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重宫阙倾覆时。”

“又是谁在护谁周全。”

她赶忙起身肩上的玄色外袍滑落。

她下意识接住布料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江衍.“谢陛下关怀。”

江衍.“臣…无碍。”

她捧着那件外袍递也不是拿也不是耳根微微发红。

他瞥了她一眼没接袍子而是走到案前。

姚琛.“江尚宫似乎很排斥朕。”

江衍.“臣…”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姚琛.“罢了。”

他拿起那本杂录。

姚琛.“还是没头绪？”

闻言她低下头。

江衍.“臣愚钝。”

江衍.“只觉处处蹊跷但却又抓不住线头。”

他翻书的手突然一顿。

他拿起书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有墨痕的地方随后放到鼻尖轻轻一嗅。

她很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江衍.“陛下…是有发现什么？”

他将书递给她。

姚琛.“你闻闻看墨点附近。”

姚琛.“有一股极淡的不同于墨味的香气。”

她依他的话凑近细闻。

片刻后一丝极其幽微若有若无的甜香隐隐钻入鼻腔。

江衍.“陛下…这香气并非宫中常用的熏香。”

姚琛.“嗯。”

他没有否认。

江衍.“这是…什么香？”

姚琛.“雪中春信。”

姚琛.“是一种…海外贡香。”

姚琛.“先帝晚年颇喜此香但只可惜数量极少因而也只是赏赐过少数近臣与宫妃。”

他顿了顿。

姚琛.“只是先帝驾崩后此香便不再使用宫中库存也已封存。”

江衍.“陛下的意思是…”

江衍.“翻看这本杂录及关心先帝晚年旧事的另有他人赵德旺只是一枚被人利用却也因此送命的棋子？”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姚琛.“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姚琛.“冯恩。”

万能龙套.“奴才在。”

姚琛.“去查光熹帝末年哪些人曾获赐雪中春信无论是谁。”

姚琛.“一个一个地筛。”

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

她此前…从未见过。

万能龙套.“嗻！”

冯恩领命匆匆而去。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阳光正好但却驱不散殿内紧张的气氛。

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张了张嘴但最终没说什么。

她知道 “雪中春信”这几个字如同钥匙打开了他心中最戒备的那扇门。

江衍.“陛下…”

她迟疑许久才开口。

姚琛转过身目光复杂。

姚琛.“你倒是…误打误撞立了一功。”

若非她坚持查探若非他昨夜鬼使神差过来看到她在灯下疲惫的样子今日又恰好注意到那微不可察的香气…

江衍.“是陛下明察秋毫。”

她垂下眼帘。

他走近一步。

拿起她方才滑落的那件外袍但并没有穿上只是搭在臂弯。

姚琛.“江衍。”

他唤她声音低沉。

江衍.“陛下。”

她抬头。

姚琛.“这条路可能比想象的更凶险。”

姚琛.“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他在给她选择的机会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江衍.“臣既已涉水便没有回头的道理。”

江衍.“更何况…”

江衍.“陛下需要有人一同拨开这迷雾。”

他深深地看着她。

良久唇角似乎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姚琛.“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他将臂弯的外袍递给她。

姚琛.“殿内阴冷披着吧别着了寒。”

这一次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

江衍怔怔地接过那件仍旧带着他体温的玄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中的某个角落仿佛被午后的阳光融化了一丝冰封。

案上那本«光熹朝宫廷杂录»静静地躺着如同一条毒蛇游进了紫宸殿的光影之中。

罪.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