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01

“当九重宫阙倾覆时。”

“又是谁在护谁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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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

晨光未透 帝宫却已早早苏醒。

紫宸殿内 烛火通明。

万能龙套.“陛下。”

姚琛.“说。”

姚琛没有抬眼 仍旧低头批阅着奏折。

万能龙套.“江尚宫在门外求见。”

姚琛.“让她进。”

原本紧锁的眉头也因她的到来舒展了些。

江衍垂首立于阶下三步之外。

一身鸦青宫装 腰背笔直 像一株沉静的墨竹。

她的双手交叠于腹前 指尖从阔袖中露出一小节 虽苍白 却稳如磐石。

江衍.“陛下。”

姚琛.“何事？”

江衍.“巳时初 兵部李尚书于武英殿候见 呈送西北换防细则。”

江衍.“午时正 慈宁宫传膳 太后娘娘前日凤体微恙 今日需陛下问安。”

她语速平稳 吐字清晰 将一整日的行程安排以及相关官员的履历背景都尽数浓缩在极简的语句里。

姚琛.“嗯。”

他并未抬头 只从喉间逸出低沉的一声。

江衍.“巳时三刻 原定召见新科进士前三甲 因李尚书事宜 已延后至未时初 相关考绩档案已调出 置于陛下案左第二叠。”

她略微顿了一下。

他微抬眼睑 目光掠过案角那摞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卷宗 最终落在了她低垂的眼睫上。

姚琛.“延后之事 他们可有异议？”

他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江衍.“并无。”

江衍.“已依制传达 三人皆言谨遵圣意。”

姚琛.“嗯。”

姚琛收回目光 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行程禀报完毕 她不再多言 重新敛目静立 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 呼吸都轻的几乎听不见。

忽的 他掷下朱笔 揉了揉眉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 她上前一步 将一直温在一旁的白釉瓷盏轻轻置于他手边。

盏中是温度正好的参茶 不多不少。刚好七分满。

他端起了轻抿一口 眉宇间的倦色稍稍化开些许。

就在此时 一名身着深绿色宦官服饰的小内侍弓着身子 脚步又急又轻地从殿外趋入 却在殿阶下被她一个极淡的眼神止住。

小内侍立刻屏息垂头 不敢再上前。

这朝廷之中谁不知道她江衍的性子 若是惹得她不快 那么在姚琛面前的形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毕竟——她是唯一有资格每日觐见姚琛的人。

她这才转向御座。

江衍.“陛下 内侍监差人来报 似是有关永巷巡夜之事。”

姚琛.“讲。”

他放下茶盏 并未看那内侍 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小内侍如蒙大赦 连忙跪倒 快速回禀。

万能龙套.“启禀陛下 昨夜永巷丙字区域巡夜宦官赵德旺失足跌入一口废井 今晨才发现…”

万能龙套.“人已溺毙。”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一个低等宦官的生死 本不值一提。

江衍.“丙字区域？”

江衍.“可是靠近西苑旧库房那一带？”

万能龙套.“江尚宫明鉴 正是。”

小内侍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江衍.“那口井荒废多年 井口应有石盖半掩。”

江衍.“他因何深夜前往 又因何能挪动石盖失足？”

她双手环胸 饶有兴趣地看着前来禀报的小内侍。

万能龙套.“这…”

万能龙套.“奴才不知。”

万能龙套.“内侍监的大人们正在查…”

小内侍的额头沁出汗珠。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她 带着一丝审视。

她似乎总能精确掌握这些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察觉到他的目光 她微微欠身。

江衍.“陛下 臣只是前日巡查宫禁时路过 偶然记得。”

江衍.“是臣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