之术,是最合适的人选。”
墨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好。但务必小心,若有危险,立即撤回。”
计划就此定下。众人分头准备,三天时间,分秒必争。
当夜子时,白玥(白凤九)化身一名宫女,跟随宇文旸和泽安(白胤祈)来到镜湖畔。
林清雅已在湖边布下阵法,她虽是人族,但师从隐世阵法大师,造诣非凡。阵法可暂时屏蔽镜像之镜的感知,为潜入创造机会。
“外祖母,此去凶险,请务必带上这个。”宇文旸递上一枚玉佩,正是当年白玥送给紫焰的那枚青丘信物,“此玉可定位,若遇险,我们会立即接应。”
白玥(白凤九)接过玉佩,贴身收好,又看向泽安(白胤祈):“照顾好清雅,莫让她涉险。”
“外祖母放心。”泽安(白胤祈)郑重承诺。
白玥(白凤九)深吸一口气,走向湖面。她念动咒语,身形渐渐透明,化作一缕青烟,沉入湖底。
水下世界光怪陆离。穿过镜湖底部的裂隙,白玥(白凤九)进入了一个颠倒的世界——天在下,地在上,宫殿倒悬,人影倒走。
这里是镜像之镜的内部空间,一切与现实相反。
白玥(白凤九)维持幻化,伪装成一个镜像宫女,低头行走在倒悬的宫道上。沿途所见“人”皆面无表情,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她循着玉佩的微弱感应,向深处走去。越往里,景象越诡异:宫殿开始扭曲,柱子像融化的蜡烛,地面泛起水波般的纹路。
终于,她来到一座倒悬的宫殿前。殿门紧闭,门缝中透出金色光芒——那是龙气。
白玥(白凤九)化烟从门缝钻入。殿内,真正的宇文晟和宇文挽风被锁在玉台上,周身缠绕着黑色锁链,锁链另一端连接着殿中央的一面小镜——那是镜像之镜的分体。
两人昏迷不醒,面色苍白,龙气正被源源不断抽走。
白玥现出身形,正要上前解救,殿内忽然响起掌声。
“精彩,精彩。”镜皇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老太监和数名镜像侍卫,“朕就知道,你们不会老实等三天。”
白玥(白凤九)心下一沉:中计了。镜皇早料到他们会来救人,在此守株待兔。
“青丘女君,白玥上神。”镜皇微笑,“朕久闻大名。可惜,今日你要留在这里了。”
镜像侍卫围了上来。白玥(白凤九)冷笑:“就凭这些傀儡?”
她袖中飞出九条白绫,如灵蛇般缠向侍卫。白绫过处,镜像侍卫纷纷碎裂,化作黑烟。
但黑烟不散,反而重新凝聚,变成更多侍卫。
“没用的。”镜皇悠然道,“在镜像世界里,朕可无限复制。而你,每用一次法力,就会被这个世界吸收一分力量。最终,你会力竭而亡。”
白玥(白凤九)确实感到灵力在流失。她咬牙,祭出本命法宝——青丘玉簪。玉簪化作一道青光,直刺镜皇。
镜皇不躲不闪,任由玉簪穿透胸膛。但伤口没有流血,反而像水面一样荡漾开,随即愈合。
“朕是镜中之人,物理攻击对朕无效。”镜皇抬手,虚空一抓。
白玥(白凤九)感到一股巨力扼住喉咙,将她提起。她挣扎着,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怀中玉佩突然发烫。
镜湖畔,宇文旸手中的感应玉佩骤然亮起。
“外祖母遇险!”他急道。
泽安看向林清雅:“阵法准备好了吗?”
林清雅点头,咬破指尖,以血在阵眼处画下最后一道符文:“破镜阵已成,但需要至亲之血为引,才能定位镜像世界的坐标。”
宇文旸毫不犹豫划破手掌,将血滴入阵眼。血液渗入,阵法光芒大盛,湖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
“走!”泽安(白胤祈)率先跳入漩涡,宇文旸紧随其后。
两人穿过漩涡,进入镜像世界。眼前景象让他们震惊:白玥(白凤九)被无形之力扼住,镜皇正要将她投入那面小镜中。
“放开我外祖母!”宇文旸怒吼,拔剑冲向镜皇。
镜皇挥手,一道镜墙凭空出现,挡住宇文旸。剑刺在镜墙上,发出刺耳声响,却无法刺穿。
“又来了两只小虫子。”镜皇嗤笑,“正好,用你们的血加速仪式。”
他念动咒语,殿内的小镜开始旋转,吸力大增。宇文晟和宇文挽风身上的锁链收紧,龙气被加速抽取。
泽安(白胤祈)见状,从怀中掏出一叠符纸——那是林清雅提前绘制的破阵符。他将符纸撒向空中,符纸自动贴在小镜周围,形成一道封印。
吸力暂缓。
镜皇眼神一冷:“人族的小把戏。”
他弹指,一道黑光射向泽安(白胤祈)。泽安(白胤祈)闪避不及,肩头中招,鲜血直流。但那血滴落在地,竟没有渗入,反而浮起,发出微光。
“这是……”镜皇一愣。
泽安(白胤祈)也愣住了。他的血,在镜像世界里竟然不受规则束缚?
林清雅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夫君,你是神族与人族之子,血脉特殊。在镜像世界,你的血可破万法!”
泽安(白胤祈)福至心灵,以血为墨,在空中画下一道符咒。血符成型,金光大放,照向小镜。
“咔嚓——”
小镜出现裂痕。
镜皇脸色大变:“不可能!”
趁此机会,白玥(白凤九)挣脱束缚,九条白绫齐出,缠住镜皇。宇文旸一剑斩断宇文晟父子身上的锁链。
“带他们走!”白玥(白凤九)喝道。
宇文旸背起皇兄,泽安(白胤祈)扶起太子,冲向殿门。
镜皇暴怒,身形暴涨,化作三头六臂的怪物:“你们走不了!”
整个镜像世界开始崩塌。地面开裂,天空破碎,无数镜像碎片如利刃般射来。
白玥(白凤九)挡在众人身前,祭出全部法力,撑起一道结界。碎片打在结界上,发出密集的撞击声。
“外祖母!”宇文旸回头。
“走!”白玥(白凤九)嘴角溢血,“告诉你们两位外祖父……东华……墨渊……我爱他们。”
结界出现裂痕。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斩碎无数镜像碎片。墨渊的身影出现在殿中,身后跟着东华帝君。
“玥儿,为夫来晚了。”墨渊扶住白玥(白凤九),渡去灵力。
东华帝君则抬手结印,一道金光罩住小镜:“镜皇,你的野心到此为止了。”
镜皇狂笑:“东华帝君,你以为你能封印朕?镜像之镜已吸收足够力量,朕是不灭的!”
他冲向小镜,要与镜融合。一旦成功,他将成为镜像之镜本身,再也无法被摧毁。
东华帝君眼神一凛,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化作金色符文,印在小镜上。
“以吾之血,祭上古之约。镜归镜,尘归尘,封!”
小镜剧烈震动,镜皇的身影开始扭曲、模糊。他发出不甘的嘶吼:“不——朕是皇帝!朕要永生——”
声音戛然而止。小镜碎裂,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镜像世界开始崩溃。墨渊抱起虚弱的白玥(白凤九),东华帝君护着宇文旸等人,冲出大殿,跃入湖底漩涡。
当他们回到现实世界时,镜湖炸开,水柱冲天。整个莹川城为之震动。
镜像之镜被封印,镜皇消失,但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真正的宇文晟和宇文挽风虽被救出,但龙气损耗严重,昏迷不醒。太医诊断,需静养数月才能恢复。
而城中那七口古井下的阵法,虽被白暮云(安好)等人破坏,但已吸收的女子魂魄未能找回。那些女子成了活死人,躺在床上,呼吸犹在,却无意识。
“她们的魂魄被困在镜像世界的碎片里。”东华检查后道,“需有人进入碎片,将魂魄引回。”
“我去。”白暮云(安好)站出来,“我修习过引魂之术。”
龙祁御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夫妻二人当夜便施法,神魂离体,进入镜像碎片。那是一片混沌的空间,无数女子的魂魄如游鱼般漂浮,眼神空洞。
白暮云(安好)以青丘狐族的安魂曲引导,龙祁御以龙族血脉开辟通道。历经一夜,终于将七十九名女子的魂魄全部引回现实。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莹川城时,昏迷的女子们陆续苏醒。家人喜极而泣,满城欢腾。
皇宫内,宇文晟在第三日清晨醒来。他虽虚弱,但神志清醒,第一件事便是召见墨渊等人。
“孙儿多谢外祖父救命之恩。”宇文晟欲起身行礼,被墨渊扶住。
“陛下龙体未愈,不必多礼。”墨渊道,“此次劫难,根源在镜像之镜。如今镜子已封,但隐患犹在。”
东华帝君补充:“镜像之镜的封印需真龙之气维系。陛下需勤政爱民,稳固国运,龙气方能强盛,封印方能长久。”
宇文晟郑重应下。
太子宇文挽风恢复得更快,他本就年轻力壮,又得外曾祖父东华帝君以灵力调理,三日后已能下床行走。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彻查宫中还有多少镜像傀儡。
结果触目惊心:禁军中有十七人,宫女太监有三十九人,甚至有一位嫔妃也是复制体。全部处理完毕后,宫中气氛为之一清。
七日后,祭天大典重新举行。这一次,天朗气清,一切顺利。
典礼后,宇文晟下旨,封墨渊为“护国圣尊”,东华为“镇镜帝君”,白玥为“安世元君”,永享东瀛州香火。又赐下丹书铁券,许墨家子孙世代自由出入皇宫。
但墨渊等人婉拒了封号,只收下了一枚可自由出入的令牌。
“人间事,当由人间了。”墨渊道,“我们该回去了。”
离开那日,莹川城百姓自发相送,从皇宫一直排到城外。
宇文晟率文武百官亲送至城门,墨璃(墨卿璃)含泪拜别父母。瑞安公主宇文挽晴身体已好转,她拉着白玥(白凤九)的手不放:“外曾祖母,我还能再见到您吗?”
“当然。”白玥(白凤九)轻抚她的头发,“好好活着,好好作画。但下次,要画有眼睛的人。”
宇文挽晴破涕为笑。
车队缓缓驶离莹川。马车内,白玥(白凤九)靠在墨渊肩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城池。
“这一趟,比金川城更凶险。”她轻叹。
“但也更值得。”墨渊握住她的手,“我们救了一城百姓,救了皇室血脉,也阻止了一场人间浩劫。”
东华翻开九州地图,指尖划过莹川:“下一站,该去豫华州、青冥国的黛川城了。那里山脉纵横,矿产丰富,或许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需要的东西?”白玥(白凤九)问。
“修补镜像之镜封印的材料。”东华道,“此次封印是临时之举,需寻得‘补天石’和‘定海珠’,才能永绝后患。”
马车驶向远方,车铃声悠悠。
身后,莹川城的金色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褪去了诡异与阴霾,回归了它应有的光泽。
而前方,黛川城的群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人间之行,还在继续。
善恶之择,永无止息。
但只要有光在,黑暗便不会长久。
这便是他们守护的意义。
马车离开莹川城已有半月。
时值深冬,越往中部豫华州而行,山势便越发险峻。黛川城坐落于青冥山脉腹地,终年云雾缭绕,传说山中矿产可通幽冥,故得名“黛川”——如女子黛眉,深不可测。
车队行至青冥山脚下时,已是黄昏。夕阳将连绵的山峰染成暗紫色,宛如巨兽匍匐。
“今夜在此扎营。”墨渊勒马,望向蜿蜒而上的山道,“明日一早进城。”
太晨宫(东华帝君)、昆仑虚(墨渊)以及青丘白玥(白凤九)这三位神仙眷侣连同他们的子嗣、配偶与孙辈,纷纷下了车来活动筋骨。尽管这一路行来,个个皆是神族仙体,然而人间的水土终究迥异于天界,几个年幼的孙辈小童已然露出了些许倦态,眉眼间隐隐透着疲意。
白暮云(安好)与龙祁御正在照顾孩子们。他们的长子青云(龙弈城)今年刚满十二岁,却已显露出龙族特有的英气,正带着几个表弟妹在溪边玩耍。
“母亲,黛川真有补天石吗?”青云(龙弈城)跑回来,仰头问白暮云。
白暮云(安好)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古籍记载,女娲补天时,有五色石散落人间。黛川矿产特殊,或有线索。”
不远处,泽安(白胤祈)与妻子林清雅正在研究一张羊皮地图。林清雅虽是人族,但师从隐世阵法大师,对山川地脉颇有研究。
“夫君你看,”林清雅指着地图上一处标记,“青冥山脉主峰‘天柱峰’下,有一条古矿道,标注着‘幽冥入口’。当地矿工视为禁地,传说进去的人从未出来。”
泽安(白胤祈)皱眉:“既是禁地,为何地图上有标注?”
“这是我师父三十年前游历时所绘。”林清雅轻叹,“他当年深入矿道三日,出来时神志恍惚,只反复说‘石中有眼,眼中有石’。不久便仙逝了。”
“石中有眼……”泽安(白胤祈)沉吟,“莫非与补天石有关?”
另一边,墨珏城与妻子颜舜华也在讨论。颜舜华是上古青龙一族,对大地矿脉有天然的感应。
“我能感觉到,”颜舜华闭目凝神,“这座山脉深处,有一股极其古老的力量在沉睡。但它很……悲伤。”
“悲伤?”墨珏城握住妻子的手。
“像是被遗忘,被囚禁。”颜舜华睁开眼,眼中闪过青色流光,“我们需要小心,夫君。这座山,是活的。”
夜幕降临,篝火燃起。
墨渊、东华、白玥(白凤九)夫妻三人围坐在主帐中,摊开九州地图。东华的指尖点在黛川城的位置,那里用朱砂画着一个特殊的符号——五色石纹。
“补天石乃上古神物,自有灵性。”东华帝君道,“它若在黛川,必在矿脉最深处,受地气滋养万年。但正因如此,取之不易。”
“夫君,定海珠呢?”白玥(白凤九)问,“此物又会在何处?”
“定海珠是水族至宝,按理应在深海。”墨渊道,“但古籍有载,万年前四海龙王曾将一枚定海珠赠予青冥国开国君主,以谢其治水之功。若传说为真,此珠可能就在青冥皇室手中。”
正说着,帐外传来脚步声。宇文旸掀帘而入,神色凝重。
“外祖父,有情况。”他压低声音,“半个时辰前,我放出的探路灵雀传回消息——前方山道有埋伏。”
“何人?”墨渊起身。
“看装束,像是山匪。但……”宇文旸顿了顿,“灵雀感应到他们身上有微弱的法术波动,绝非普通匪类。”
东华与墨渊对视一眼。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进黛川。”白玥(白凤九)冷笑,“是镜皇余党,还是另有其人?”
“一试便知。”墨渊袖中飞出一枚铜钱,铜钱在空中旋转,化作数十道分身,悄无声息地没入夜色。
子时,山风骤起。
营地四周的黑暗中,悄然浮现数十道黑影。他们身着黑衣,面覆黑巾,动作迅捷如豹,手中兵器泛着幽蓝光泽——那是淬了剧毒的标志。
为首者打了个手势,黑影们同时扑向营地中央的主帐。
然而,就在他们踏入营地范围的瞬间,地面亮起金色阵纹。林清雅从暗处走出,双手结印:“困龙阵,起!”
阵纹化作金色锁链,缠向黑衣人。但黑衣人反应极快,身形一晃,竟化作黑烟从锁链缝隙中穿过。
“影遁术?”林清雅一惊。
黑烟在主帐前重新凝聚,为首者一刀劈向帐帘。刀锋未至,帐内飞出一道剑光。
“铛!”
墨渊持剑而立,衣袂无风自动:“何方宵小,报上名来。”
黑衣人一言不发,再次攻上。他的刀法诡异,每一刀都带出残影,仿佛有数十人同时进攻。
墨渊剑势如虹,以一对十不落下风。但很快发现不对——这些黑衣人的招式,竟与昆仑虚的剑法有三分相似。
“你们是……”墨渊剑势一顿。
就在这瞬间,黑衣人首领突然变招,刀锋直刺墨渊心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绫缠住刀身。
白玥(白凤九)现身,九尾虚影在身后浮现:“夫君小心!”
黑衣人见白玥(白凤九)出现,眼中闪过异色,突然收刀后撤,吹响一声尖哨。所有黑衣人同时化作黑烟,消散在夜色中。
营地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东华从帐中走出,掌心托着一枚黑色令牌,“这是他们撤退时‘故意’留下的。”
令牌漆黑如墨,正面刻着一个字:冥。
“青冥国的‘冥’字?”白玥(白凤九)接过令牌细看,“背面还有纹路……是矿道地图?”
果然,令牌背面用极细的线条刻着复杂的矿道图,其中一条路径用朱砂标红,终点处画着一只眼睛。
“石中有眼……”林清雅凑近一看,惊呼,“这眼睛的图案,和我师父当年画的一模一样!”
众人围拢过来。地图标注的入口,正是天柱峰下的古矿道。
“这是邀请,还是陷阱?”宇文旸皱眉。
“两者皆是。”东华收起令牌,“有人想引我们去古矿道。至于目的……去了才知道。”
次日清晨,车队继续上山。午时,抵达黛川城。
黛川城依山而建,城墙以黑石垒砌,在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肃穆。城门口排着长队,多是运矿的车马,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金属的气味。
守城士兵查验文牒时格外严格,尤其对携带兵器者盘问再三。
“近来矿上不太平。”士兵嘟囔着放行,“三天两头出事,城主下令严查。”
进城后,景象更显奇特。街道两旁店铺多售卖矿石、工具,行人大多衣衫沾尘,面色黝黑,是常年下矿的模样。偶尔可见衣着华贵者,那是矿主或商人。
墨渊一行在城中最大的客栈“黑石居”落脚。客栈老板是个独眼老者,见他们气度不凡,亲自迎上来。
“客官们是来买矿,还是……”独眼老板压低声音,“找‘那个’?”
“哪个?”白玥(白凤九)故作不知。
老板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补天石。近来不少外地人来打听,都说黛川有上古神石。但老头子劝你们一句,那东西碰不得。”
“为何?”墨渊问。
老板指了指自己的独眼:“三十年前,我还是矿工时,跟师父下过古矿道。师父疯了,我丢了这只眼睛。那下面……有东西。”
他不再多说,安排房间后匆匆离去。
安顿好后,众人分头行动。墨渊、东华、白玥(白凤九)夫妻三人去拜访城主府;孙辈中泽安、林清雅、宇文旸等兄弟姐妹去矿工聚集的酒馆打听消息;墨珏城夫妇则凭借青龙血脉,暗中探查矿脉走向。
城主府位于城中央,建筑古朴,门前立着两尊石兽,形似麒麟却生独角。通报后,管家引他们入内。
青冥国黛川城主玄璟御,是当朝太子玄璟霄的胞弟,年约三十,面容刚毅,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忧色。
“三位上神驾临,有失远迎。”玄璟御行礼,“家兄早已传信,说上神们会来黛川寻物,命我全力协助。”
墨渊还礼:“城主客气。我们确为补天石而来,不知城主可有线索?”
玄璟御屏退左右,这才低声道:“不瞒上神,补天石……可能就在古矿道深处。但那里已是禁地,近十年无人敢入。”
“为何?”
“因为‘石灵’。”玄璟御神色凝重,“十年前,矿工在深处挖到一块会发光的石头,触碰者皆陷入癫狂,自相残杀。我父王——玄霄帝下令封矿,但每隔一段时间,仍有人偷偷潜入,无一归来。”
他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这是古矿道最全的地图,我父王亲绘。红线标注的区域,便是石灵出没之地。”
东华接过地图,与昨夜得到的令牌地图对比,发现朱砂标记的位置完全一致。
“城主可知,近来有黑衣人活动?”白玥问。
玄璟御脸色一变:“黑衣人……上神也遇到了?实不相瞒,城中近日确有黑衣人行踪诡秘,我派人追查,却总被他们逃脱。他们似乎在找什么,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等我们。三人心中同时浮现这个念头。
离开城主府时,玄璟御忽然道:“若上神真要下矿,请务必带上这个。”
他递来三枚玉符:“这是护身符,以青冥皇室血脉炼制,可抵御矿中阴气。但……只能保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内若不出来,玉符碎裂,阴气入体,神仙难救。”
城西“矿工酒馆”里,人声鼎沸。
泽安、林清雅、宇文旸坐在角落,点了三碗烈酒,静静听着周围的议论。
“……又死了一个。”隔壁桌的老矿工灌了口酒,“王老六,昨晚偷偷下古矿道,今早被发现死在入口,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见了鬼。”
“不是鬼,是石灵。”另一人道,“我爷爷那辈就传说,矿底住着石灵,谁打扰它睡觉,就要被挖掉眼睛。”
“眼睛?”林清雅心中一动,想起师父的遗言。
她起身走到那桌,施了一礼:“几位老哥,小妹初来乍到,想打听个事——这石灵,长什么模样?”
矿工们打量她,见她衣着虽朴素但气质不凡,不敢怠慢。一个缺了门牙的老者道:“姑娘,听老汉一句劝,别打听。那东西邪门得很,见过的人都疯了。”
“可我师父三十年前见过,临终前说‘石中有眼,眼中有石’。”林清雅道,“我想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矿工们面面相觑。缺牙老者压低声音:“三十年前……你师父是不是姓林,叫林青崖?”
林清雅一震:“正是家师。”
老者长叹:“林大师啊……当年他是唯一从矿底活着出来的人。但他出来时,怀里抱着一块石头,石头上……长着一只眼睛。”
酒馆里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矿工都停下动作,看向老者。
“那石头后来去哪了?”宇文旸问。
“被当时的城主收走了,说是要献给皇上。”老者道,“但运送途中,石头……跑了。”
“跑了?”
“对,自己滚下车,滚回矿道里去了。”老者眼中闪过恐惧,“从那以后,石灵就开始杀人。”
泽安(白胤祈)与宇文旸交换眼神。若真如老者所说,那“石灵”很可能就是补天石的一部分——上古神石有灵,不愿离开滋养它的地脉。
这时,酒馆门被推开,三个黑衣人走进来。他们径直走到柜台,丢下一袋钱:“老规矩,三十份干粮,十坛酒。”
老板点头哈腰:“马上备好。”
泽安(白胤祈)敏锐地注意到,黑衣人的腰间,挂着与昨夜同样的黑色令牌。
“跟上他们。”他低声对宇文旸道。
三人悄然离开酒馆,尾随黑衣人。黑衣人采购完毕,扛着物资出城,直奔天柱峰方向。
“他们要去古矿道。”林清雅道。
“不止。”泽安(白胤祈)眯起眼,“你看他们的步伐,训练有素,绝不是普通匪类。更像是……军人。”
宇文旸点头:“而且他们采购的量,足够三十人吃三天。矿道里还有同伙。”
正说着,前方黑衣人突然停下,回头望来。泽安三人急忙躲到岩石后。
黑衣人首领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竟与黛川城主兼青冥国宁王玄璟御有七分相似。
“那是……”宇文旸瞳孔收缩。
“玄璟御的弟弟?”泽安(白胤祈)想起青冥皇室的情报:玄霄帝有三子,太子玄璟霄,二皇子玄璟御,三皇子玄璟……凛?
对,三皇子玄璟凛,自幼体弱,深居简出,鲜少露面。
“如果他是玄璟凛,”林清雅低声道,“那矿道里的黑衣人,可能就是青冥皇室的私兵。”
“但玄璟御说他在追查黑衣人。”宇文旸皱眉,“兄弟阋墙?”
“或者,”泽安(白胤祈)沉声道,“玄璟御在撒谎。”
夜幕再次降临。
墨渊一行齐聚客栈房间,交换情报。
“玄璟凛还活着,且在古矿道活动。”泽安(白胤祈)汇报,“他采购大量物资,矿道内至少有三十人。”
“玄璟御给的地图是真的,”东华摊开两张地图,“但与令牌地图一致,都指向‘石眼’区域。他若真想帮我们,为何不提及弟弟的事?”
白玥(白凤九)指尖轻叩桌面:“或许,他想借我们的手,除掉玄璟凛。”
“又或许,”墨渊道,“玄璟凛在矿道里做的事,玄璟御知情,但无法阻止,只能借外力介入。”
一直沉默的颜舜华忽然开口:“夫君,我今日以青龙之灵感应地脉,发现矿道深处有强烈的情绪波动——愤怒,悲伤,还有……渴望。”
“渴望什么?”
“渴望自由。”颜舜华闭目,“那‘石灵’不是邪物,它在求救。”
众人陷入沉思。若石灵真是补天石的一部分,那它的异常行为必有原因。而玄璟凛在矿道中的活动,很可能与此有关。
“下矿。”墨渊最终决定,“但兵分两路。我与东华、玥儿从城主给的正门入;泽安、宇文旸、清雅从令牌标注的密道入;珏城与舜华夫妇在地面接应,随时支援。”
“孩子们呢?”白玥(白凤九)问。
“安好、祁御带年长的哥哥姐姐留守客栈,保护年幼者的弟弟妹妹。”墨渊道,“若我们三日未归,你们立即撤离,回青丘求援。”
计划定下,各自准备。
子时,天柱峰下。
古矿道的正门已被巨石封死,贴满符咒。玄璟御亲自带人等候,见墨渊三人到来,递上三盏矿灯:“灯油掺了雄黄粉,可驱阴气。祝上神顺利。”
墨渊点头,一掌震开巨石。门内涌出阴冷的风,带着浓重的硫磺味和……一丝血腥。
三人踏入黑暗。
几乎同时,山腰一处隐蔽裂缝中,泽安(白胤祈)三人也点燃矿灯,钻进密道。
密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宇文旸打头,林清雅居中,泽安(白胤祈)断后。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
溶洞中央,堆着大量物资,还有简易床铺。但空无一人。
“他们刚离开不久。”泽安(白胤祈)摸了摸床铺,“余温尚在。”
林清雅走到溶洞边缘,那里有一道向下的阶梯,深不见底。阶梯旁的岩壁上,刻着一行字:
“石眼开,幽冥现;补天石,镇黄泉。”
字迹鲜红,似以血书就。
“这是……”宇文旸伸手欲摸。
“别碰!”泽安(白胤祈)拉住他,“字上有咒术。”
话音未落,溶洞忽然震动。岩壁上的字迹开始发光,阶梯深处传来隆隆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正门矿道内,东华帝君、墨渊、白玥(白凤九)夫妻三人已深入数里。
矿道四通八达,岔路无数,若非有地图指引,早已迷失。沿途可见废弃的矿车、工具,还有……白骨。
“都是矿工的遗骸。”白玥(白凤九)蹲下检查一具骸骨,“骨骼发黑,中毒而亡。但奇怪的是,他们的眼睛都不见了。”
眼眶空洞,仿佛被什么挖去。
东华指尖燃起一缕真火,照亮前方。矿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矿坑,坑底堆满矿石,其中一块格外显眼——它通体莹白,中央却嵌着一只“眼睛”。
那眼睛栩栩如生,瞳孔是深邃的黑色,正“看”着他们。
“石灵……”白玥(白凤九)轻声道。
石眼忽然转动,看向白玥(白凤九)。下一秒,矿坑震动,所有矿石漂浮起来,如暴雨般砸向夫妻三人。
墨渊挥袖撑起结界,矿石撞在结界上,发出密集巨响。但结界很快出现裂痕——这些矿石蕴含奇异力量,能侵蚀灵力。
“退!”东华拉住妻子白玥(白凤九),三人急速后撤。
石眼却“站”了起来——它从矿石中脱离,化作一个由石头组成的“人形”。没有五官,只有中央那只眼睛。
石人迈步,每一步都地动山摇。它张开石手,掌心裂开,露出无数细小的眼睛。
“闯入者……死……”石人发出低沉的声音,非男非女,像是无数人声音的重叠。
墨渊拔剑,剑光斩在石人身上,只留下一道白痕。石人反手一拍,墨渊被震退数步。
“它不怕物理攻击。”东华结印,金色符文飞出,缠向石人。
符文触及石人,竟被它吸收。石人身上的眼睛同时眨动,射出数十道黑光。
白玥(白凤九)九尾齐出,挡下黑光,但尾巴被灼伤,冒出青烟。
“它在吸收我们的力量反击。”白玥(白凤九)咬牙,“不能硬拼。”
三人边战边退,石人紧追不舍。矿道开始崩塌,巨石不断落下。
另一边,泽安(白胤祈)三人也遭遇危机。
阶梯深处,他们找到了玄璟凛——他站在一个圆形石室中央,周围跪着三十名黑衣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
石室中央悬浮着一块黑色石头,石头上布满眼睛,每一只都在转动。
“以血为祭,以眼为媒,唤醒石心,重开幽冥……”玄璟凛念念有词,割破手腕,将血滴在黑色石头上。
石头吸收血液,眼睛睁得更大,发出红光。
“住手!”宇文旸冲上前。
玄璟凛回头,露出一张苍白疯狂的脸:“你们来了……正好,祭品还差三个。”
黑衣人同时起身,扑向三人。
泽安(白胤祈)拔剑迎战,林清雅布阵辅助,宇文旸直取玄璟凛。但黑衣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很快将三人逼入角落。
“这块‘幽冥石’,是补天石的阴暗面。”玄璟凛狂笑,“补天石镇天地,幽冥石通九幽。我要打开幽冥通道,迎回我母后!”
“你母后?”宇文旸一愣。
“青冥国前皇后,十年前病逝。”玄璟凛眼中含泪,“但她没死,她的魂魄被困在幽冥!只有幽冥石能打开通道!”
林清雅忽然想起什么:“你师父林青崖当年抱出的石头,是不是就是这块?”
玄璟凛点头:“林大师是我母后的故友。他冒死取出幽冥石,本想救我母后,但石头失控,他疯了……我花了十年,才重新控制它。”
“但你可知,”林清雅厉声道,“幽冥石每开一次通道,就要吞噬百双人眼?那些矿工的死,都是你造成的!”
“为了母后,值得!”玄璟凛嘶吼,“今日,就用你们的眼睛,完成最后的祭祀!”
黑色石头光芒大盛,所有眼睛同时睁开,射出红光。
矿道在崩塌。
墨渊三人被石人逼到绝路,身后是万丈深渊。石人步步紧逼,眼中黑光凝聚,准备最后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颜舜华的声音通过青龙血脉传来:“祖父,祖母,我感应到两股力量在对抗——一股在你们那边,另一股在东南方地下!”
“两股?”墨渊瞬间明白,“补天石分裂了!阳面化作石灵守护矿脉,阴面成了幽冥石,被玄璟凛控制!”
“必须让双石合一!”东华道,“否则阴阳失衡,整个黛川都会塌陷!”
“但怎么合一?”白玥(白凤九)问。
墨渊看向石人胸前的眼睛:“那是补天石的核心。我们需要拿到它,带去幽冥石那里。”
“我来引开它。”白玥(白凤九)深吸一口气,九尾完全展开,化作一道白光冲向石人。
石人注意力被吸引,追向白玥。墨渊与东华趁机绕到侧面,同时出手。
“昆仑印!”
“东皇钟!”
两大神器齐出,镇压石人。石人动作一滞,胸前的眼睛暴露出来。
墨渊一剑刺入眼睛边缘,用力一撬。眼睛脱离石人,落入他手中。
石人发出凄厉咆哮,身体开始崩解。整个矿道剧烈震动,塌方加速。
“走!”东华撑起结界,三人冲向东南方。
地下石室中,泽安(白胤祈)三人已岌岌可危。
幽冥石的红光笼罩全场,黑衣人被控制,如傀儡般疯狂进攻。宇文旸肩头中刀,泽安手臂见血,林清雅阵法被破,口吐鲜血。
玄璟凛高举双手,幽冥石缓缓升起,石室顶部出现一个黑色漩涡——幽冥通道正在打开。
“母后……儿臣来接你了……”玄璟凛泪流满面。
漩涡中伸出无数黑色触手,抓向玄璟凛。但就在触手即将触及他时,墨渊三人冲入石室。
“以阳制阴,双石合一!”墨渊将补天石阳面掷向幽冥石。
两石相撞,爆发出刺目光芒。阳面白光与阴面红光交织,互相吞噬,互相融合。
玄璟凛惨叫:“不——!”
他想阻止,但被光芒震飞。黑衣人也纷纷倒地,眼中红光消散,恢复神智。
双石在空中旋转,逐渐融合成一块完整的五色石——赤、黄、青、白、黑,五色流转,美轮美奂。
石室停止震动,幽冥通道缓缓闭合。
补天石落下,被东华接住。石心温暖,再无邪气。
玄璟凛爬过来,伸手欲夺:“还给我……还给我……”
“你母后已逝十年,魂魄早已转世。”墨渊沉声道,“强行打开幽冥,只会让她魂魄受损,永世不得超生。”
玄璟凛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三日后,黛川城主府。
玄璟御听完弟弟的供述,长叹一声:“三弟,你糊涂啊。”
玄璟凛被软禁在偏院,神情恍惚,口中仍念叨着“母后”。
“十年前,母后病逝,三弟才年仅十岁,深受打击。”玄璟御对墨渊等人道,“他自幼体弱,母后最疼他。母后去后,他便沉迷古籍,寻找复活之法。我早该察觉……”
“幽冥石从何而来?”东华问。
“是母后家族的传承之物。”玄璟御道,“母后出身古老巫族,幽冥石是族中圣物,传说能沟通阴阳。母后临终前将石交给林大师保管,没想到……”
没想到林青崖为救故友之子,冒险下矿取出幽冥石,却遭反噬。而玄璟凛得到石头后,走火入魔,为开启通道不惜残害矿工。
“那些黑衣人,是我青冥皇室暗卫。”玄璟御苦笑,“三弟以太子手令调遣他们,我竟不知情。直到矿工接连死亡,我才开始调查,但三弟隐藏太深……”
墨渊将补天石放在桌上:“此石已完整,但需以真火淬炼七日,方能恢复神力。淬炼期间,需有人以血脉温养。”
玄璟御跪下:“上神,我青冥皇室愿承担此任。此祸因我皇室而起,自当由我皇室弥补。”
东华点头:“可。但温养者需心志坚定,否则易被石中残留的幽冥之气侵蚀。”
“我来。”玄璟御毫不犹豫。
“不,我来。”门外传来声音。太子玄璟霄不知何时到来,面色沉静,“我是储君,理当承担。”
兄弟二人争执不下,最终决定共同温养——以青冥皇室双子的血脉,平衡阴阳。
七日后,补天石淬炼完成。五色光华冲天而起,映亮整个黛川城。城中百姓皆见奇景,以为神迹,纷纷跪拜。
玄璟御将补天石交还墨渊:“上神,此石可够修补封印?”
“足够了。”东华道,“但定海珠仍需寻找。”
“定海珠……”玄璟御沉吟,“我青冥皇室确有一枚,是开国时四海龙王所赠。但百年前,被叛将盗走,流落民间。据最后线索,珠子可能在……胭川城。”
“胭川?”白玥(白凤九)想起地图上的标注,“霄泽州,明泽国之首,盛产花卉水果的胭川?”
“正是。”玄璟御道,“盗珠者逃往胭川,隐姓埋名。我皇室追查百年,未有结果。若上神前往,我可修书一封给明泽国昭阳帝,请其协助。”
“有劳。”墨渊收下书信。
离开黛川那日,玄璟凛被押出来送行。他神志已清醒,跪地叩首:“罪人玄璟凛,谢上神不杀之恩。余生愿在矿道超度亡魂,赎我罪孽。”
墨渊扶起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车队再次启程,驶向南方。
马车内,补天石散发着温润光华。白玥轻抚石面:“为了这块石头,死了那么多矿工,疯了那么多人……”
“欲望是深渊。”东华闭目养神,“补天石本无过,过在人心。”
墨渊望向窗外,黛川城渐行渐远。山峦依旧苍翠,但城中多了许多新坟——是那些被玄璟凛害死的矿工。
“下一站,胭川。”他轻声道,“希望那里,没有这么多血腥。”
白玥(白凤九)靠在他肩头:“但定海珠是水族至宝,流落人间百年,不知会引起多少争夺。”
“那就争。”墨渊握住她的手,“我们既然来了人间,便要管到底。”
车铃声悠悠,回荡在山间。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胭川城中,一场关于定海珠的腥风血雨,早已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