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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血管里的刺

无限流:谁在说谎

研究所B区的走廊像被抽走了时间的琥珀,每一块瓷砖都泛着陈旧的冷光。旻川的皮鞋踩在上面,发出空旷的回响,惊得墙角的阴影微微晃动。三天前迟岸的电话中断后,她就像水滴融入大海,再没出现过。霁云舟说监控显示她进了钟表维修室,但那扇门之后,只有不断循环的监控画面,像个吞噬人的漩涡。

手腕上的印记已经红得发紫,形状像只蜷缩的兔子。旻纪发来的短信躺在收件箱里,那句“最后一只兔子藏在时间的褶皱里”像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对旻纪的依赖早已刻进骨血——小时候发烧,是哥哥背着他走了三公里找医生;被学校的混混堵在巷口,是哥哥拿着扳手把人赶跑,自己手臂被划得鲜血淋漓;就连现在口袋里那把兔子锁钥匙,也是哥哥教他怎么辨认锁芯纹路时,亲手打磨的。

“别往前走了。”

苏乔的声音从走廊尽头飘来,像片被冻硬的羽毛。她坐在维修室门口的长椅上,怀里抱着个黄铜怀表,链子在指尖绕了三圈。白大褂的袖子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和旻纪的一样,细得像易碎的玻璃管。

旻川停下脚步,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迟岸在里面?”他注意到苏乔的怀表盖是打开的,里面的指针停在十二点,表盘上画着两只依偎的兔子,其中一只缺了只耳朵。

“妈妈说,你不该来。”苏乔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是外人。”她把怀表往怀里紧了紧,像是在护住什么珍宝,“十年前在礼堂,妈妈只救了我。他把我从火里抱出来的时候,衣服都烧着了,却先给我裹了毯子。你呢?你那时候在哪?”

旻川的喉咙发紧。十年前的火灾,他只记得浓烟和尖叫,醒来时已经在医院,旻纪守在床边,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说自己只是被掉落的横梁砸到。他从没想过,哥哥在救他之前,还救过别人。

“他是我哥哥。”旻川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一起长大又怎样?”苏乔突然站起来,怀表的链子在她手里绷得笔直,“你知道他后腰的疤是怎么来的吗?是为了给我找抗生素,被废墟里的钢筋划的!你知道他为什么总喝那种褐色的液体吗?是为了压制我芯片的排异反应,他自己的身体都被毒素侵蚀了!”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你只会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可我和他,是从地狱里互相咬着对方的胳膊爬出来的!”

怀表“啪”地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维修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股混合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涌出来,像只无形的手,把两人往里面拽。

旻纪站在门内,白大褂上沾着点点油污,头发有些凌乱。他看到旻川时,脸上没有惊讶,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用手帕捂住嘴,展开时,帕子上沾着点暗红的血。“进来吧。”他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沙哑,“既然来了,就该看看完整的拼图。”

苏乔立刻跑到他身边,踮起脚想帮他整理凌乱的衣领,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妈妈,我拦住他了,但是……”

“没关系。”旻纪拍了拍她的头顶,目光转向旻川,“小川,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进来,我告诉你。”

维修室比想象中要大,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钟表,有的表盘是完整的人脸,有的指针是扭曲的骨骼,还有的钟摆是用黑色羽毛和铁丝缠成的,摆动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只翅膀在扇动。迟岸被绑在房间中央的铁架上,和礼堂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钩子上挂着的不是钥匙,而是七只玻璃罐,里面浸泡着灰黑色的组织,标签上写着“实验体1至6号”。

“迟岸!”旻川冲过去想解开绳子,却被苏乔死死拦住。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像铁钳一样扣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妈妈没让你动!”苏乔的眼睛红了,像只被激怒的幼兽,“这些都是妈妈的成果,不许你碰!”

“苏乔,放开他。”旻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苏乔立刻松开手的魔力。她委屈地抿着嘴,退到旻纪身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像株攀附大树的菟丝子。

旻纪走到铁架旁,拿起一只玻璃罐,里面的组织在液体里微微蠕动,像团活物。“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把罐子举到旻川面前,“是十年前那些在火灾里‘消失’的孩子的脑垂体。他们的父母自愿把孩子交给研究所,以为能换来永生,却不知道,所谓的进化,不过是把他们变成没有思想的生物电池。”

旻川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在骗我……哥哥不会做这种事。”

“我没骗你。”旻纪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手术刀剖开皮肤,“包括你,小川。你的出生,本身就是场实验。爸妈是研究所的早期志愿者,他们用自己的基因和机械片段结合,才生下了你。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从小就比别人恢复得快?为什么能在第四关里抵抗童谣的幻觉?因为你的血液里,早就流着机械的碎片。”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得旻川头晕目眩。他想起小时候摔断腿,三天就拆了石膏;想起被毒蛇咬伤,送到医院时毒素已经自行分解;想起旻纪总在他睡着后,悄悄给他抽血,说要做“健康检查”。那些被他当作兄长关怀的细节,瞬间变成密密麻麻的针,刺得他浑身发冷。

“所以你设计这场游戏,是为了……”

“筛选。”旻纪打断他,把玻璃罐放回铁架,“只有能通过七关的人,才有资格接受最终的‘融合’。你、迟岸、霁云舟,都是我选的种子。”他看向被绑着的迟岸,她还在昏迷,眉头紧紧皱着,“她很顽强,第四关受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那苏乔呢?”旻川的声音在发抖,他看着那个紧紧依偎在旻纪身边的女孩,突然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排斥自己——她是怕自己抢走这份从地狱里偷来的“亲情”,哪怕这份亲情的根基,是用别人的痛苦垒起来的。

提到苏乔,旻纪的眼神柔和了些:“她是意外。火灾那天,她本该和其他孩子一样被处理掉,但她抓着我的裤腿,说‘带我走’。”他抬手摸了摸苏乔的头发,她像只温顺的猫,把脸埋进他的掌心,“她的基因序列很特殊,能完美适配机械芯片,是最成功的实验体。”

“所以你就把她变成你的傀儡?”霁云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进来的,手里拿着个微型记录仪,镜头正对着铁架上的玻璃罐,“用芯片控制她的认知,让她以为你是她的‘妈妈’,让她为你打架,为你挡刀?”

苏乔猛地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敌意:“你胡说!妈妈是好人!是他给了我生命!”她突然冲向霁云舟,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指甲直取他手里的记录仪。

“小心!”旻川下意识地推开霁云舟,苏乔的指甲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你居然帮他?”苏乔不敢置信地看着旻川,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你和他们一样,都想抢走妈妈!”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把小巧的手术刀,是研究所手术室里常用的那种,刀尖闪着寒光,“我要杀了你!”

“苏乔!”旻纪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苏乔的动作僵住,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旻纪,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

“妈妈……你是不是要赶我走了?”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就像扔掉那些坏掉的钟表一样?”

旻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术刀,轻轻放在苏乔手里,然后握住她的手腕,把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如果我要赶你走,你就用这个杀了我。”

苏乔吓得立刻扔掉刀,死死抱住他的腰,放声大哭:“我不要!我不要妈妈死!我只要和妈妈在一起!”

旻川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苏乔对旻纪的依赖,和他自己对哥哥的依赖,其实是同一种东西——都是溺水时,抓住的那根唯一的浮木。只是苏乔的浮木上,早就长满了毒刺,而他自己,一直假装看不见那些刺。

迟岸不知何时醒了,她看着旻纪,声音沙哑:“第七个实验体,是你自己,对吗?”

旻纪没有否认,他轻轻推开苏乔,解开白大褂,露出胸口——那里有块明显的凸起,皮肤下能看到齿轮转动的轮廓,像颗机械心脏在跳动。“十年前的火灾,我为了救苏乔,吸入了太多有毒气体,肺功能衰竭。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也改造成实验体。”他的手指划过胸口的凸起,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73号,是我。”

铁架上的玻璃罐突然开始震动,里面的组织剧烈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墙壁上的钟表同时响起,指针疯狂倒转,指向十年前的那个午夜。

“时间到了。”旻纪看向旻川,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期待,“最后一关,选择吧。是成为新的实验体,还是……毁掉这里的一切。”

苏乔突然挡在旻纪面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扳手,是维修室里常用的那种,她死死盯着旻川,像只护崽的母兽:“不许你伤害妈妈!”

旻川的目光落在铁架上的玻璃罐上,落在迟岸被绑的手腕上,落在苏乔通红的眼睛里,最后,落在旻纪平静的脸上。他口袋里的兔子锁钥匙,突然变得滚烫,像块烧红的烙铁。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而这个选择,将决定所有人的结局——包括他自己,包括他一直依赖的那个“哥哥”。

墙壁上的钟表发出刺耳的鸣响,仿佛在催促着这场迟来十年的审判。怀表深处的刺,终于要被拔出来了,无论拔刺的人,还是被刺的人,都注定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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