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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五

名侦探柯南:工藤太太的十七岁

  毛利兰最近迷上了助眠音频。在又一个被工藤新一那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和偶尔冒出的“原来如此!”打扰到睡眠的夜晚后,她戴上了降噪耳机,点开了一个名为“潜意识漫游,构建你的记忆宫殿”的引导式冥想。

  声音舒缓,音乐空灵。兰跟着指示,想象自己走在一条长长的回廊里,两侧是一扇扇门……她想着想着,意识渐渐模糊,如同沉入温暖的海水。

  然后,她感觉自己真的站在了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由暖灰色雾霭构成的回廊里。脚下是冰凉坚实的大理石触感,空气中飘散着若有似无的旧书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尽头处,一扇厚重的、有着黄铜门环的橡木门格外醒目,其样式与照片里的贝克街221B惊人相似。

  兰困惑地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身柔软的居家服,触感真实得不像话。“一定是梦,”她笃定地对自己说,毕竟那个推理狂不止一次在她面前炫耀他那建立在脑内的、福尔摩斯式的“记忆宫殿”,描述起来就跟这里差不多。

  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梦到这个地方。

  既然是梦,那就随便逛逛吧!兰的好奇心立刻压过了最初的些微惊慌。

  她推开那扇橡木门。门轴发出低沉的轻响。

  门后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一眼望不到头充满了古典英伦学院气息的图书馆。

  高耸至云雾缭绕般穹顶的书架如同钢铁森林,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无穷无尽的书籍、卷宗和文件夹。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墨水以及一种……嗯,极其“工藤新一”的、冷静又锐利的理性气息。柔和的光线从不知名的光源洒落,在尘埃中形成光柱,让整个空间显得肃穆而庄严。

  “果然是推理狂的脑子……”兰喃喃自语,瞠目结舌地环顾四周。

  她一直知道新一的脑袋异于常人,但亲眼见到这座由纯粹的知识和冰冷逻辑构建的“记忆宫殿”,那种庞大与精密带来的压迫感还是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书架之间的通道如同迷宫,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兰随意走近一个书架,上面的分类标签就让她头晕目眩:

  【19世纪伦敦东区犯罪模式与社会经济结构关联性分析(附图表及原始档案扫描)】

  【全球常见土壤类型与矿物微量元素分布图谱(按大洲及地质年代细分)】

  【七种国际手语中否定表达的微表情差异(高清图片对比及神经学基础)】

  空气中,无数半透明的、发着微光的标签像水母般漂浮着:【密室杀人手法汇总(古典/现代)】、【不在场证明破解技巧(时间/空间/心理)】、【毒物化学反应式速查(含解药合成路径)】……兰甚至在一个特别显眼的区域,看到了一个标注着【服部平次错误推理合集(仅供内部参考,含嘲讽批注)】的发光卷轴架。

  兰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福尔摩斯的忠实粉丝,真是一点多余的东西都不放啊。”

  她继续向前探索,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庞大得如同NASA指挥中心的环形空间。无数悬浮在空中的光屏闪烁着,实时播放着世界各地的新闻头条、关键路口监控录像、全球交通网络动态图,绿色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虚拟墙壁上倾泻而下。中央一个最大的屏幕上,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构建着某个连环纵火案的3D空间模型,火焰蔓延路径和嫌疑人移动轨迹被精确标注。

  “打扰了……”兰小声嘀咕了一句,默默退开,感觉自己的脑容量正在被无情地碾压,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身边的景象大同小异:是堆砌如山的未解悬案卷宗库,是逻辑链条交织如蛛网的推理演算中心,是布满化学方程式和人体解剖图的实验室投影区……冰冷、高效、一丝不苟。

  兰开始觉得有些枯燥,甚至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小失落——这家伙的脑子里,除了这些硬邦邦的案子、数据和逻辑,就没点别的了吗?

  无穷无尽!全是这些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兰的嘴角越垂越低,心里的火苗却蹭蹭往上蹿。这个工藤新一!他的脑子难道真是个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永不关门的案件档案馆吗?!简直是个毫无情趣的推理机器!

  就在她气得几乎要“醒”过来,好去隔壁房间揪着那个键盘侠的耳朵骂他“宇宙第一大笨蛋”的时候,回廊前方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拐角。与主廊道的笔直恢弘不同,这个拐角显得有些柔和。兰抱着最后一丝“也许有惊喜”的念头,拐了过去。

  景象豁然一变。

  这里的风格……截然不同。

  不再是冰冷的石材和金属书架,墙壁是温暖柔和的米白色,灯光是温馨的暖黄色调,脚下甚至铺着柔软的、有着细密花纹的羊毛地毯。

  最吸引她目光的,是尽头那扇门——它不是什么昂贵的橡木或玻璃,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旧楼那种略带斑驳的漆木门,门板上甚至歪歪扭扭地贴着一张已经褪色的“全国中学生空手道大赛优胜”贴纸——那是她国中二年级时得到的荣誉。

  一种强烈的、带着家的熟悉感和汹涌的好奇心瞬间攫住了兰。她快步走过去,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她深吸一口气,握住那熟悉的门把手,轻轻一推。

  “吱呀——”

  门开了。

  刹那间,柔和的光线如水般倾泻出来,伴随着她最喜欢的栀子花香洗发水的淡淡气息,和……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怀念的咖喱饭香气?

  门内的景象,让兰彻底怔在原地,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放大。

  这不是一个图书馆,也不是指挥中心。这是一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甚至可以说有些“拥挤”的空间。它像是一个巨大的、没有墙壁的起居室,又像一个无限延伸的、布置得无比温馨的私人展厅。

  而整个展厅里唯一的、被无数倍放大的“展品”,是她。

  是的,无数个“她”。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面占据了整面墙的、如同IMAX巨幕般的动态画面。

  画面正在无声地循环播放——那是京都修学旅行时,在清水寺的舞台上,樱花飘落,她抬头吻他,他屏住呼吸惊讶的模样。

  镜头聚焦在她脸上,清晰地捕捉到她瞬间飞起的红霞,眼底闪烁的羞涩、惊讶与无法掩饰的喜悦光芒。画面质感如同精心拍摄的电影,旁边漂浮着一个醒目的、闪烁着金边的发光标签:“决定性瞬间(历史性突破 · 情感数据库关键节点)”。

  左边,是一排排整齐得令人发指的“档案架”。

  但架子上的分类标签不再是案件,而是:“兰的笑容(按弧度、感染力及触发事件分级归档)”、“兰的空手道英姿(攻击模式分析/日常训练记录/实战威胁评估)”、“兰的料理(成功率追踪/美味度指数/安全风险提示)”。

  兰带着难以置信的好奇,抽出一本标注着“最高级别·SSS级治愈系”的厚重相册。

  翻开,里面全是她各种开怀大笑、眉眼弯弯的照片,每一张下面都有他特有的、一丝不苟的手写备注:“X月X日,因连环爆炸案线索中断导致逻辑链阻塞,观看此页有效,效率提升47.8%”、“能量补充剂,临界状态使用”、“建议每日摄入”。

  右边则更像一个“实物与记忆碎片陈列馆”。

  在一个防尘的透明水晶盒里,珍而重之地摆放着她小时候送给他的那个针脚歪扭、线头都露出来的手工御守,盒子的标签是:“一级保护文物 · 情感锚点起源物”。旁边是整整齐齐、按时间轴精确排列的、他们一起看过的所有电影票根(甚至包括他变小后以柯南身份“陪同”看的动画片)。

  更有一个占据了整整三层的架子,专门用来存放她偶尔塞给他的、被他吐槽“字迹潦草堪比密码”的便签条:“新一,牛奶在冰箱第二层,记得喝!——兰”、“笨蛋,又熬夜!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愤怒的兰”、“下雨了,伞在门口,别又淋成落汤鸡!——操心的兰”……每一张都被小心地塑封保存。

  她的目光又被一个标签长得离谱的发光光团吸引:【关于兰为何总在周三打扫卫生时哼唱那首特定且严重跑调的儿歌的未解之谜研究档案(编号:LAN-UTM-001)】。

  她忍不住点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他罗列出的七种可能性分析(包括“减压行为”、“肌肉记忆”、“童年习惯残留”、“特定清洁剂气味触发”等),甚至还附上了他手绘的、歪歪扭扭的折线图试图分析音高变化!

  最后的结论是:“暂无合理解释,数据不足。暂归类为‘兰的独特行为艺术’,具有高度不可预测性及唯一性,需持续观察记录。”

  兰看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差点直不起腰:“天啊!这有什么好研究的!我就是……就是随便哼哼而已啊!这个笨蛋推理狂!”

  她继续向深处探索,发现了一个光线明显暗淡许多的区域,标签是【无效数据/待删除/情感冗余缓存】。这里的光团像是蒙了一层灰。

  她带着一丝促狭的好奇,点开其中一个。

  景象是高中一年级的数学课。

  年轻的工藤新一坐在后排,目光却完全没看黑板,而是定定地落在前排兰乌黑柔亮的发梢上。

  画外音是他内心清晰无比的碎碎念:“她头发上今天换了新的洗发水味道……清新,带点甜,好像是栀子花混合了阳光晒过的味道?等等!我在想什么!福尔摩斯爵士的教诲言犹在耳:‘感情用事是影响理智判断的最大毒药!’这段无用的感官记录严重干扰了课堂效率!删除!必须立刻删除!”

  然而,这段“待删除”的记忆却依旧清晰无比地保存在这里。

  兰:“……” 脸颊瞬间像着了火一样滚烫,一股甜蜜又羞窘的热流直冲头顶。“这个口是心非的……大笨蛋!”她低声嗔骂。

  最让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眼泪都飚出来的,是一个标签为【重大逻辑挫败与决策困境记录(童年期)】的光团。

  点开后,看到的景象居然是——小学时,她送给他的一个在手工课上制作的、造型歪歪扭扭、颜色涂得乱七八糟的陶土杯子!画外音是小时候新一那稚嫩却无比苦恼的声音,充满了纠结:“……完全不符合基础力学结构,重心偏移严重。美学上……嗯,色彩搭配也缺乏协调性(挠头)……但是,这是兰亲手做的……是‘礼物’……(长久的沉默)……到底该放在哪里才能符合最优解?书房?显得不够重视。卧室?影响睡眠环境整洁度。保险柜?似乎又过于夸张……(持续纠结中……)”

  显然,这个“重大挫败”最终没有被解决,因为那个丑丑的杯子,后来一直被他放在书桌最显眼、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直到现在。

  在交织着笑声、羞赧和难以言喻的感动的复杂情绪中,兰逐渐深入这条完全属于她的、充满了温暖和“黑历史”的展厅长廊。她发现这个空间比她最初想象的还要庞大深邃。

  有专门的“音频档案区”,存放着她各种场合下哼唱的、跑调跑到太平洋的歌(标签:“独家音频,情感密钥,禁止外泄”)。有“影像绝密区”,里面赫然陈列着她某次在沙发上睡着时不小心流口水的照片(标签:“绝密!SSS级安保!逻辑系统宕机诱因之一”)。

  甚至还有一个模拟得惟妙惟肖的波洛咖啡馆角落,里面坐着一个模糊的、Q版化的“工藤新一”虚拟形象。他正单手托着腮,眼神放空地凝视着对面那个空着的、属于她的座位,头顶飘着一个巨大的思维泡泡,泡泡里是她某个瞬间灿烂无比的笑脸。

  长廊的最深处,光线变得格外柔和。

  兰看到了一个被巧妙地隐藏在书架阴影后、与其他开放区域截然不同的地方。那是一扇看起来像是某种珍贵木材制成的门。它紧闭着,门上没有复杂的标签和注释,只有一行简洁至极的刻痕:

  【逻辑无效区 · 唯一定理:毛利兰】

  一股难以抗拒的、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好奇心瞬间攫住了兰。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扇门后,藏着新一最核心、最不设防、最真实也最笨拙的秘密。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在那看似光滑的门板上,轻轻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咔哒。”

  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兰的心跳,瞬间飙到了顶点,在寂静中鼓噪如雷鸣。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所有的勇气,然后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的空间不大,像一个被温暖光晕包裹的、圆形的茧房。这里没有书架,没有档案,没有屏幕。

  只有房间的最中心,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如同微型恒星般缓缓旋转着的、散发着纯粹金色光芒的光球。光球并不刺眼,反而散发着一种令人心安和悸动的暖意。在它周围,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钻石般光芒的记忆碎片,如同环绕恒星的星环带,静谧地流转着。

  一种庞大而温暖的情感能量,如同实质的暖流,从光球中弥漫开来,包裹着兰。她不由自主地走近,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触碰到了那金色光球的表面——

  “轰!”

  无声的浪潮瞬间席卷了她!

  无数的画面、声音、气味、触感……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信息洪流,带着最原始也最炽烈的情感,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四岁的幼儿园沙坑。

  她被抢玩具的大孩子推倒在地,委屈的泪水刚要涌出,一个更小的身影猛地冲过来挡在她面前,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即使被对方抓伤了手臂,小新一也倔强地一步不退,回头对她喊“兰,别怕!”。她破涕为笑,阳光落在他擦伤的手臂和她沾着泪珠却亮晶晶的眼睛上。

  记忆旁清晰标注着:【保护欲起源点。逻辑悖论:无法忍受她流泪,即使违背‘不插手无关事务’核心原则。代价:可接受。】

  多罗碧加乐园的喷水池边,暮色四合。 顶着江户川柯南躯体的他,内心在疯狂呐喊撕扯,真相几乎要冲破喉咙,身体却僵硬如铁。

  最终,千言万语被死死压下,只化作一句隔着冰冷眼镜片、压抑到极致的“生日快乐,兰姐姐”。那瞬间心脏被攥紧、被酸涩与爱意撑到几乎爆裂的剧痛感无比真实。标签:【最艰难的谎言。生理反应:心脏持续性钝痛,肾上腺素异常分泌。】

  纽约寒冷的雨夜,废弃剧院楼顶。

  她拉住他(柯南)的手,不顾自身危险,对那个摇摇欲坠的银发杀手说出那句“如果杀人是罪恶的,那拯救生命就是正确的吧”。那一刻,他(新一)的灵魂仿佛被闪电击中,长久以来构筑的、纯粹以理性逻辑为基石的正义观,因她的话语而剧烈震颤,继而找到了更坚实、更温暖的锚点。标签:【价值观核心校准坐标。确认:她是我的灯塔。逻辑补充:守护她的信念,等同于守护正义本身。】

  京都清水寺下,樱花纷飞的喧嚣人潮中。 他终于恢复身体,在无数目光注视下,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不容置疑的确定,向她确认告白。那一刻,所有的计算、所有的推理都化为乌有,只剩下灵魂交融的纯粹热度,仿佛要将彼此融化。标签:【唯一确定性定理。论证完毕。推论:此状态为最优解。】

  婚礼圣坛前,柔和的光束下。 他为她戴上戒指,素来沉稳的手指竟在微微颤抖,视线因涌上的热意而模糊。

  所有精心准备、反复推敲过的誓言都忘得一干二净,脑海中只剩下最原始、最澎湃的情感在轰鸣。他只会一遍遍重复,声音哽咽而坚定:“兰,我爱你。兰,我爱你……” 标签:【逻辑系统完全宕机。状态:极度愉悦,情感峰值溢出。结论:无需重启,此状态可持续至生命终点。】

  还有无数个细碎的日常片段,如同璀璨的星辰般环绕着光球闪烁——她蜷在沙发上看书时安静的侧脸被光影勾勒的柔和弧度;她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时哼着不成调的歌,锅铲与锅沿碰撞的清脆声响;她接到他深夜电话时,哪怕困得迷迷糊糊,也第一时间蹙起的、写满担忧的眉头;她在道场完成一个高难度回旋踢时,眼中迸发出的、如同星辰般闪耀的得意与自信……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被无比清晰地捕捉、保存,旁边无一例外地标注着:【重要数据,永久存档。情感能量核心组成部分。】

  兰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风暴中心最宁静的一点。

  汹涌的情感海啸冲刷着她,酸涩、甜蜜、巨大的感动、忍俊不禁的好笑……无数种情绪交织、沸腾,最终汇聚成滚烫的热流,冲上眼眶,模糊了视线。她捂住嘴,却无法抑制那从心底涌上的、带着哽咽的笑声。

  原来……这个满脑子只有福尔摩斯和案件的推理笨蛋,他那精密如仪器般的脑子里,真的有除了逻辑和谜题以外的、如此浩瀚而笨拙的宇宙。

  原来,他把她的一切——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坚强、她的迷糊、她的高光时刻、甚至她那些被他吐槽的“黑历史”——都用他那种独一无二、带着“工藤新一”式烙印的方式,如此郑重、如此细致、如此……近乎偏执地收藏着,珍视着。

  原来,他那些偶尔冒出来的、精准到让她惊讶的关心和体贴,背后是这样一套庞大、复杂、甚至有些好笑的“情感分析与行为预测系统”在默默支撑运转。

  “噗……哈哈……”她又哭又笑,眼泪彻底滑落,砸在脚下温暖的光晕里,漾开小小的涟漪。

  就在这时,整个温暖的空间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周围的景象——书架、标签、光球、碎片——开始如同信号不良般闪烁、模糊。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她从这过于真实的梦境中抽离。

  ……

  现实世界中,毛利兰猛地睁开眼,心脏还在胸腔里激烈地跳动。卧室里一片昏暗,只有书桌那边传来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的光。耳机里的引导冥想早已结束,陷入一片寂静。

  她侧过头,目光穿越昏暗,落在身边那个依旧沉浸在案件中的身影上。

  工藤新一眉头微蹙,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的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嘴唇无声地翕动,显然还在推演着什么。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带着梦境残留的滚烫温度,新一若有所觉,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下意识地抬起头,精准地对上她在暗处凝视他的视线。

  “嗯?”他愣了一下,脸上还残留着思考案件时的严肃和紧绷,但那双锐利的蓝色眼眸在接触到她的瞬间,已经本能地流露出一丝关切,“怎么了?我吵到你了?”声音带着熬夜后的微哑。

  兰没有说话。

  她猛地撑起身子,柔软的被褥滑落。在工藤新一完全没反应过来、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案件残留的茫然时,兰已经凑了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满腔的柔情,结结实实地、用力地亲在了他的脸颊上。那触感温热而真实。

  “?!”

  工藤新一整个人瞬间僵住,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电脑屏幕上那构建到一半的复杂案件3D模型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瞳孔微微放大,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红透了,一路蔓延到脖颈。

  几秒钟后,他才像是重启成功,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懵逼和一丝习惯性的警惕(主要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声音都差点劈叉:“你……你干嘛突然……?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是又偷偷刷了什么奇怪的搞笑段子被洗脑了?”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兰看着他这副呆愣又强作镇定的样子,再回想起记忆宫殿里那个把她从小到大每一个细节都奉若珍宝、分门别类建立档案的系统,和眼前这个被她亲一口就逻辑宕机、只会语无伦次的大侦探,巨大的反差让她再也忍不住,笑得更加灿烂夺目,像一只终于偷到了心爱小鱼干的猫咪,眉眼弯成了月牙儿。

  她重新躺好,一把拽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意和甜蜜的眼睛,声音隔着柔软的布料传来,带着藏不住的柔软和狡黠: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亲一下我的‘系统核心驱动与最终答案’了。”

  “?????”

  工藤新一脸上的问号瞬间呈几何级数增长,几乎要具象化地飘满整个房间。这都什么跟什么?系统?驱动?答案?这跳跃性比最难的暗号还离谱!“兰?你说清楚?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还是刚才的音频有问题?”他彻底放弃案件模型,身体倾向她,眉头紧锁,试图从她裹得只剩眼睛的被子里分析出线索,“什么系统?什么答案?喂,别蒙头……”

  兰笑着在被子里扭了扭,躲开他试图扒拉被子的手,闷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笑意传来:“笨蛋推理狂!自己想吧!我要睡觉了!”说完,还故意夸张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工藤新一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那团裹得像个蚕蛹、还带着可疑抖动的被子(显然是在偷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颊上还残留着的、柔软温热的触感。

  那触感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他半边脸都有些发麻。他茫然地转回头,看向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繁复精密的案件逻辑图。那些线条、节点、推导符号,此刻在他眼中仿佛都扭曲成了难以理解的乱码。

  生平第一次,这位以解决最复杂谜题为乐的平成(令和)年代的福尔摩斯,真切地感受到,世界上可能真的存在一些……远超他推理能力的、甜蜜又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未解之谜”。

  而这个谜题的名字,就叫“毛利兰”。

  他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甜蜜而困惑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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