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马车抵达东瀛州,承瀛国,漓州城。
漓州地处南北要冲,商旅往来频繁,城郭繁华。时近黄昏,城门处依旧车水马龙,挑担的货郎、赶路的商队、归家的农人络绎不绝。
老陈将马车停在城门外,面露难色:“几位贵人,小人只能送到这里了。黑风寨凶名在外,小人实在不敢……”
“无妨。”夜华取出钱袋,多付了些银两,“这一路辛苦你了。”
老陈连连道谢,驾着马车匆匆离去,仿佛生怕与“黑风寨”三个字沾上半点关系。
七人步入城中,寻了家干净的客栈落脚。客栈名“悦来居”,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见他们气度不凡,热情地安排了上房。
“几位客官是第一次来漓州吧?”掌柜一边登记一边搭话,“可要尝尝我们漓州的特色菜?漓江鱼鲜,远近闻名。”
“有劳掌柜安排。”折颜笑道,“再备些热水,我们一路风尘,需要梳洗。”
“好嘞!”
待掌柜离去,七人在二楼雅间聚齐。窗外正是漓州主街,华灯初上,夜市初开,人声鼎沸,与琉璃城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先打探消息。”东华临窗而立,目光扫过街市,“黑风寨在此地盘踞二十年,城中必有眼线。”
墨渊点头:“分头行动。我与东华去茶楼酒肆,那里消息最灵通。折颜、白真去市集,夜华、白浅去客栈大堂,玥儿留下休息。”
“我也去。”白玥(白凤九)起身,“我仙灵已恢复大半,无碍。”
东华看她一眼:“你脸色仍有些苍白。”
“真的无碍。”白玥(白凤九)坚持,“多一人多一份力。”
墨渊沉吟片刻:“也好,你随我与东华同行。但若有不适,立即告知。”
众人简单用过晚膳,便分头行动。
漓州城的夜晚比白日更热闹。茶楼里说书人正讲到精彩处,酒肆中划拳声不绝于耳,街边小贩吆喝着各色吃食。白玥(白凤九)走在东华与墨渊中间,感受着久违的人间烟火气。
他们进了一家名为“听雨轩”的茶楼。茶楼分上下两层,楼下散座,楼上雅间。三人选了楼上靠栏杆的位置,既能听楼下说书,又能观察街景。
说书人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此刻正讲到黑风寨:
“……话说那黑风寨大当家,人称‘黑袍阎罗’,一身黑袍从不离身,武功深不可测。二十年前突然崛起,短短三年便吞并了漓州周边十八寨,成了这漓州地界说一不二的主儿!”
台下茶客听得入神,有人问:“老先生,那黑袍阎罗长什么样?有人见过吗?”
说书人捋须摇头:“见过他真面目的,都死了!只听说他使一对玄铁钩,钩下亡魂无数。官府围剿三次,次次损兵折将,后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那他抢琉璃城宝物的事,是真的吗?”又有人问。
说书人压低声音:“这事可不敢乱说!不过嘛……二十年前琉璃城瘟疫,黑风寨就在那时壮大,你说巧不巧?”
茶客们窃窃私语,但都不敢大声议论,显然对黑风寨颇为忌惮。
东华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看来这黑袍阎罗,确实与琉璃城有关。”
“不止有关。”墨渊目光扫过茶楼角落,“你们看那边。”
白玥(白凤九)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角落坐着两个黑衣汉子,腰佩钢刀,正冷冷盯着说书人。说书人讲到黑风寨时,两人眼神明显不善。
“黑风寨的眼线。”东华淡淡道。
果然,说书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话锋一转,开始讲起前朝轶事。那两个黑衣汉子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喝酒。
“我们被盯上了。”白玥(白凤九)轻声道。她感觉到那两人的视线不时扫过他们这一桌。
“无妨。”墨渊放下茶杯,“正好借他们之口,传个话。”
夫妻三人又坐了片刻,起身离开茶楼。那两个黑衣汉子果然尾随而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行至一处僻静巷口,东华忽然转身:“二位跟了一路,不累吗?”
两个黑衣汉子一愣,随即拔刀:“你们是什么人?打听黑风寨想干什么?”
“讨债。”墨渊言简意赅。
“讨债?”汉子冷笑,“黑风寨的债,你们也配讨?”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出手,钢刀直劈而来。东华衣袖轻拂,一股无形气劲将两人震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东华声音清冷,“琉璃城的债,该还了。”
两个汉子挣扎起身,面露惊骇。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就已败下阵来。
“你、你们等着!”两人撂下狠话,狼狈逃窜。
白玥(白凤九)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他们会回去报信。”
“正是要他们报信。”墨渊道,“引蛇出洞。”
夫妻三人回到客栈时,其他人也已归来。夜华与白浅在客栈大堂听到的消息大同小异——黑风寨势力庞大,连官府都要让三分。折颜与白真在市集打听到,黑风寨每月初一会派人下山“收例钱”,商家必须缴纳,否则必有灾祸。
“明日就是初一。”折颜道,“我们可以会会他们。”
“不必等明日。”东华看向窗外,“他们已经来了。”
众人凝神感应,果然察觉到客栈周围多了数十道气息,已将客栈团团围住。
“来得倒快。”夜华起身,“本君去会会。”
“一起。”白浅紧随其后。
众人下楼,客栈大堂已空无一人,掌柜和伙计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门外街上,黑压压站了三十余人,为首的是个独眼大汉,手持九环大刀,气势汹汹。
“就是你们打伤我兄弟?”独眼大汉声如洪钟。
东华迈步上前:“黑袍阎罗何在?”
“大当家也是你们想见就见的?”独眼大汉冷笑,“识相的,跪地求饶,留你们全尸!”
他身后众人齐声吆喝,刀剑出鞘,寒光闪闪。
白玥(白凤九)轻叹一声:“何必动武。”
她上前一步,掌心玉符微亮。一股柔和却磅礴的力量扩散开来,如春风拂过,又如山岳压顶。那些土匪顿感呼吸困难,手中刀剑重若千斤,纷纷脱手落地。
独眼大汉脸色大变:“你、你们是修仙的?!”
“带我们去见黑袍阎罗,”墨渊淡淡道,“可免一死。”
独眼大汉咬牙:“休想!大当家待我恩重如山,我……”
话未说完,东华屈指一弹,一道紫光没入他眉心。独眼大汉浑身一僵,眼神变得空洞。
“带路。”东华道。
独眼大汉木然转身,朝城外走去。其余土匪面面相觑,不敢阻拦,也不敢跟随。
七人随着被控制的独眼大汉出城,朝黑风山方向行去。夜色渐深,山路崎岖,但对修仙之人来说如履平地。
约莫一个时辰后,黑风寨出现在眼前。
山寨依山而建,寨墙高耸,箭楼林立,防守森严。寨门处火把通明,守卫见独眼大汉回来,正要开门,却见他身后跟着七人,顿时警觉。
“站住!什么人?”
东华抬手,寨门轰然洞开,守卫被震飞出去。七人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寨中警报大作,无数土匪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七人团团围住。火把映照下,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何方高人,夜闯我黑风寨?”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寨中大殿传来。众人望去,只见殿门缓缓打开,一个黑袍人负手而立。
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中,连面容都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睛,透着邪气。
“黑袍阎罗?”白玥(白凤九)上前。
“正是本座。”黑袍人声音嘶哑,“你们是为琉璃城而来?”
“你承认了?”墨渊问。
黑袍人冷笑:“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琉璃城那些蠢货,守着宝物不知利用,死有余辜!”
白玥(白凤九)握紧拳头:“为夺宝物,毒杀全城,你还有人性吗?”
“人性?”黑袍人仰天大笑,“在这乱世,人性值几个钱?弱肉强食,天经地义!那城主若乖乖交出仙源,本座或许会留他全城性命。可他偏要玉石俱焚,怪得了谁?”
“强词夺理。”东华眼神冰冷,“今日,你该偿命了。”
黑袍人猩红的眼睛扫过七人:“就凭你们?本座苦修二十年,早已今非昔比!今日你们送上门来,正好用你们的修为,助本座突破!”
他猛地掀开黑袍,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那脸上布满黑色纹路,如同毒蛇爬行。更诡异的是,他周身散发出浓重的黑气,那黑气中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哀嚎。
“魔功!”折颜脸色一变,“他吞噬了琉璃城亡魂的怨气!”
难怪琉璃城怨气二十年不散,原来是被此人吸收炼化,成了他修炼的养料!
“好眼力。”黑袍人狞笑,“那些蠢货死后,魂魄倒是大补!今日,你们也来做本座的养料吧!”
他双手一展,黑气化作无数鬼手,朝七人抓来。鬼手过处,草木枯萎,岩石腐蚀,毒性猛烈。
东华与墨渊同时出手。东华袖中飞出无数紫色光剑,斩向鬼手;墨渊则结印施法,金色屏障护住众人。光剑与鬼手碰撞,爆发出刺耳的尖啸。
夜华拔剑,剑光如龙,直取黑袍人。白浅紧随其后,手中长绫化作匹练,缠向黑袍人双腿。
折颜与白真也各施手段,折颜洒出漫天桃花瓣,每一瓣都蕴含净化之力;白真则吹奏玉笛,音波如刃,切割黑气。
白玥(白凤九)没有急于出手。她闭目凝神,感应着黑袍人身上的气息。那黑气中,她听到了琉璃城百姓的哭声——他们被囚禁、被炼化,二十年不得超生!
“不可原谅……”白玥(白凤九)睁开眼,眼中金光流转。
她掌心玉符光芒大盛,东华与墨渊的力量在她体内交融、升华。她抬手,一道纯净的白光射出,照向黑袍人。
那白光如同晨曦,温暖而圣洁。黑气触之即散,鬼手在白光中哀嚎消融。黑袍人惨叫一声,脸上黑色纹路开始褪色。
“净世之光?!”黑袍人惊恐,“你、你是什么人?!”
“讨债之人。”白玥(白凤九)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一步步走向黑袍人,每走一步,白光便强盛一分。黑袍人想逃,却发现周身空间已被锁定,动弹不得。
“不、不可能!我苦修二十年,怎么会……”黑袍人嘶吼,拼命运转魔功,但魔气在白光面前如冰雪消融。
白玥(白凤九)走到他面前,伸手按在他额头:“琉璃城的冤屈,该清了。”
掌心白光涌入,黑袍人浑身剧震。他体内的魔气被强行净化,那些被吞噬的魂魄得以解脱,化作点点荧光,飘散空中。
荧光中,浮现出无数人影——有老人,有孩童,有妇人,有壮汉。他们朝白玥躬身一拜,然后缓缓消散,归于天地。
黑袍人瘫倒在地,修为尽废,面容迅速苍老,转眼变成垂死老者。
“你、你废了我……”他嘶哑道。
“留你一命,交给官府审判。”白玥(白凤九)收回手,白光渐敛。
东华与墨渊走到她身边,一左一右扶住她。刚才那一击消耗不小,白玥(白凤九)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没事吧?”墨渊问。
白玥(白凤九)摇头:“只是灵力消耗过度,休息便好。”
黑袍人被废,寨中土匪群龙无首,纷纷跪地求饶。夜华以仙术封了他们的修为,等天亮后交由官府处置。
七人在寨中搜查,找到了黑袍人的密室。密室里堆满金银财宝,都是这些年搜刮来的。而在密室最深处,有一个祭坛,坛上供奉着一尊黑色雕像——三头六臂,面目狰狞,正是魔道邪神。
“他修炼的是血祭魔功。”折颜检查祭坛,“以怨气为食,以生灵为祭。琉璃城全城人命,成了他修炼的基石。”
“该死。”白浅咬牙。
白玥(白凤九)走到祭坛前,看着那尊邪神像。她抬手,一道金光射出,神像轰然碎裂。碎片中,飘出一缕黑烟,想要逃窜,被东华一把抓住,捏成虚无。
“魔种已除。”东华道。
天将破晓时,七人离开黑风寨。寨中土匪已被制住,等官府来人接收。黑袍人则被废去修为,绑在寨中大殿,等待审判。
下山路上,白玥(白凤九)回头望了一眼黑风山。朝阳初升,为山峦镀上金边。那座盘踞二十年的匪寨,终于迎来了终结。
“琉璃城的亡魂,可以安息了。”她轻声道。
掌心的玉符微微发热,像是在回应她。
回到漓州城,官府已接到消息,派兵前往黑风寨。城主亲自来客栈道谢,要设宴款待,被七人婉拒。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夜华道。
城主再三挽留无果,只得奉上厚礼,也被谢绝。最后,城主恳请七人留下名号,以便立碑纪念,为民除害之功。
“不必。”东华淡淡道,“行侠仗义,本分而已。”
七人当日便离开漓州,继续南下。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白玥(白凤九)靠着车窗,手中捧着琉璃莲花。莲花光芒柔和,花瓣上的七彩光晕缓缓流转。
“仙源该归何处?”她轻声问。
折颜沉吟道:“仙源乃仙人本源,通常会有传承感应。你试着将灵力注入,看能否引出指引。”
白玥(白凤九)依言,将一缕灵力注入莲花。莲花光芒骤亮,花瓣微微颤动,莲心处的珠子开始旋转,射出一道光线,指向南方。
“在南边。”墨渊看向光线所指方向。
“那就往南。”东华道。
马车改道向南,沿着光线指引前行。越往南走,山水越发灵秀,灵气也越发浓郁。
三日后,他们来到一片群山之中。这里峰峦叠翠,云雾缭绕,飞瀑流泉,宛若仙境。光线指向最高的一座山峰,那山峰形如莲花,故名“莲华峰”。
“好一处洞天福地。”白浅赞叹。
众人下车,徒步上山。山路崎岖,但对修仙之人来说不算什么。行至半山腰,忽见一处平台,平台上有一座古朴的道观,观门紧闭,匾额上书“莲华观”三字。
光线直指观内。
白玥(白凤九)上前叩门。许久,门内传来脚步声,一个道童开门探出头来,约莫七八岁年纪,梳着双髻,模样可爱。
“诸位找谁?”道童问。
“我们受指引而来,求见此间主人。”白玥(白凤九)温声道。
道童眨眨眼:“师父在闭关,不见客。”
“可否通传一声?”折颜上前,递过琉璃莲花,“就说,故人之物,物归原主。”
道童看到莲花,眼睛一亮:“你们等等!”
他转身跑进观内。不多时,一个白发老道匆匆而来,见到莲花,浑身一震。
“这、这是……”老道声音发颤。
“道长认得此物?”白玥问。
老道深吸一口气,侧身让路:“诸位请进,容贫道细说。”
众人随老道入观。观内清幽简朴,正殿供奉着一尊女仙像,慈眉善目,手持莲花。
老道请众人入座,奉上清茶,这才缓缓道来:
“二十年前,贫道的师父——莲华真人,在此修行。真人乃上古莲仙转世,修为高深,慈悲为怀。一日,真人感应到一缕仙源流落人间,便下山寻找。”
“真人找到琉璃城,发现仙源被封印在一朵琉璃莲花中。那莲花是城中巧匠无意中所造,竟将仙源封入其中。真人本想取回仙源,但见琉璃城百姓以莲花为荣,视为镇城之宝,不忍夺人所爱,便留下守护咒印,悄然离去。”
“不料此事被魔道探知,黑袍人前来抢夺。真人得知后赶去救援,却晚了一步……全城已遭毒手。真人悲愤交加,与黑袍人大战,虽重伤对方,自己也伤重不治,兵解归天。”
老道说到此处,老泪纵横:“真人临终前交代,仙源既已认主琉璃莲花,便是有缘。待有缘人持莲花而来时,便是仙源归位之日。”
白玥(白凤九)将莲花奉上:“我们途经琉璃城,解了城中冤屈,灭了黑袍人。这莲花,该物归原主了。”
老道颤抖着接过莲花,走到女仙像前,将莲花供奉在香案上。他跪地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莲花光芒大盛,女仙像也泛起柔光。光影中,一个虚幻的女子身影浮现,正是莲华真人。
“多谢诸位。”真人虚影微笑,“二十年来,我残念不散,便是等待今日。如今仙源归位,琉璃城冤屈得雪,我也可安心去了。”
她看向白玥(白凤九):“小姑娘,你身负大机缘,心怀慈悲,将来必有大成。这缕仙源,便赠与你吧。”
“赠与我?”白玥(白凤九)一愣。
“仙源已认你为主。”真人笑道,“你能净化怨气,超度亡魂,正是莲华之道。收下吧,莫要推辞。”
话音落,莲花中那缕仙源飞出,没入白玥(白凤九)眉心。白玥(白凤九)只觉一股纯净浩瀚的力量涌入体内,与她本身的灵力水乳交融,经脉中的滞涩感瞬间消散,上神中期修为竟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
“这……”白玥(白凤九)感受着体内变化,又惊又喜。
“这是你的造化。”东华道。
墨渊也点头:“莲华真人既赠,便收下吧。”
真人虚影渐渐淡去:“因果已了,我也该走了。诸位,后会有期。”
光影消散,莲花恢复平静,只是花瓣上的七彩光晕更加灵动。老道叩首再拜,起身时,眼中已无悲戚,只有释然。
“师父终于可以安息了。”老道对七人深深一揖,“多谢诸位。”
“道长不必多礼。”白玥(白凤九)回礼,“我们也是顺天应人。”
离开莲华观时,已是黄昏。夕阳西下,莲华峰笼罩在金色余晖中,真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下山路上,白玥(白凤九)感觉体内灵力充盈,举手投足间都有莲香浮动。仙源与她完美融合,不仅提升了修为,更让她对天地灵气的感应更加敏锐。
“恭喜玥儿。”白浅挽着她的手臂,“修为达到神尊初期呢。”
“是莲华真人的恩赐。”白玥(白凤九)微笑,“也是琉璃城因果的圆满。”
折颜轻摇着手中的扇子,目光悠远,仿佛将一路的风霜尽数藏于那微微晃动的羽扇之后:“这一路行来,我们在溪安镇解了替嫁沉冤,在西海镇百花县拨开迷雾,又于双溪镇与梧桐镇(无童镇)之间探寻真相。虎丘镇的恩怨、顺丰镇的隐秘、丰收镇的悲欢,乃至洛阳镇的纷争与银杏县的纠葛,也都逐一了结。更有琉璃城那灭城之仇,如今也终于得偿所愿。”他微微一顿,语气中透着一抹意味深长,“红尘因果,果然玄妙难测啊。”
“修行之路,便是如此。”墨渊道,“经历世事,明悟本心。”
东华看向白玥(白凤九):“你可有所悟?”
白玥(白凤九)沉思片刻:“我悟到,因果不是负担,而是机缘。每一次了结因果,都是一次修行,一次成长。”
“说得好。”夜华赞道,“这才是修仙的真谛。”
众人回到马车,继续南下。这一次,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是随缘而行。
车厢内,白玥(白凤九)靠着窗,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她想起琉璃城那些解脱的亡魂,想起莲华真人欣慰的笑容,想起黑袍人伏法时的场景。
因果如网,众生皆在其中。但网中有路,路在脚下。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东华与墨渊,两人正在对弈,棋盘上黑白交错,如同阴阳流转。白浅靠在夜华肩上小憩,折颜与白真低声讨论着药理。
这就是她的路。有夫君,有至亲至友,有红尘,有修行。
马车在暮色中前行,驶向未知的远方。但白玥(白凤九)心中宁静,无惧亦无忧。
因为她知道,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能坦然面对。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天理昭昭,疏而不漏。
而她,就在这天理之中,走着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