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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小说同人  东华帝君与白凤九  原创女主CP东华帝君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同人之三生劫,忘川烬

三日后,金川城传出惊天消息:商会理事潘万通暴毙家中,死因不明。金氏商行东主金耀宣布接管潘家所有产业,包括盐铁海运的航路和海图。

与此同时,一队商队悄然离开金川,北上京城。

商队打着“云来州丝绸商”的旗号,首领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商人,正是易容后的墨渊。白玥(白凤九)扮作商妇,东华、墨染玥等人扮作伙计和护卫。紫焰和弟弟混在商队中,扮作姐弟二人。

潘万通“暴毙”前,已将潘家大部分财产转移,并留下一封密信,详细列举了金耀这些年的罪行:走私禁品、贩卖人口、勾结海盗、贿赂官员……以及炼制尸傀的邪术。

这封密信,是扳倒金耀的关键。

但墨渊知道,仅凭这封信还不够。金耀能在金川城横行多年,背后必有强大的保护伞。刘瑾权倾朝野,若贸然举报,很可能信未到御前,就已石沉大海。

必须找到更确凿的证据,以及……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半个月后,商队抵达京城。

京城繁华,远胜金川。朱雀大街宽可容十驾马车并行,两旁店铺林立,人流如织。但在这繁华表象下,墨渊能感受到一股暗流——官员的车马匆匆而过,神色凝重;茶馆酒肆中,常有人低声议论朝政,说到敏感处便戛然而止。

墨渊在城南租下一处僻静院落,安顿下来。随后开始暗中调查刘瑾。

刘瑾的府邸在城东,占地极广,高墙深院,守卫森严。他本人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但墨渊很快发现,每日黄昏,都有一顶青呢小轿从刘府侧门抬出,前往城西的“怡红院”。

怡红院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背后的东家正是刘瑾。

“刘瑾好色,尤爱雏妓。”东华打探来的消息,“他每月都会去怡红院‘挑选’新人,美其名曰‘为皇上选秀’,实则供自己淫乐。”

“禽兽。”白玥(白凤九)怒道。

“这也是个突破口。”墨渊沉吟,“若我们能拿到刘瑾淫乐的证据,或许能借此扳倒他。”

“但刘府守卫森严,怡红院更是他的地盘,如何取证?”

墨渊看向紫焰:“这就要靠你了。”

紫焰擅长潜伏暗杀,轻功卓绝。由她潜入刘府或怡红院,最合适不过。

三日后,黄昏。

紫焰换上夜行衣,悄然潜入怡红院。她如一片落叶,轻飘飘落在后院屋顶,伏身观察。

怡红院后院别有洞天。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比前院的喧嚣奢华更多了几分雅致。最深处有一栋独立小楼,灯火通明,隐约传来丝竹之声。

紫焰潜行至小楼屋顶,揭开一片瓦,向下窥视。

楼内装饰极尽奢华,地上铺着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刘瑾坐在主位,是个五十来岁的白面太监,面皮松弛,眼袋浮肿,但眼神锐利如鹰。他怀中搂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少女衣衫不整,瑟瑟发抖。

下首坐着几个官员模样的人,个个谄媚赔笑。其中一人,紫焰认得——正是金川城现任城主,冯守义。

“刘公公,这是金耀孝敬您的。”冯守义捧上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尊白玉观音,雕工精美,玉质温润。

刘瑾瞥了一眼,淡淡道:“金耀有心了。那批货,皇上很满意。”

“是是是,全赖公公提携。”冯守义连连躬身,“金耀还说,下个月有一批新‘货’到京,都是上等货色,请公公先过目。”

刘瑾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让他费心了。”他拍了拍怀中少女的脸颊,“像这样的货色,多送几个来。皇上年纪大了,就喜欢嫩的。”

少女吓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哭出声。

紫焰强忍怒火,继续观察。只见刘瑾挥了挥手,冯守义等人识趣地退下。刘瑾搂着少女起身,走向内室。

内室门关上,传来少女的哭求和挣扎声。

紫焰知道机会来了。她悄无声息地滑下屋顶,从窗户潜入内室。室内烛火昏暗,刘瑾正在撕扯少女的衣衫。

紫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一股无色无味的烟雾飘出。这是她从金耀那里偷来的“迷魂香”,吸入者会陷入昏睡,醒来后记忆模糊。

刘瑾和少女很快昏倒在地。

紫焰迅速搜查内室。在床头暗格里,她找到一本账册。翻开一看,里面详细记录了刘瑾这些年收受的贿赂:某年某月某日,收金耀白银十万两;某年某月某日,收某盐商翡翠一箱;某年某月某日,收某知府孝敬的美女三人……

账册最后几页,还记录着一些特殊“货物”的交接:某年某月某日,收金耀送来的“紫瞳童男童女各五名,已送入‘炼丹房’”。

炼丹房?

紫焰心中一凛,将账册揣入怀中。她又搜了搜刘瑾身上,找到一枚令牌,令牌上刻着“司礼监”字样,背面有个“瑾”字。

取得证据,紫焰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外间传来脚步声。

“公公,冯大人有急事求见。”是个小太监的声音。

紫焰一惊,连忙躲到屏风后。小太监推门进来,见刘瑾昏倒在地,大惊失色:“公公!公公您怎么了?”

他转身要喊人,紫焰从屏风后闪出,一掌切在他后颈。小太监软软倒地。

不能再耽搁了。紫焰扛起昏迷的少女,飞身跃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半个时辰后,紫焰回到城南小院,将账册和令牌交给墨渊。

墨渊翻看账册,越看脸色越沉:“刘瑾之罪,罄竹难书。但这账册只能证明他受贿,无法直接证明他与金耀炼制尸傀有关。”

“账册中提到‘炼丹房’,”白玥(白凤九)道,“会不会就是炼制尸傀的地方?”

“有可能。”东华道,“但炼丹房在何处?账册中没有记载。”

这时,被救回的少女悠悠转醒。她看见陌生人,吓得缩到墙角。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白玥(白凤九)柔声安抚,“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少女抽泣着道:“我……我叫小莲,是扬州人。上月被拐子拐来,卖到了怡红院……”

“你在怡红院,可曾听说过‘炼丹房’?”

小莲茫然摇头:“没听说过……但我听姐妹们说,刘公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走几个姐妹,说是送进宫,但再也没见她们回来……”

墨渊与东华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那些被带走的女子,恐怕凶多吉少。

“刘瑾必须除。”墨渊合上账册,眼中寒光凛冽,“但他是司礼监掌印,权倾朝野,寻常弹劾动不了他。必须找到确凿证据,一击致命。”

“什么证据?”

“炼丹房。”墨渊起身,“找到炼丹房,找到那些被炼制成尸傀的人证物证,刘瑾就再无翻身之日。”

但炼丹房在何处?京城这么大,如何寻找?

紫焰忽然道:“我在刘瑾身上还找到这个。”她递过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子时,老地方,验货。”

没有落款,但字迹与账册中某些记录相似。

“验货……”墨渊沉吟,“恐怕就是验收金耀送来的‘新货’。老地方……会不会就是炼丹房?”

“今夜子时,我们去看看。”东华道。

子夜,京城西郊。

这里是一片荒坟地,传闻前朝末年曾在此处坑杀数万降卒,因此阴气极重,平日无人敢来。

墨渊、东华、紫焰三人潜伏在乱坟岗外的树林中,静静等待。

约莫子时三刻,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来,停在乱坟岗入口。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者正是金耀。

金耀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打了个手势。手下从马车中抬出几个大木箱,箱子里传出轻微的呜咽声——是孩童!

墨渊心中一紧。

金耀等人抬着木箱,走进乱坟岗深处。墨渊三人悄然跟上。

乱坟岗中央,有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庙门残破,香火早绝。但金耀等人走到庙前,并未进入,而是在庙门左侧第三块石碑上按了一下。

“咔哒”一声轻响,石碑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向下的洞口。

洞口内是一条石阶,两侧点着油灯。金耀等人抬着木箱走下石阶,石碑随后闭合。

墨渊三人等了一会儿,确认无人后,才上前查看。紫焰在石碑上摸索片刻,找到了机关,石碑再次移开。

三人潜入洞口,沿着石阶向下。

石阶很深,走了约莫三丈,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高约五丈,方圆数十丈。空间中央立着一尊三足青铜巨鼎,鼎下烈火熊熊,鼎中翻滚着墨绿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巨鼎周围,摆放着数十个铁笼。笼中关着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眼神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他们手脚都戴着镣铐,身上布满伤痕。

最骇人的是,空间一角堆着数十具尸体。尸体干瘪如柴,皮肤呈青黑色,与忘川渡口那只怪物有几分相似。

这里就是炼丹房!

金耀正与一个黑袍老者交谈。那老者枯瘦如柴,眼窝深陷,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这批货成色不错,都是上等的紫瞳血脉。”黑袍老者声音沙哑,“再炼七七四十九日,就能成‘尸兵’了。”

“刘公公催得紧,”金耀道,“皇上那边……”

“皇上?”黑袍老者嗤笑,“皇上早就被刘公公架空了。炼这些尸兵,不是为了皇上,是为了刘公公自己。有了这支不死大军,他就能……”

话音未落,黑袍老者忽然警觉地抬头:“谁?!”

墨渊三人知道已被发现,不再隐藏,飞身跃下。

“又是你们!”金耀又惊又怒,“阴魂不散!”

黑袍老者眼中闪过厉色:“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他挥手,四周阴影中走出十几个黑袍人,将墨渊三人团团围住。

这些黑袍人动作僵硬,眼神空洞,赫然是炼制成的尸兵!

“杀!”黑袍老者下令。

尸兵们嘶吼着扑上。他们力大无穷,不知疼痛,招式虽笨拙,但悍不畏死。墨渊三人陷入苦战。

“攻他们眉心!”紫焰忽然喊道,“那里是尸傀的命门!”

墨渊闻言,一掌拍向一个尸兵眉心。尸兵头颅炸裂,倒地不动。

果然有效!

三人精神一振,专攻尸兵眉心。但尸兵数量太多,且黑袍老者和金耀也加入战团,形势依旧不利。

东华银针连发,逼退金耀。墨渊与紫焰合力,击杀数名尸兵。但黑袍老者武功诡异,招式阴毒,墨渊一时难以取胜。

激战中,紫焰忽然瞥见巨鼎旁的一个铁笼。笼中关着个紫眸少女,正是她的族人。

“阿月!”紫焰惊呼。

那少女听见呼唤,茫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黑袍老者见状,冷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叛徒!也好,今日就将你一起炼了!”

他飞身扑向紫焰,枯爪如钩,直取紫焰咽喉。紫焰闪身避开,短匕刺向老者心口。老者不闪不避,任由短匕刺入,同时一掌拍在紫焰肩头。

“噗!”

紫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紫焰!”墨渊大惊,想要救援,却被尸兵缠住。

黑袍老者狞笑着走向紫焰:“夜枭那老东西,临死前还把镇魂玉给了你。可惜,今日镇魂玉也救不了你!”

他伸手去抓紫焰怀中的玉佩。

就在这时,巨鼎忽然剧烈震动!

鼎中墨绿色的液体沸腾翻滚,冒出滚滚黑烟。黑烟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哀嚎。

“怎么回事?!”金耀惊呼。

黑袍老者也脸色大变:“不好!鼎中的怨气失控了!”

他急忙冲向巨鼎,想要镇压。但为时已晚。

“轰!”

巨鼎炸裂!

墨绿色的液体四溅,沾到尸兵身上,尸兵顿时化作脓水。黑袍老者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撞在石壁上,吐血不止。

金耀见势不妙,转身欲逃。但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紫焰强忍伤痛,飞身拦住金耀去路:“哪里走!”

短匕如毒蛇吐信,直刺金耀心口。金耀举剑格挡,二人再次战在一处。

墨渊趁机救出铁笼中的囚徒,东华则去查看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奄奄一息,见东华走近,惨笑道:“你们……赢了……但刘公公……不会放过你们……他背后……还有……”

话未说完,气绝身亡。

另一边,紫焰与金耀的战斗也到了尾声。金耀肩头中了一刀,血流如注。紫焰虽然受伤,但招招搏命,终于抓住一个破绽,短匕刺入金耀咽喉。

金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紫焰,缓缓倒地。

紫焰拔出短匕,踉跄几步,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墨渊上前扶住她:“你怎么样?”

紫焰摇头:“我没事……快救阿月……”

阿月就是那个紫眸少女。她被救出铁笼时,神智已有些清醒,看见紫焰,眼泪夺眶而出:“姐姐……”

姐妹相拥而泣。

墨渊环视四周,炼丹房已是一片狼藉。巨鼎炸裂,尸兵尽毁,黑袍老者身亡,金耀伏诛。但那些被关在铁笼中的囚徒,大多已神智受损,救治需要时间。

“先离开这里。”墨渊道。

众人带着幸存者撤离炼丹房。回到地面时,天已微亮。

墨渊将黑袍老者的尸体和金耀的首级带走,作为证据。又让东华去通知京兆尹,带兵查封炼丹房。

做完这些,众人回到城南小院。

紫焰伤势不轻,白玥为她包扎伤口。阿月和其他幸存者也需要医治和安抚,小院里忙成一团。

但墨渊知道,事情还未结束。

刘瑾还在,他的势力还在。炼丹房被毁,金耀被杀,刘瑾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他一定会反扑。

必须趁他尚未反应过来,给予致命一击。

墨渊取出从刘瑾身上搜到的账册和令牌,又加上黑袍老者的尸体、金耀的首级,以及炼丹房的幸存者证词。这些证据,足以将刘瑾定罪。

但交给谁?

京兆尹恐怕不敢接。朝中大臣,谁可信?

墨渊沉思良久,忽然想起一个人。

三朝元老,太子太傅,林阁老。

林阁老年过七旬,为人刚正不阿,曾多次上书弹劾刘瑾,但都被皇上压下。他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在清流中威望极高。

若将证据交给林阁老,或许有一线生机。

当夜,墨渊独自前往林府。

林府位于城东,门庭朴素,与刘瑾的奢华府邸形成鲜明对比。墨渊叩响门环,门房开门,见墨渊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进去通报。

不多时,门房引墨渊入内。

林阁老正在书房看书,见墨渊进来,放下书卷:“阁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墨渊躬身行礼,将证据一一呈上:“晚辈墨渊,有要事禀告阁老。”

林阁老翻开账册,越看脸色越凝重。看到最后,他拍案而起:“刘瑾老贼!竟敢如此!”

“这些证据,足以定刘瑾死罪。”墨渊道,“但刘瑾权倾朝野,爪牙遍布,若贸然上奏,恐遭反噬。”

林阁老沉吟片刻,道:“你说得对。刘瑾在宫中经营多年,耳目众多。此事必须周密布置。”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写下一封密信,盖上自己的私印。

“你带着这封信,去找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林阁老将信交给墨渊,“陆炳是我门生,为人正直,且锦衣卫直属皇上,不受司礼监管辖。有他相助,必能成事。”

墨渊接过密信:“多谢阁老。”

“不必谢我。”林阁老长叹一声,“铲除奸佞,本是臣子本分。只恨老夫年老力衰,不能亲手为国除害。此事就拜托你了。”

墨渊郑重行礼,退出书房。

次日,墨渊持密信求见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陆炳看过信和证据,勃然大怒,当即调集亲信,准备捉拿刘瑾。

但刘瑾消息灵通,早已得知炼丹房被毁、金耀被杀。他连夜逃出京城,不知所踪。

陆炳下令全城搜捕,同时将刘瑾的罪证上奏宸鸿帝(燕珺宸)。

宸鸿帝(燕珺宸)震怒,下旨彻查。刘瑾的党羽纷纷落马,司礼监被清洗,牵连官员达数百人。

半个月后,刘瑾在江南被捕,押解回京。三司会审,证据确凿,刘瑾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皇上御笔亲批:凌迟处死,抄没家产,诛九族。

行刑那日,京城万人空巷。刘瑾被绑在刑场,千刀万剐,惨叫三日方死。百姓拍手称快,唾骂不绝。

墨渊等人站在刑场外,静静看着。

“善恶终有报。”白玥(白凤九)轻声道。

“但那些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紫焰抱着弟弟,眼中含泪。

阿月和其他被救出的紫瞳族孩子,已被妥善安置。林阁老上书宸鸿帝(燕珺宸),请求赦免这些无辜孩童,宸鸿帝(燕珺宸)准奏,并下旨寻访他们的亲人。

至于金川城,宸鸿帝(燕珺宸)另派清廉官员接管,整顿盐铁海运,废除苛捐杂税。潘万通之子潘玉继承家业,在墨渊等人的帮助下,将潘家产业导入正轨,并捐出大半家产,用于救助孤寡、兴办学堂。

金川城的金色,终于褪去了那层血腥与贪婪,回归了它应有的光泽。

秋去冬来,京城落下第一场雪。

墨渊等人站在城南小院的梅花树下,看着雪花飘落。

“该回去了。”墨渊道。

他们在人间已停留太久。青丘的云海,太晨宫的雪,都在呼唤游子归去。

紫焰带着弟弟前来告别。

“我们要回东瀛州,”紫焰道,“那里还有我们的族人。我想重建紫瞳族的家园,让族人不再流离失所。”

白玥(白凤九)将一枚玉佩交给紫焰:“这是青丘的信物。若遇困难,可持此玉佩前往青丘求助。”

紫焰接过玉佩,深深一揖:“多谢。”

阿月和其他紫瞳族孩子也来送行。经过数月调养,他们已恢复健康,眼中重新有了光彩。

“姐姐,哥哥,你们还会来看我们吗?”一个孩子拉着白玥的衣角问。

白玥(白凤九)蹲下身,柔声道:“会的。等你们重建家园的那一天,我们一定来。”

孩子们依依不舍,一直送到城外。

马车启动,缓缓驶离京城。雪花纷飞中,孩子们的身影渐渐模糊。

车内,白玥(白凤九靠在墨渊肩头,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天地。

马车碾过京郊官道的积雪,发出吱呀的声响。车帘外,天地苍茫一片,昨夜的雪将金川城的血色彻底掩埋,只余一片洁净的银白。

白玥(白凤九)靠在墨渊肩头,青丝垂落,眼中映着窗外飞雪。“这一趟,见了太多生死。”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墨渊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但公道已伸张,紫瞳族的孩子们有了归宿,潘家产业重归正途。这便是人间值得守护之处。”

东华坐在对面,修长的手指缓缓卷起那幅九州地图。羊皮卷轴上,墨迹勾勒出山川河流,城池关隘。他的指尖在金川的位置停留片刻,而后向东滑动,落在那座标注着“莹川”二字的城池上。

“皇权之巅,规矩如铁。”东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也藏着六界最大的秘密。”

白玥(白凤九)抬起头:“什么秘密?”

“传说,莹川城下,埋着上古时期的一面‘镜像之镜’。”东华展开地图,指向莹川城中心处一个小小的星形标记,“此镜能映照人心最深处的欲望与恐惧,亦能复制万物——包括生命。”

墨渊眉头微蹙:“如此邪物,为何不毁?”

“毁不掉。”东华摇头,“上古诸神尝试过,反被其力反噬。最终只能将其封印于莹川城底,以人间皇气镇之。历代帝王登基,皆需在封印之上举行大典,以真龙之气加固结界。”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白玥(白凤九)掀开车帘一角,看见后方远远跟着几辆马车——那是他们的子女与孙辈。四十二个子嗣,加上各自的伴侣、儿女,这支队伍浩浩荡荡,虽已施了隐匿之术,在凡人眼中不过是一支寻常商队,但实际规模足以媲美一支小型军队。

“孩子们都跟上了。”白玥(白凤九)微笑,“这一趟人间行,他们也都长大了不少。”

墨渊望向窗外,目光深远。“尤其是暮云那孩子,在金川城的表现出乎意料。”

白暮云(安好),他们的第六子白华渊之女,嫁与龙渊国太子龙祁御。在金川城案中,她以太子妃身份暗中调度,联络各州官员,为揭露刘瑾罪行提供了关键证据。平日里温婉娴静的女子,关键时刻竟有如此魄力与谋略。

“还有泽安。”东华帝君接口道,“他娶了人族女子林清雅,本不被看好。但此次他协助潘玉整顿家业,以神族智慧融入人间商道,做得滴水不漏。”

马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车轮碾雪声、马蹄声、远处孩子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人间烟火最平凡的乐章。

三日后,车队抵达东瀛州边境。

东瀛州地处东海之滨,气候温润。虽值冬日,莹川城周围的山峦依旧苍翠,护城河未结冰,水波粼粼映着冬日稀薄的阳光。

城墙高十丈,青石垒砌,城楼上旌旗招展,绣着“宇文”皇族的腾龙纹章。城门处守卫森严,进出百姓需验明身份文牒。

墨渊一行在城外十里处的驿站歇脚。驿站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见他们车队庞大,衣着虽朴素但气度不凡,便格外殷勤。

“客官们是第一次来莹川?”老板一边斟茶一边搭话,“那可赶巧了,三日后便是文昌帝祭天大典,届时全城戒严,今日进城还容易些。”

“文昌帝?”白玥(白凤九)接过茶盏,状似随意地问,“可是宇文晟陛下?”

“正是正是。”老板压低声音,“陛下登基五年,勤政爱民,是个好皇帝。只是……”他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宫中近来不太平。”

东华抬眼:“哦?”

老板搓着手:“小的也是听来往客商碎嘴。说是半年前开始,宫中夜夜有异响,像是女子的哭声。起初以为是哪个妃嫔受了委屈,可后来连侍卫都听见了,声音是从……从地下传来的。”

墨渊与东华对视一眼。

“还有更邪门的。”老板越说越起劲,“上个月,宫里的老太监说,他在御花园值夜时,看见池塘里映出的月亮是……是血红色的。可抬头看天,月亮明明好好的。”

这时,驿站外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疾驰而过,铠甲鲜明,为首者举着“宇文”令旗。

“看,那是禁军。”老板缩了缩脖子,“最近宫里加了三倍守卫,连我们这些城外驿站都要每日盘查。”

骑兵队在驿站前勒马,一名将领翻身下马,大步走进来。他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刚毅,目光如鹰。

“掌柜的,近日可有可疑人物投宿?”将领声音洪亮。

老板连忙躬身:“回将军,都是寻常商旅,文牒齐全。”

将领的目光扫过墨渊一行人,在东华身上停留片刻——东华虽收敛了神息,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难以完全掩盖。

“你们从何处来?”将领问。

墨渊起身,递上文牒:“自新川而来,做些丝绸药材生意。”

将领查验文牒,盖的是新川官府的朱印,无懈可击。他又打量车队,见马车虽多,但装载的确实是货物,仆从举止也规矩,这才点点头。

“三日后祭天大典,城中严查。若无要事,办完生意尽早离开。”将领将文牒递回,转身离去。

待骑兵队走远,老板才松了口气:“这位是禁军副统领宇文挽风,文昌帝的嫡长子,太子殿下。别看他年轻,武功谋略都是一等一的。”

白玥(白凤九)心中一动。宇文挽风——这正是文昌帝宇文晟的嫡长子,也就是墨璃(墨卿璃)的孙子。论起来,该叫她与东华和墨渊一声外曾祖父、外曾祖母。

“太子亲自巡查?”墨渊问。

“可不是嘛。”老板叹气,“宫里的事闹得人心惶惶,陛下都许久未上朝了。政务全是太子和几位王爷在处理。”

夜幕降临时,墨渊一家在驿站安顿下来。子女们各自回房后,墨渊、东华、白玥(白凤九)三人在房中设下结界,开始商议。

“地下女子的哭声,血月倒影……”白玥(白凤九)指尖轻叩桌面,“听起来像是封印松动的征兆。”

东华摊开地图,指尖点在莹川城中心:“镜像之镜的封印,需以真龙之气维系。宇文晟登基五年,按理说封印应当稳固。除非……”

“除非他的龙气出了问题。”墨渊接道。

三人沉默。人间帝王的龙气,关乎国运,也关乎封印。若龙气衰微,镜像之镜的力量便会外泄,引发种种异象。

“我们需要进宫查看。”东华道,“但皇宫守卫森严,又有龙气护持,神族术法会被察觉。”

白玥(白凤九)忽然笑了:“我们进不去,但有人进得去。”

墨渊会意:“你是说……璃儿?”

墨璃,他们的四女,嫁与轩凰国文景帝宇文凰煊,是当今文昌帝宇文晟的生母,当朝太后。虽深居简出,但若母亲回宫探望,谁人敢拦?

“不止璃儿。”白玥(白凤九)眼中闪过狡黠,“还有我们的孙辈们——挽风、挽月、挽晴……他们可都在宫中。”

计划就此定下:墨璃以省亲名义回宫,墨渊等人则伪装成随行人员。其余子女分散在城中各处,暗中调查。

次日清晨,一封密信从驿站送出,直往青丘。

三日后,祭天大典。

莹川城万人空巷,百姓聚集在皇城外的广场,观看皇帝祭天仪仗。宇文晟身着十二章纹冕服,头戴通天冠,手持玉圭,缓步登上天坛。他年约四十,面容清瘦,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疲惫。

太子宇文挽风紧随其后,再后面是瑞王宇文挽阳、康王宇文挽宁、敬王宇文挽杰等皇子,以及一众文武大臣。

仪式庄严肃穆,钟鼓齐鸣,香烟缭绕。但墨渊站在观礼人群中,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常——宇文晟周身笼罩的龙气,竟有细微的波动,时强时弱,极不稳定。

“他的龙气在流失。”东华传音入密。

“流向何处?”白玥(白凤九)问。

东华闭目感应,片刻后睁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地下……流向镜像之镜的封印之处。”

祭典进行到一半,异变突生。

天坛中央的铜鼎忽然剧烈震动,鼎中香灰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片灰雾。雾中隐约有女子身影,长发披散,面容模糊,发出凄厉的哭泣声。

百姓哗然,侍卫们拔刀戒备。宇文晟脸色煞白,却强自镇定,喝道:“护驾!”

宇文挽风一个箭步挡在父亲身前,长剑出鞘:“何方妖孽,敢惊圣驾!”

灰雾中的女子身影越来越清晰,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张与宇文晟的嫡长子宇文挽风、嫡长女宇文挽星、嫡次女宇文挽月、嫡三女宇文挽晴四人有三四分相似的脸。

全场死寂。

那女子,竟像极了文昌帝宇文晟的已故的孝端皇后——太子宇文挽风、安宁公主宇文挽星、瑞宁公主宇文挽月、瑞安公主宇文挽晴四的生母,宇文凰轩与墨璃的儿媳,三年前病逝的楚氏。

“皇儿……”女子开口,声音飘渺,“地下好冷……你来陪娘亲可好?”

太子宇文挽风、安宁公主宇文挽星、瑞宁公主宇文挽月、瑞安公主宇文挽晴四人浑身颤抖,踉跄后退:“不……不可能……母后早已……”

“父皇小心!”太子宇文挽风在冷静下来的一瞬,迅速扶住父亲,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凌厉的剑光如一道银虹划向那诡异的灰雾。剑锋所至,灰雾被斩开一道裂隙,其中那道朦胧的女子身影骤然消散,唯余几缕香灰无声飘落,仿佛从未存在过般寂静而诡异。

一场祭天大典,就此狼狈收场。

当夜,皇宫,慈宁宫。

墨璃(墨卿璃)屏退左右,宫中只余她与墨渊、东华、白玥(白凤九)四人。她虽已为人祖母,但神族血脉让她容颜依旧,只是眉宇间染上了人间岁月的忧思。

“母亲,父亲,父君。”墨璃(墨卿璃)行礼,被白玥(白凤九)扶起。

“璃儿,今日祭坛上的异象,你怎么看?”墨渊直入主题。

墨璃(墨卿璃)苦笑:“那不是第一次了。三个月前开始,宫中便时有怪事。起初是夜间哭声,后来是镜中倒影异常,如今竟在祭天大典上显形……晟儿他,”她声音哽咽,“他夜不能寐,日渐消瘦,太医查不出病因。”

东华问:“宫中可有人突然行为异常?或是性情大变?”

墨璃(墨卿璃)沉思片刻:“若说异常……挽晴那孩子,这半年来变化很大。”

瑞安公主宇文挽晴,文昌帝第三女,年方十六,文昌帝宇文晟登基后赐封为瑞安,生母孝端皇后三年前因病逝世,自小从太后墨璃(墨卿璃)抚养长大。原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画。可半年前开始,她突然闭门不出,整日待在画室,画作也从山水花鸟变成了……诡异的人像。

“她画的是谁?”白玥(白凤九)问。

墨璃(墨卿璃)摇头:“她不让人看。有一次宫女偷偷瞧见,说画上是个极美的女子,但……但没有眼睛。”

无目美人。

墨渊与东华交换了一个眼神。镜像之镜的传说中,被其复制出的镜像人,最初便是“无目”的——因为它们尚未学会“看见”真实世界。

“带我们去见挽晴。”东华道。

瑞安公主宇文挽晴住在宫中西侧的晴雪轩。时已深夜,轩内却灯火通明。

墨璃(墨卿璃)叩门:“晴儿,祖母来看你了。”

门内寂静片刻,才传来轻柔的应答:“祖母稍等。”

门开了。宇文挽晴站在门内,一身素白寝衣,长发未束,脸色苍白如纸。她看见墨璃(墨卿璃)身后的三人,微微一怔:“这几位是……”

“是你两位外曾祖父、外曾祖母。”墨璃(墨卿璃)柔声道,“他们听闻宫中异事,特来探望。”

宇文挽晴行礼,举止端庄,但眼神空洞,仿佛魂不守舍。

众人进屋。画室内弥漫着墨香与一种奇异的甜腻气息。四壁挂满画作,果然如墨璃(墨卿璃)所说,全是人像——女子,各种姿态,各种服饰,但每一张脸都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空洞。

白玥(白凤九)走到一幅画前细看。画中女子倚窗而立,衣袂飘飘,虽无目,但姿态哀婉,仿佛在等待什么人。画功极佳,栩栩如生,可越看越觉得……那女子似乎在动。

“晴儿最近只画这些?”白玥(白凤九)问。

宇文挽晴低头:“是。孙儿也不知为何,只想画这些。”

东华忽然抬手,指尖泛起微光,轻轻拂过一幅画。画纸上的女子竟微微转头,无目的“视线”投向宇文挽晴。

“啊!”宇文挽晴惊叫后退。

墨渊一步上前,护住外曾孙女,同时袖中飞出一道金光,将那幅画钉在墙上。画中女子挣扎两下,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这是镜像傀儡。”东华沉声道,“有人通过镜像之镜的力量,将意念注入画中,操控挽晴作画,借此吸收她的精气神。”

宇文挽晴瘫坐在地,泪流满面:“我……我不知道……半年前,我开始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声音说,只要我画画,她就能活过来……”

“她是谁?”墨渊问。

“她说……她是我母后。”宇文挽晴的声音在颤抖,如同秋风中摇曳的枯叶。“可我的母后,早在三年前便因病离世了。更何况,从我出生起,她从未真正抚养过我。她的内心只装得下楚家的荣华富贵。因为我的降生不过是个公主,无法帮助她稳固后位、延续楚家的荣耀。她甚至认为,我长大后终将被送往他国和亲。自幼,我便由祖母一手带大,以至于我对她的模样毫无记忆。”她顿了顿,眼底浮现出一丝迷茫与挣扎,“那声音告诉我,只要我画满一百张美人图,她就能从镜中走出,与我团聚。”

一百张。众人环顾画室,墙上已有九十余幅。

“还差几幅?”白玥(白凤九)问。

“九幅。”宇文挽晴泣不成声,“今夜本该画第九十二幅,可我……我画不出来了。一提笔,就头疼欲裂。”

东华走到宇文挽晴面前,掌心按在她额头。微光渗入,宇文挽晴渐渐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她被下了镜像咒,咒源在……”东华闭目感应,忽然睁眼,“在御花园的镜湖之下。”

镜湖,莹川皇宫御花园中心的人工湖,因湖面平静如镜而得名。传说湖底与镜像之镜的封印相连。

“必须尽快破除咒术,否则第九十九幅画完成时,镜像傀儡将彻底成形,借挽晴之身降临世间。”东华神色凝重,“而那时,镜像之镜的封印也将被冲破。”

子时,御花园。

墨渊、东华、白玥(白凤九)夫妻三人隐匿身形,来到镜湖畔。湖水漆黑如墨,映不出半点星光,仿佛一片死水。

“水下有结界。”墨渊感知片刻,“很强,但……有裂缝。”

东华点头:“裂缝处便是咒术连接点。我下去查看,你们在上方接应。”

“小心。”白玥(白凤九)叮嘱。

东华帝君化作一道流光潜入湖中。湖水冰冷刺骨,越往下,光线越暗。游了约莫十丈,湖底出现一片白玉铺就的平台,平台中央立着一面巨大的铜镜——不,那不是铜镜,而是一道空间裂隙,边缘泛着诡异的银光。

裂隙前,盘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禁军服饰,背对东华,正对着裂隙念念有词。他手中捧着一幅画卷,正是挽晴所画的无目美人图。画卷上渗出丝丝黑气,没入裂隙之中。

东华悄然靠近,看清那人侧脸——竟是日间在驿站见过的禁军副统领,太子宇文挽风!

不,不对。东华凝神细看,此人虽与宇文挽风容貌一样,但气息截然不同。真正的宇文挽风身负真龙血脉,阳气充沛;而此人周身阴冷,透着邪气。

镜像复制体。

东华瞬间明白:有人用镜像之镜复制了宇文挽风,将复制体安插在太子身边,甚至可能……替代了真正的太子。

这时,那复制体忽然转头,直直“看”向东华所在的方向——他没有眼睛,眼眶里只有两团旋转的黑雾。

“被发现了。”东华不再隐藏,现出身形。

复制体咧嘴一笑,声音沙哑:“东华帝君,久仰。主上料到你会来。”

“主上是谁?”东华问。

“你很快就知道了。”复制体将画卷抛向裂隙,同时身形暴退。

东华欲追,裂隙中突然伸出无数黑色触手,缠向画卷。东华挥袖斩断触手,抢回画卷,但复制体已消失在湖底暗流中。

湖面炸开,东华冲天而起,落回岸边。手中画卷已被黑气腐蚀大半,只剩残片。

“是挽风的复制体。”东华将所见告知墨渊和白玥(白凤九),“真的太子恐怕凶多吉少。”

墨渊脸色一沉:“若太子被替,那晟儿身边的……”

三人同时想到最坏的可能:宇文晟身边的亲近之人,甚至宇文晟本人,是否也已被替换?

“先回慈宁宫。”白玥(白凤九)道,“此事需从长计议。”

慈宁宫内,墨璃(墨卿璃)听完父君东华的叙述,跌坐在椅中,面无人色。

“风儿他……风儿他若有不测,我……”她捂住心口,几乎喘不过气。

白玥(白凤九)渡去一缕灵气,助她平复:“璃儿莫急,未必是最坏的结果。镜像复制体虽能复制容貌,但记忆、情感无法完全复制,细心观察定能发现破绽。”

“母亲说的是。”墨璃(墨卿璃)强自镇定,“我这就传唤风儿来问话。”

“不可打草惊蛇。”墨渊阻止,“若太子真是复制体,他背后必有主使。我们要查清主使是谁,目的为何。”

东华展开那幅残卷,指尖拂过画纸:“这画上的咒术,源自上古禁术‘借尸还魂’。施术者需以至亲之血为引,以镜像为媒,将已死之人的魂魄从冥界唤回,注入复制体中。”

“至亲之血?”白玥(白凤九)忽然想到什么,“挽晴的生母楚皇后,三年前病逝。若有人想复活楚皇后,需要她的至亲之血——也就是太子宇文挽风,或者挽星、挽月和挽晴它们四兄妹的血。”

墨璃(墨卿璃)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那人操控晴儿画画,实则是为了获取她的血?”

东华点头:“每画一幅,画中咒术便会吸取挽晴一滴心头血。九十九幅,便是九十九滴。集齐之后,便可完成仪式。”

“那主使会是谁?”墨渊沉吟,“能接触到镜像之镜,又能操控皇室之人……”

宫外忽然传来喧哗声。一名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太后娘娘,不好了!晴雪轩走水了!”

众人赶到时,晴雪轩已陷入火海。宫人们奋力泼水,但火势诡异,水泼上去反而更旺。

“晴儿还在里面!”墨璃(墨卿璃)欲冲进去,被墨渊拦住。

东华抬手结印,漫天雪花凭空出现,压向火焰。雪与火相遇,发出嗤嗤声响,火势渐弱。

白玥(白凤九)化作一道粉红光束冲入火场,片刻后抱着昏迷的宇文挽晴冲出。宇文挽晴衣衫完好,但手中紧紧攥着一幅画——第九十二幅无目美人图。

“有人要杀挽晴灭口。”白玥(白凤九)检查宇文挽晴伤势,“还好只是昏迷。”

墨渊目光扫过救火的人群,忽然锁定一个身影——那是一名老太监,站在人群边缘,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场。当火被扑灭时,他悄然退去。

“跟上他。”墨渊传音。

东华与白玥(白凤九)点头,三人分头行动:白玥(白凤九)留下照顾挽晴和墨璃(墨卿璃),墨渊与东华追踪老太监。

老太监在宫中七拐八绕,最后进入冷宫区域,推开一扇破旧木门,消失在一口枯井中。

墨渊与东华紧随其后下井。井底别有洞天,竟是一条密道,通向皇宫地下深处。

密道尽头,是一间石室。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面等人高的水镜。镜面波光粼粼,映出的却不是石室景象,而是……御书房。

镜中,文昌帝宇文晟正在批阅奏折,太子宇文挽风侍立一旁。两人看起来一切如常。

但水镜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那老太监,另一个——

墨渊瞳孔骤缩。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与宇文晟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神阴鸷,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墨渊上神,东华帝君,恭候多时了。”假宇文晟开口,声音与真皇帝毫无二致,“自我介绍一下:朕是宇文晟的镜像体,你们可以叫朕……镜皇。”

石室内烛火摇曳,映得水镜波光诡谲。

镜皇——假宇文晟负手而立,虽着常服,却自有威仪。若非早知真相,墨渊几乎要以为眼前就是真正的文昌帝。

“真正的陛下在何处?”墨渊沉声问。

“放心,他还活着。”镜皇微笑,“在镜像之镜的深处,沉睡着。毕竟,朕需要他的龙气来维持这副躯壳,也需要他的记忆来扮演好皇帝这个角色。”

东华目光扫过水镜:“你想用镜像之镜复制整个皇室,乃至整个朝廷?”

“不止。”镜皇眼中闪过狂热,“朕要复制整个莹川城,复制整个东瀛州,最终……复制整个人间。届时,镜像世界将与真实世界重叠,朕将成为两个世界唯一的主宰。”

“痴心妄想。”墨渊冷声道,“镜像终究是镜像,无法长久。”

“若是以真龙血脉为引呢?”镜皇走到水镜前,指尖轻点镜面,涟漪荡开,镜中景象变换,显出地下深处的景象——那里,真正的宇文晟被锁在白玉台上,周身龙气被丝丝抽出,注入一面巨大的古镜中。

那古镜边缘雕着上古符文,镜面混沌一片,仿佛蕴藏着另一个世界。

镜像之镜本体。

“看到了吗?”镜皇声音带着蛊惑,“宇文氏的龙气,是激活镜像之镜最好的钥匙。待朕集齐九十九滴至亲之血,完成仪式,镜像之镜将完全苏醒。届时,朕挥手之间,便可复制千军万马,复制文武百官,复制这万里江山!”

“所以你要杀挽晴灭口?”东华问,“因为她发现了你的秘密?”

“那丫头太敏锐。”镜皇冷哼,“她虽不知真相,但她的画开始出现异常——最近几幅画,美人的脸越来越像楚皇后。她潜意识里在抗拒,在警告自己。朕不能再留她。”

老太监躬身:“主上,火未烧死她,是否要……”

“不必。”镜皇摆手,“她还有用。第九十九幅画,必须由她亲手完成,否则仪式无法圆满。”

他转向墨渊和东华:“二位上神,朕知你们法力无边。但镜像之镜已吸收五年龙气,力量今非昔比。若强行破坏,镜中世界崩塌,真实世界也会受波及。轻则莹川城毁,重则东瀛州陆沉。你们……敢赌吗?”

墨渊与东华沉默。镜皇所言非虚,上古神镜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你想怎样?”东华问。

“合作。”镜皇微笑,“朕只要人间。你们神族可退回天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作为回报,朕可保宇文氏血脉不绝——当然,是在朕的掌控之下。”

“若我们不答应呢?”

“那朕只好提前启动仪式。”镜皇眼神转冷,“虽然不够完美,但复制半个莹川城也够了。届时生灵涂炭,这笔孽债,可要算在二位头上。”

赤裸裸的威胁。

墨渊与东华对视一眼,彼此明了心意。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墨渊道。

“三天。”镜皇伸出三根手指,“祭天大典后第三日,子时,朕在镜湖等你们的答复。记住,别耍花样。整个皇宫都在朕的监视之下。”

离开密道,回到地面时,天已微亮。

慈宁宫内,白玥(白凤九)听完二人叙述,眉头紧锁:“三天时间太短,我们需尽快找到破解之法。”

“首先要救出真正的陛下和太子。”墨渊道,“镜皇以他们为龙气来源,救出他们,仪式便无法完成。”

“但镜像之镜深处凶险未知。”东华沉吟,“需有人潜入镜中世界。”

“我去。”白玥(白凤九)道,“我青丘狐族有幻化之术,可伪装成镜像体混入。”

“不可。”墨渊握住她的手,“太危险。”

“那让谁去?”白玥(白凤九)反问,“我们的子女虽多,但镜像之镜对神族气息敏感,唯有我的幻化之术能完全掩盖。”

正争执间,门外传来通报:“太后娘娘,龙渊国太子妃白暮云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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