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重宫阙倾覆时。”

“又是谁在护谁周全。”

他沉默片刻才对那小内侍挥挥手

姚琛.“让内侍监按例处置。”

万能龙套.“是。”

小内侍磕了个头赶紧退下。

姚琛.“你常去那些偏僻之处巡查？”

他随手拿起一份新的奏折似是随口问道。

江衍.“陛下臣…”

姚琛.“江尚宫相貌出众德才兼备不怕有人对你起歪心思？”

她愣了愣。

江衍.“陛下这是…何意。”

江衍.“宫闱重地安危系于细节这是臣职责所在。”

江衍.“…不敢怠慢。”

姚琛没再说什么。

目光在她的侧脸停留了一瞬又重新埋首于奏章之中。

她依旧保持着恭立的姿态。

只是无人看见她拢在袖中的手指微不可察地相互摩挲了一下。

赵德旺…

她记得这个名字。

三日前正是他当值看守西苑旧库房。

而那里面存放着一些早就已经无人问津的前朝旧档。

一次意外的失足？

怕是有人精心设计过的局等着赵德旺跳进去罢了。

她的眼底掠过一丝比殿外晨霭更为幽微的疑虑旋即消散深不见底。

殿外天色渐渐亮起照亮了重重宫阙也照亮了他和她的身影。

新日伊始暗流已悄然涌动。

紫宸殿内龙涎香的青烟笔直如线。

姚琛搁下朱笔指节不经意地叩了叩案面。

声音很轻但却让静立的她即刻抬眸。

姚琛.“西苑的井石盖多重？”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果然注意到了。她想。

江衍.“回陛下臣前日巡查时试过约需成年男子全力方能挪动。”

江衍.“但…赵德旺年过五旬体弱独自挪盖恐非易事。”

姚琛.“哦？”

闻言他终于抬眼。

他的目光如同沉水一般压了过来。

姚琛.“江尚宫连石盖多重都试过？”

江衍.“宫闱安全细节为重。”

她垂首避开他锐利的注视。

江衍.“臣既掌稽察不敢疏忽。”

空气凝滞片刻。

她心中划过一丝不安。

姚琛忽然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离她三步之处。

这个距离她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他袖口精致的龙纹暗绣。

姚琛.“江衍。”

姚琛.“你可知过于周全本身便是破绽？”

他的声音不高却似惊雷炸响在一片寂静中。

她的指尖在袖中微微一蜷。

她嗅到了试探的味道浓烈而危险。

江衍.“臣只知尽忠职守。”

江衍.“若陛下觉得过于周全臣…可自请罚俸。”

她稳住呼吸。

一声极轻的冷笑落在她耳畔。

姚琛忽然俯身从她官裙的褶皱边拾起一小片枯叶。

动作快得近乎暧昧声音却冷若冰霜。

姚琛.“连衣袂都沾了西苑的尘土。”

姚琛.“江尚宫这‘巡查’ 倒是亲力亲为。”

他将枯叶捻在指间。

她昨日确曾靠近那口废井查看竟未留意沾了痕迹。

而他竟连这些微末细节都看在了眼里。

江衍.“…是臣疏忽。”

江衍.“请陛下治罪。”

姚琛没有再看她而是转身踱回窗边将那片枯叶抛出窗外。

姚琛.“退下吧。”

姚琛.“巫蛊案牵连甚广朕已命内侍监协同稽查。”

姚琛.“你…”

姚琛.“避嫌。”

他的语气恢复淡漠。

“避嫌”二字犹如冰锥直直地刺入她的耳中。

江衍.“…臣遵旨。”

回到直房她反手阖门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微微喘息。

云岫悄步上前见她面色苍白。

万能龙套.“尚宫可是陛下…”

她摆摆手止住云岫的话快步走到书案前。

宣纸铺开她写下三行字。

“赵德旺：贪财、嗜酒、体弱

西苑库：废置、前朝旧档、遗失杂录

陛下：起疑、试探、命我避嫌”

她的笔尖在“避嫌”二字上重重一顿墨团晕开如同心中乱局。

罪.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