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036

“当九重宫阙倾覆时。”

“又是谁在护谁周全。”

-

入了秋 边境突然传来急报。

北狄叩关 连破三城。

姚琛连夜召集群臣。

紫宸殿的灯火亮到天明。

江衍端着安神茶进去时 正听见户部尚书哭穷。

他揉着眉心 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见她进来 他伸手将人揽到身侧 下巴自然而然抵在她发顶。

万能龙套.“陛下！”

老臣们目瞪口呆。

姚琛.“继续说。”

姚琛闭眼嗅着她发间清香 仿佛这只是寻常午后。

她僵着身子喂他喝茶 他竟就着她手心啜饮。

姚琛.“江尚宫 朕记得你管着内承运库？”

当听到军饷缺口时 他突然咬住她指尖。

众臣哗然。

内承运库是天子的私库 向来不归六部管辖。

她立即明白 这是要借她的手下场。

从袖中取出账本摊开 指尖点着某处盐引收入。

江衍.“若将明年准盐预售 可解七成军需。”

他轻笑 带着她的手在账本上画圈。

姚琛.“准了。”

温热的唇擦过她耳廓。

姚琛.“剩下三成 朕有私房钱。”

众臣退去后 他立刻原形毕露。

扯开龙袍仰在榻上 抓着她的手按在太阳穴处。

姚琛.“头疼…”

她替他揉按 却发现他里衣打着补丁。

——正是她上月练手时缝坏的那件。

针脚歪斜地缀在心口 像道幼稚的护身符。

江衍.“陛下何必穿这个…”

姚琛.“沾着你的气息 朕睡得安稳。”

他翻身将她压住 鼻尖蹭她颈窝。

姚琛.“北狄的事别担心 朕十六岁就能把他们打哭。”

她抚过他背上旧箭伤 那是他十六岁初征的印记。

当时 少年皇子浑身是血还笑着说“给朕留个念想。”

如今 他吻着她掌心疤痕 说的却是：

姚琛.“你这道疤 与朕的是一对。”

三日后点将出征 他当着全军将她抱上祭坛。

玄铁甲胄硌得她生疼 却听他高声道。

姚琛.“此去必胜！因有朕的锦囊相护！”

将士欢呼万岁间 他悄悄塞给她虎符。

姚琛.“留着防身。”

又咬着她的耳朵补充。

姚琛.“若朕半年不归 你就带着它来北狄抓人。”

大军出发那夜 她在他寝殿发现一箱手稿。

每页都写满她的名字 有些墨迹被水渍晕开 是他失眠时写的。

最旧那页是光熹四十二年 落款处画着只偷窥的小狼。

她抱着手稿睡去。

梦见少年姚琛躲在树后 看她踮脚摘尚宫局的梅花。

晨起时 北境传来首战捷报。

随军报还附了封私信 上面只有一行字。

【昨夜梦见你抢朕的枕头，醒来看见星星都像你眼睛】

她提笔回信 却写废了十张纸。

最后只塞进一瓣梅花 学着他画了只叼花的狐狸。

此后 军报每日必至。

有时夹着晒干的草原花 有时裹着磕碎的奶糕。

某日竟送来件狼裘 信上抱怨：

“北狄公主说这是定情信物 朕说家里狐狸会咬人。”

她笑着将狼裘垫进猫窝 转身拟了道条陈：

开放边境五市 以商制夷。

条陈送出的第七天 边境传来消息。

北狄王庭内乱 姚琛不费一兵一卒平息干戈。

随捷报而来的木盒里 装着北狄公主的金刀 被他折成两段。

盒底刻着：

【你的策论朕用了 回礼想要什么？】

她对着铜镜绾发 将白玉簪换成他留下的狼牙簪。

窗外 银杏纷飞如雪 她听见宫门轰然洞开。

玄甲将军踏叶而来。

他战袍染血 眼底却亮得灼人。

他当着满宫跪地 捧出个陶罐：

“你要的北境初雪 朕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