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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童谣里的锁

无限流:谁在说谎

72小时的等待,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每一秒都透着窒息的粘稠。

旻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翻看那本《校史年鉴》。十年前的火灾报道旁,旻纪年轻的侧脸在泛黄的纸页上模糊不清,像一张被揉皱又抚平的假面具。迟岸每天放学都会来敲他的窗户,胳膊上的伤口结了层黑色的痂,像块丑陋的补丁。霁云舟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上课刷题,只是书包里多了把小巧的撬锁工具——他说从研究所回来的路上,在五金店买的。

“你哥这三天没回家?”迟岸叼着棒棒糖,坐在窗台上晃腿,校服裤脚沾着草屑,“我昨天去研究所后门蹲点,看到他凌晨才出来,手里拎着个黑色的箱子,看着挺沉。”

旻川的笔尖在“恒温箱失控”那行字上划了道深痕:“他说在加班,研究新项目。”

“研究怎么弄死我们?”迟岸嗤笑一声,把棒棒糖棍扔出窗外,“霁云舟说下一关可能和学校有关,他翻遍了校史,发现十年前火灾那天,正好是学校的建校纪念日,当时在礼堂办过童谣比赛。”

童谣比赛。旻川的指尖顿了顿。他小时候听旻纪唱过一首奇怪的童谣,调子像拧麻花一样扭曲,歌词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句“七只兔子关笼里,一只断了腿,两只没了眼……”

“叮铃——”手机突然震动,是霁云舟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来了。”

旻川掀开袖子,手腕上的淡红色印记果然亮了,像块烧红的烙铁:

【第四关:童谣里的锁】

【场景:学校礼堂】

【任务:在午夜十二点前,找到七把“兔子锁”,并按照童谣顺序挂在舞台中央的铁架上】

【特殊规则:1. 礼堂内每首童谣播放时,对应区域会出现“兔子”,听到歌声必须捂住耳朵;2. 兔子锁只能用对应的“钥匙”打开,钥匙藏在歌词描述的位置;3. 午夜十二点前未挂好所有锁,礼堂将启动“清扫程序”】

【倒计时:00:09:59】

“兔子锁?清扫程序?”迟岸凑过来看,眉头拧成了结,“这听着比恒温箱还邪门。”

霁云舟的消息又弹了出来:“礼堂后门有侧门,我五分钟后到你家楼下。”

三人汇合时,天色已经擦黑。深秋的晚风卷着落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打着旋,像无数只奔跑的脚。学校的铁门虚掩着,传达室的灯暗着,平时总在门口晃悠的老校工不见踪影,只有他的收音机掉在地上,还在断断续续地播放着一首走调的童谣。

“小心点,”霁云舟压低声音,从书包里拿出三个棉花球,“规则说听到歌声要捂耳朵,先用这个顶着。”

礼堂藏在教学楼后面,是栋红砖墙的老建筑,屋顶的烟囱歪歪扭扭,像根生锈的针。侧门果然没锁,一推就开,发出“吱呀”的惨叫,惊得屋檐下的乌鸦扑棱棱飞起来。

刚走进礼堂,一股浓重的霉味就扑面而来,混杂着灰尘和淡淡的松香。舞台上的幕布破了个大洞,露出后面斑驳的墙壁,上面还贴着十年前童谣比赛的海报,一个穿着兔子装的小女孩笑着,眼睛却被人用墨涂成了两个黑洞。

“这海报看着真渗人。”迟岸掏出手机照亮,光柱扫过观众席,一排排座椅歪歪扭扭,有的椅背上还搭着破旧的演出服,“兔子锁在哪?”

“先找童谣。”霁云舟走到舞台侧面的控制台,上面放着一个老式的磁带播放机,旁边堆着几盘磁带,标签上写着不同的童谣名称,“规则说每首童谣对应一个区域,我们得按顺序来。”

他拿起一盘标着《七只兔子》的磁带,刚放进播放机,整个礼堂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舞台中央的追光灯亮了起来,惨白的光线打在空荡荡的舞台上,照出七个挂在铁架上的空钩子——和印记里描述的“铁架”一模一样。

“咔嚓——”磁带转动起来,一个稚嫩的童声开始唱歌,调子和旻川小时候听的那首一模一样:

“一只兔子蹲笼前,爪子断了尖,钥匙藏在它的眼……”

歌声响起的瞬间,观众席左侧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迟岸的手机光柱扫过去,照亮了一只蹲在座椅上的“兔子”——不是玩偶,是用稻草扎成的人形,穿着灰扑扑的演出服,脑袋是个圆滚滚的南瓜,上面用红漆画着眼睛和嘴巴,其中一只眼睛的位置是空的,黑洞洞的像个窟窿。

“它的眼!”旻川想起歌词,“钥匙在它眼睛里!”

他刚想冲过去,却被霁云舟拉住:“等等,规则说听到歌声要捂耳朵。”

话音未落,那只稻草兔子突然动了动,南瓜脑袋转了过来,空洞的眼眶对准了他们。迟岸的手机光线下,能看到它的爪子——不是稻草,是用生锈的铁丝拧成的,尖端闪着寒光。

“这玩意儿会动!”迟岸迅速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座椅,“操,棉花球不管用啊!”

童谣还在继续唱,童声越来越尖利,像是有无数个孩子在耳边尖叫。旻川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坐在旻纪腿上,哥哥拿着一本童谣书,指着上面的兔子插图说:“小川你看,断了爪子的兔子最乖了。”

“别听!”迟岸突然给了他一巴掌,力道不轻,“醒过来!”

旻川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稻草兔子面前,那只空洞的眼眶里,果然藏着一把银色的小钥匙,上面刻着“1”。而稻草兔子的铁丝爪子,正慢慢抬起,朝着他的脸抓过来。

“拿了就跑!”霁云舟不知从哪摸出根木棍,朝着稻草兔子的南瓜脑袋砸过去。木棍断成两截,南瓜却纹丝不动,只是红漆画的嘴巴咧得更大了。

旻川屏住呼吸,伸手从眼眶里掏出钥匙——入手冰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钥匙离开的瞬间,稻草兔子突然僵住,南瓜脑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露出里面塞满的黑色羽毛。

磁带里的童声停了,礼堂的灯光恢复了一点亮度。

“第一把到手了。”旻川把钥匙塞进兜里,手心全是汗,“歌词说的是真的,钥匙就在描述的位置。”

霁云舟捡起地上的南瓜头,发现底部贴着一张纸条:“下一首歌在后台。”

后台比观众席更暗,堆着乱七八糟的道具——缺胳膊少腿的木偶,褪色的布景板,还有一个巨大的铁皮笼子,栏杆上缠着生锈的铁链。笼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堆着些干草,上面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这笼子……像歌词里唱的‘笼’。”迟岸用手机扫过笼子,“你看栏杆上,有锁孔。”

舞台侧面的磁带播放机自动弹出《七只兔子》的磁带,换了一盘新的进去。这次的童声带着哭腔,唱得断断续续:

“两只兔子蹲笼边,耳朵缺了半,钥匙藏在舞台帘……”

“舞台帘!”旻川看向舞台中央的破幕布,刚才没注意,幕布的边缘有个银色的小物件在反光。

但没等他们过去,后台的阴影里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三个稻草兔子从道具堆里站了起来,南瓜脑袋上的红漆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其中两只的耳朵果然缺了一半,露出里面的稻草。

“这次是三只!”迟岸握紧了折叠刀,“它们好像听得懂歌词,知道我们要找什么。”

稻草兔子移动的速度很慢,但一步一步,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它们的铁丝爪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和磁带里的哭声混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我去拿钥匙,你们挡住它们!”旻川说完就往舞台跑,幕布的破洞越来越近,他看清了那个反光的物件——正是第二把钥匙,挂在一根从幕布里伸出来的铁丝上。

就在他伸手去够钥匙的瞬间,那根铁丝突然动了,像条蛇一样缠住了他的手腕。旻川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幕布后面藏着无数根这样的铁丝,每根都缠着黑色的羽毛,而铁丝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稻草兔子,比刚才的大了三倍,南瓜脑袋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嘴,里面塞满了生锈的钉子。

“妈的!这还有个大的!”迟岸的声音从后台传来,她和霁云舟被三只小稻草兔子缠住,根本过不来。

缠在手腕上的铁丝越收越紧,旻川感觉骨头都要被勒断了。他腾出另一只手去掰铁丝,却摸到一片冰凉的粘液——铁丝上沾着某种滑腻的液体,带着腥甜的味道,像是动物的血。

磁带里的童声还在哭:“耳朵缺了半,疼呀……疼呀……”

巨大的稻草兔子慢慢从幕布后走出来,南瓜脑袋擦过舞台的地板,发出“沙沙”的响声。旻川突然想起哥哥实验室里那个红色标签的罐子,里面的灰黑色组织也是这样蠕动的。

“它怕火!”霁云舟的声音穿透混乱的杂音,“上次的雾状人形怕光,玻璃囚徒怕碎片,这玩意儿是稻草做的,怕火!”

旻川摸遍了全身,只找到一个打火机——还是上周和同学去露营剩下的。他颤抖着按下打火机,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果然,巨大的稻草兔子往后缩了一下,缠在他手腕上的铁丝也松了些。

“钥匙!”迟岸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一刀砍断铁丝,“快拿!”

旻川抓起第二把钥匙,和迟岸一起连滚带爬地跑回后台。巨大的稻草兔子在后面嘶吼,却没有追过来,只是站在舞台中央,用钉子组成的嘴对着他们“笑”。

“第二把……”旻川喘着气,把钥匙递给霁云舟,“还差五把。”

霁云舟的脸色不太好,额角渗着血——刚才被稻草兔子的铁丝爪子划到了。他指着铁皮笼子:“歌词里的‘笼’可能就是这个,后面的钥匙说不定和笼子有关。”

磁带自动切换,第三首童谣的调子更诡异了,像是用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三只兔子蹲笼顶,眼睛看不见,钥匙藏在笼底链……”

铁皮笼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铁链发出“哐当”的响声。笼子底部的干草里,果然露出了一串钥匙的一角,但同时,笼子顶上也出现了三只稻草兔子,南瓜脑袋上的眼睛被黑布蒙着,正顺着栏杆往下爬。

“这次在笼底!”迟岸试图打开笼门,却发现锁孔是特制的,根本不是普通钥匙能开的,“得把笼子弄翻!”

旻川和霁云舟合力去推笼子,铁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慢慢倾斜。笼子顶上的稻草兔子失去平衡,纷纷掉下来,摔成了散架的稻草堆。

笼底的干草滑落,露出了第三把钥匙,还有……一堆骨头。

不是动物的骨头,是细小的、像手指一样的骨头,上面还沾着黑色的羽毛。

“这是……”迟岸的声音有些发呕,“十年前火灾里死人的骨头?”

霁云舟没说话,捡起钥匙就往铁架跑,把前三把钥匙依次挂在钩子上。钥匙挂上的瞬间,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铁架上的钩子亮起淡淡的红光。

“还有四首歌。”他看了眼手腕上的印记,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速度要快。”

接下来的第四把、第五把、第六把钥匙,他们找得越来越艰难。每首童谣响起时,出现的稻草兔子就越多,而且越来越灵活,有的甚至学会了扔道具砸人。他们在道具室的假树里找到第四把,在布满灰尘的钢琴里找到第五把,在通风管道里找到第六把——管道里塞满了黑色的羽毛,像某种鸟类的巢穴。

当第七首童谣响起时,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已经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

“七只兔子进笼里,锁呀锁得紧,钥匙藏在唱歌嘴……”

这次的童声不再稚嫩,而是变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温和得像流水——是旻纪的声音。

整个礼堂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稻草兔子都停止了动作,僵硬地转向舞台中央。那个巨大的稻草兔子还站在那里,钉子组成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唱歌。

“钥匙在它嘴里。”旻川的声音在发抖,他认出这个声音,是哥哥哄他睡觉时唱的调子,“最后一把钥匙,在它嘴里。”

“清扫程序还有十分钟启动。”霁云舟看了眼手表,“它不动了,可能是在等我们过去。”

三人慢慢靠近巨大的稻草兔子,它果然没有攻击。南瓜脑袋微微低下,露出嘴里塞满的钉子——在钉子中间,插着第七把钥匙,上面刻着“7”。

旻川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钥匙,稻草兔子突然动了。它的南瓜脑袋猛地合上,巨大的咬合力瞬间咬断了旁边的铁架,火星四溅。

“它在等我们自投罗网!”迟岸一把将旻川拽回来,“这玩意儿是活的!”

旻纪的声音还在继续唱:“小川,别怕呀,哥哥给你做了最好的笼子……”

稻草兔子的身体开始膨胀,里面的稻草被撑破,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羽毛和铁丝,像一团巨大的乱麻。它肚子里传出齿轮转动的声音,和钟表维修室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它肚子里有钟表机芯!”霁云舟突然明白,“所有的怪物都是用钟表机芯控制的!旻纪把机芯和生物组织结合在了一起!”

“那怎么弄开它的嘴?”迟岸的刀已经砍卷了刃,“硬抢肯定不行。”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第一下。

“用前六把钥匙!”旻川突然想起铁架上的钩子,“七把钥匙要按顺序挂上去,说不定前六把能克制它!”

霁云舟立刻把前六把钥匙从铁架上取下来,朝着稻草兔子扔过去。钥匙碰到它的身体时,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冰块遇热。稻草兔子发出痛苦的嘶吼,嘴巴猛地张开,露出里面的第七把钥匙。

“就是现在!”

旻川冲过去,一把抢过第七把钥匙,和霁云舟一起跑到铁架旁,将最后一把钥匙挂上。

七把钥匙全部挂好的瞬间,发出耀眼的红光,组成一个巨大的圆环。稻草兔子的身体开始瓦解,黑色的羽毛和铁丝纷纷掉落,露出里面一个锈迹斑斑的钟表机芯,上面刻着“73”——和恒温箱里的实验体编号一样。

磁带里的歌声停了,旻纪的声音带着笑意:“小川,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礼堂的灯光全部亮起,那些僵硬的稻草兔子变成了普通的道具,铁皮笼子里的骨头消失了,只剩下一堆干草。

手腕上的印记亮起:

【第四关 完成】

【参与者:3/38】

【兔子锁收集完毕】

【下一关开启时间:96小时后】

“他一直在看着我们。”迟岸瘫坐在地上,看着舞台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刚才太暗没注意,那里一直亮着一个小红点,“这个礼堂有监控。”

旻川走到那个巨大的钟表机芯旁,上面的指针还在微弱地转动。他想起恒温箱背面的“弟弟的生日礼物”,想起哥哥说要带他去吃鳗鱼饭,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下一关,”霁云舟的声音很沉,“可能就是他的老巢了。”

96小时后,是旻川的生日。哥哥说要送他礼物,现在看来,那礼物恐怕就是这场游戏的最终关卡。

三人走出礼堂时,天已经蒙蒙亮。老校工的收音机还在地上响着,童谣的调子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回荡,像无数个孩子的哭声。

旻川回头看了眼那栋红砖墙的建筑,舞台上的七把钥匙还挂在铁架上,在晨光中闪着诡异的红光。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哥哥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正在慢慢揭开包装。而他这个“弟弟”,从一开始就是被放在棋盘上的棋子,连挣扎的轨迹,都在对方的算计里。

但这一次,他手里也有了棋子——七把兔子锁,三个幸存者,还有一颗不再相信谎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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