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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母亲”

无限流:谁在说谎

晨雾像融化的牛奶,把研究所的玻璃幕墙泡得发涨。旻川站在台阶下,看着那扇旋转门吞吐着穿白大褂的人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96小时的倒计时在昨晚黎明归零,手腕上的淡红色印记却没有亮起新的关卡,只有一道浅浅的轮廓,像枚未拆封的邮票。

“他肯定在里面。”迟岸把书包甩到肩上,露出校服里的黑色护腕——那下面是第四关留下的铁丝勒痕,“老规矩,我去引开门卫,你们从消防通道绕。”她的身高在晨光里拉出细长的影子,175公分的骨架撑着校服,比旁边两个一米八往上的男生还要多出几分利落。

霁云舟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金属片:“消防通道的锁是老式弹子锁,这个能应付。但研究所的监控系统是军方淘汰的型号,我只能干扰三分钟。”他的镜片反射着玻璃幕墙的冷光,“旻川,你确定要直接找他?”

旻川没说话,只是攥紧了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从礼堂带出来的第七把兔子锁钥匙,刻着“7”的银面上还沾着暗红色的锈迹。昨晚回家后,他在旻纪的旧物箱里翻到一张照片:十岁的旻纪穿着白大褂,站在研究所的初代实验室里,身边蹲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梳着两条歪歪扭扭的辫子,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苏乔,实验体74。

旋转门突然停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旻纪穿着和照片里同款的白大褂,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苍白但线条清晰的手腕。172公分的身高在来往的研究员里显得单薄,却被挺直的脊背撑出一种奇异的挺拔。他手里拿着个不锈钢保温杯,正低头和身边的人说话,侧脸的轮廓在雾里像幅未干的素描。

“那就是苏乔?”迟岸的声音压得极低。

旻纪身边的小女孩最多十三岁,穿着不合身的过大白大褂,下摆几乎拖到地上。她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上,遮住了半只眼睛。当旻纪抬手把碎发别到她耳后时,能看到她脖颈上有圈淡粉色的疤痕,像被什么东西勒过。

“妈妈,饿。”苏乔的声音像生锈的合页,她仰头看着旻纪,眼神里的依赖几乎要漫出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轻轻摇晃。

旻纪的嘴角弯起个极浅的弧度,从口袋里摸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到她嘴里:“等做完今天的检查,带你去吃鳗鱼饭。”

这个瞬间,旻川突然冲了过去。

“旻纪!”

旻纪转头的动作很慢,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他看到旻川时,眼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温和的了然,仿佛早已算好这场相遇。“小川,你来了。”他把苏乔往身后拉了拉,保温杯握在手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身的刻度,“我以为你会再等几天。”

“第四关的机芯,是你做的。”旻川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十年前的火灾,那些骨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你该问的。”旻纪的目光掠过他身后的迟岸和霁云舟,最后落回他手腕的印记上,“游戏还没结束,你现在来,是想提前看结局吗?”

“结局?”迟岸突然上前一步,175公分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旻纪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把我们当实验品的结局?还是你准备像处理那些兔子一样处理我们?”她的拳头捏得咯吱响,护腕下的勒痕隐隐作痛。

苏乔突然从旻纪身后探出头,盯着迟岸的眼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被侵犯领地的小兽。“不许……欺负妈妈。”她的指甲很长,嵌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白痕。

“苏乔,站着别动。”旻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苏乔立刻缩回他身后,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死死盯着迟岸。

“实验体74,”霁云舟推了推眼镜,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十年前火灾后被你从废墟里带走,下丘脑被植入了生物芯片,导致认知障碍,对外界刺激的反应阈值极低,但体能爆发力是常人的三倍。我说得对吗,研究员旻纪?”

旻纪的脸色第一次有了波动,他看向霁云舟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你看过我的论文?”

“不是论文,是你的实验日志。”霁云舟从书包里拿出个U盘,“研究所的旧服务器漏洞比筛子还多,要找到十年前的备份,并不难。”

旻纪的手指突然收紧,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出来,在地面晕开像朵枯萎的花。那不是茶水,而是某种粘稠的、带着腥甜气味的液体——和礼堂里铁丝上的粘液一模一样。

“你不该看那些的。”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原本温和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下面冰冷的算计,“有些东西,知道得太早,会变成负担。”

“负担?”迟岸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抓住他的白大褂领口,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旻纪的双脚离地几公分,白大褂被扯开,露出里面瘦但结实的锁骨,只是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挣扎了一下,手臂的力量在常年练武的迟岸面前不堪一击,像个被提起来的布偶。

“放开我妈妈!”苏乔突然尖叫起来,像颗出膛的子弹扑向迟岸。她的速度快得惊人,指甲划向迟岸的侧脸,带起一阵风。

“小心!”霁云舟猛地推开迟岸,苏乔的指甲擦着他的镜片划过,在玻璃上留下三道深深的划痕。

就是这个空档,旻纪用手肘撞向迟岸的肋骨。这一下又快又准,显然是经过计算的,但力量太弱,迟岸只是闷哼一声,反手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旻纪闷哼着弯下腰,嘴角溢出一丝血。他的身体素质确实差,这一拳让他几乎站不稳,扶着墙壁大口喘气,白大褂的下摆沾了地上的褐色液体,像朵绽开的血花。

“哥……”旻川看着那抹红色,突然有些恍惚。小时候旻纪替他背黑锅被爸爸打的时候,也是这样低着头,嘴角挂着血,却还笑着说“不疼”。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旻纪擦掉嘴角的血,站直身体。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亮得惊人,“你以为我是在害你?小川,我是在救你。”

“救我?”旻川想起那些死去的参与者,想起礼堂里的骨头,“把人变成兔子的救?”

“那不是变,是进化。”旻纪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像易碎的玻璃,只有和机械结合,才能摆脱生老病死的枷锁。你看苏乔,她本该在十年前就死了,是我给了她新的生命。”

苏乔已经跑到他身边,用袖子笨拙地擦着他嘴角的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妈妈……疼……”她的手掌覆盖在他的伤口上,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不疼。”旻纪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个反派,“苏乔乖,我们回去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迟岸再次拦住。这次迟岸没有动手,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你知道清扫程序启动会怎么样,为什么还要设计这种关卡?”

“因为只有活下去的人,才配得到进化的资格。”旻纪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人,像是在评估三件实验品,“下一关在三天后,研究所B区的钟表维修室。小川,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记得来拿。”

他拉着苏乔走进旋转门,苏乔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迟岸一眼,眼神里除了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落在迟岸护腕的位置,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三人站在原地,看着旋转门把他们的身影吞没。晨雾越来越浓,把研究所裹成一个巨大的、模糊的几何体,像个悬浮在城市里的梦。

“他在撒谎。”迟岸看着自己的拳头,上面还沾着旻纪的血,温热的,带着生命的气息,“进化?我看他是疯了。”

“但他没否认火灾和骨头的事。”霁云舟捡起地上的保温杯,褐色的液体已经凝固,在杯底形成奇怪的纹路,像某种生物的血管,“而且苏乔的反应很奇怪,她的认知障碍像是选择性的,对旻纪的保护欲强得不正常。”

旻川没说话,他看着旋转门里不断闪过的人影,突然想起刚才旻纪转身时,白大褂后摆掀开的瞬间,他看到他后腰上有块淡粉色的疤痕,形状像个被火烧过的兔子。

三天后的傍晚,旻川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钟表维修室的墙上挂着七只兔子形状的钟表,指针都指向午夜十二点,其中一只兔子的眼睛是红色的,像颗正在流血的心脏。

照片下面有行字,是旻纪的笔迹:

“最后一只兔子,藏在时间的褶皱里。”

他抬头看向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融化的金红色,研究所的玻璃幕墙在远处闪着光,像个巨大的、沉默的钟表。苏乔站在顶楼的天台上,穿着那件过大的白大褂,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脖颈上那圈淡粉色的疤痕,在夕阳下泛着奇异的光。

迟岸的电话打了进来,背景音里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我找到苏乔的资料了,”她的声音带着喘息,“十年前火灾那天,她是童谣比赛的冠军,穿着兔子装……”

电话突然中断,只剩下忙音。

旻川看向手腕的印记,那道浅红色的轮廓正在慢慢变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他知道,最后一关的钟声,已经开始倒计时了。而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冰冷的机械和扭曲的童谣,还有被埋藏了十年的、关于爱与背叛的真相。

苏乔站在天台上,看着手里的兔子形状怀表。表盖内侧贴着一张照片,是十年前的童谣比赛后台,穿兔子装的小女孩站在旻纪身边,两人的影子被聚光灯拉得很长,像两个依偎在一起的齿轮。她轻轻抚摸着照片里小女孩的脸,嘴里哼着走调的童谣,调子和老校工收音机里的一模一样。

“妈妈……等你哦。”她把怀表贴在胸口,那里有块微微凸起的硬物,隔着衣服也能摸到齿轮转动的震动,像颗永不疲倦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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