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念的碰撞

夏油杰的手臂僵在半空。他缓缓抬头，看向五条悟。那双紫眸中对莱安的温柔痛惜迅速沉淀，化为一种复杂难辨的、属于老友兼宿敌的锐利。

“悟，”夏油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某种沉淀后的力量，“好久不见。看到你……还是老样子。”他的目光落在五条悟紧紧箍着莱安的手臂上，“不过，‘很好’？悟，你管这叫‘很好’？”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莱安他连感情和痛觉都没有了！他变成了一台只会分析计算的机器！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

“那也是拜之前被脑花控制的你所赐！”五条悟的怒火也被点燃，苍蓝的六眼中寒光凛冽，“至少他现在活着！强大！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差点被那些杂碎咒灵伤害致死！也不是像某个笨蛋一样，钻牛角尖钻到黑化”

字字诛心。空气里火药味浓烈到几乎要爆裂。菜菜子美美子吓得脸色发白，花御等咒灵更是缩进阴影深处。

夏油杰的瞳孔收缩，拳头紧握，咒力有瞬间的失控涌动。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他不再看五条悟，而是再次看向被夹在中间、依旧面无表情的莱安。

“莱安，”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认真，带着一种历经生死后的透彻，“你知道吗？被关在黑暗里的那些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仅仅依靠个别‘最强’的保护，这个世界永远不会真正安全。人类自身需要进化，需要掌握力量，需要打破这令人作呕的、咒灵不断滋生的循环。哪怕过程需要牺牲，需要流血，但这是为了更长久的生存和未来。”他的眼中燃烧起熟悉的、偏执却炽热的理想之火，“弱者淘汰，强者生存，咒术师主导的世界，才是抵御一切外敌、让像你这样的孩子不再受伤的根基！”

莱安的眼眸中，数据流加速了一瞬。他偏了偏头，似乎在认真思考：“‘人类集体进化以提升整体生存概率’……逻辑链完整。牺牲部分个体换取种群优势，在生物学与战略学上均有先例。你的理论与我的现状分析有一定契合度。”

夏油杰的眼睛亮了起来。

“莱安！”五条悟猛地收紧手臂，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慌乱和严厉，“别听他的！他那套是错的！为了所谓‘大义’牺牲无辜者，和那些伤害你的咒灵有什么区别？！保护部分人，让部分人都能笑着幸福生活，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保护部分人？”夏油杰嗤笑，带着浓浓的嘲讽，“悟，你保护得了永久吗？而且这种保护还要牺牲多少咒术师！灰原死了，莱安变成这样，海岸边那些被感染的人……你的‘保护’漏洞百出！这世界不需要温柔的童话，需要的是刮骨疗毒的决心！”

“那也不该是你这种疯子般的‘决心’！”

两人之间理念的激烈碰撞，如同无形的刀剑交锋，将莱安夹在中间。五条悟的手臂越收越紧，勒得莱安微微蹙眉——不是疼痛，而是身体机能受到压迫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