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敏锐地捕捉到了莱安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立刻上前，伸手抓住五条悟的手臂，试图将他拉开，声音带着怒意和急切：“悟！你弄疼他了！松开！”
“疼。”
一个字。
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情绪色彩，只是陈述一个物理事实。
五条悟闻言像被烫到一样松开了手
夏油杰立刻手搭上莱安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他的指尖拂过莱安肩头被勒出的红痕，紫灰色的眼底翻涌着怒意和心疼，“悟，莱安现在没有痛觉，但不代表你可以——”
“我知道。”
五条悟打断他。他摘下了墨镜，苍天之瞳直直看向莱安，那双总是盛满张扬自信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某种近乎无措的慌乱。
“对不起，莱安宝贝……哥哥不是故意的。”他伸手想碰莱安的脸，又在中途停住，最后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带偏。你不需要去想什么牺牲，什么进化，那些都不是你该背负的——我只希望你能和哥哥一起幸福的活着”
听着五条悟的话夏油杰笑了。
不是以前那种温和疏离的笑，也不是百鬼夜行时疯狂偏执的笑，而是一种……淬炼过的、带着沉重觉悟的弧度。
“悟你认为莱安一直在你身边被你保护就是幸福？……莱安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他是他自己。”他目光转向眼前的莱安，“而且，现在的莱安需要的不是被谁‘保护’起来。他需要的是理解——理解他为什么选择变成这样，理解他想做什么，然后……”
“——然后和他一起，去做他想做的事。”
五条悟的嘴角抿平了没有反驳。
“记忆数据调取中。”
莱安忽然开口。他的目光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仿佛在读取某个无形的屏幕。
“编号记忆片段：星浆体事件后第47天。坐标：高专后山。在场人员：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五条莱安。事件概要：约定在莱安十四岁生日时，四人一起去北海道的花海。夏油杰承诺，届时会带莱安去吃札幌一家需要排队三小时的荞麦面店。”
他顿了顿，转向夏油杰。
“该荞麦面店已于半年前因店主生病永久闭店。替代方案数据不足。”
地下室一片寂静。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莱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五条悟也愣住了，那些准备好的反驳和争论，在这一刻全都失去了意义。
莱安又抬起手。他的掌心凭空出现一个玻璃罐——比较大，装得满满当当。罐子里是五颜六色的糖果，每一颗都裹着漂亮的糖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他将罐子递给夏油杰。
“记忆片段关联物品：特殊糖果。累计数量：1037颗。功能：中和咒灵球负面味觉反馈。使用说明：与咒灵球同时吞咽，效果最佳。”
夏油杰的手指在触碰到玻璃罐的瞬间，颤抖得几乎拿不稳。
他想起来了。
那些黑暗得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日子里，每天唯一的光——小小的莱安偷偷溜进他的房间，把一颗用因果之力处理过的糖果塞进他手里，然后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杰哥哥，吃了这个就不会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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