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无限城寂静无声。
鬼王亦未寝!
无惨靠坐在冰冷的王座上,烦躁地一把合上桌面上展开着的公务文书。
隔壁房间那点暖黄的光晕,像扎进他眼底——他的小猫正待在里头,可那心思……怕是全系在其他鬼送的破烂玩意儿上!
仅仅一天!搬出去一天,那双眼睛便不再时刻追随着主人!
连他屈尊降贵的敲击墙壁,都敢置若罔闻?!
这股无名火在胸腔里越烧越旺。
小猫重伤初愈需要静养、小猫不在眼皮底下、自己心里那点因亲吻产生的陌生悸动……
再加上今晚这彻头彻尾的忽视!所有的烦躁、焦虑、憋屈和被他强行定义为“被冒犯的愤怒”的情绪,交织成一股汹涌的邪火!
他决定去规训一下这只胆大包天的破猫!
砰——!
巨响撕裂了无限城的安宁。
鬼王卧室隔壁那个崭新的门板被蛮横打开,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哀鸣。
朝颜正像一只正在晒太阳的猫猫,软乎乎地陷在被子堆里,脚丫翘起来晃啊晃,心不在焉地整理一个个小物件。
突然的响动让他猛地一抖,原本软塌塌的头发“噌”地炸起几撮呆毛,活像被吓炸了毛的小动物。
脖子一缩,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被角,连晃到一半的脚丫都僵在半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当他看清门口那道玄色身影裹挟的迫人威压时,本能的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地毯上!
“主……主人?”软糯声音带着遮掩不住的惊疑。
怎么了?啊?难道……是我?可我没……我只修了一下这个草……蝴蝶……
无惨的目光根本没施舍给他半秒!
那双猩红眼眸,一眨不眨地钉在因惊吓而从朝颜指尖滑落、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的绒毯中央——那只无比碍眼的草编蝴蝶上!
就是这东西!
累送来的破烂!
他大步踏入,无视跪着的毛团子,目标明确地走向那张床。
玄色袍袖一拂,重重落坐在床上,位置精准的坐在了那点刺眼的绿上。
朝颜伏在地上,呼吸都屏住了。他偷偷抬头瞄着主人紧绷着的脸,心头警铃大作:主人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
“过、来。”无惨的语气带了些恶劣的腔调。
朝颜立刻膝行上前,“主人?”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无惨猩红的视线终于从虚空落在他发顶,居高临下。“错在哪了?”
错?
朝颜心脏骤然缩紧!无比的茫然。
他绞尽脑汁:“我不该…在主人面前走神?”
无惨瞟了他一眼。
朝颜额间冒出些许冷汗:“还是…我把香炉放错了位置?”
“还是…主人赐的镇尺没有摆正?”
“还是……”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淹没。
无惨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回答,胸腔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烈!
这笨猫!竟敢连自己最大的“过失”都无知无觉!
“冥顽不灵!”
无惨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些危险。
“趴下!”
天旋地转!
他整个人被掀翻,结结实实趴在了无惨的……!
脸颊瞬间埋入玄色的衣服。
……惩罚来得干脆利落,力道不轻,带着毋庸置疑的重量。
……
……(大家发挥一下想象力)
“呜…主人…我真的不知道…”朝颜被打得颤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长而卷的睫毛被泪水浸湿,粘在眼睑下,“求您告诉我…呜呜…我错了…再不敢了……”
……
……
无惨胸腔里翻腾的怒火,竟在这具身体的微颤和讨饶声中被一点点摁了下去。
“听着。”无惨俯身,气息拂过朝颜沾着泪水的耳廓,声音低沉,“你这颗心——”
冰凉的指尖点了点他颤抖的后心。
“只能装着主人和如何精进力量!如何……” 刻意加重,“——报答我的恩典!”
“不该存在任何旁的东西。”
猩红的视线若有若无扫过自己身下那片被压住的东西。
“听清了吗?”无惨的手掌微微加力。
“听…听清了…主人…”朝颜抽噎着回答,哭腔浓重。
“……我知道了……”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
看着腿上这只被自己收拾得浑身发抖、眼尾通红、鼻尖沁着细密汗珠的小猫,无惨心头那点暴躁彻底平息,被一种熟悉的、餍足感取代。
这就对了。
这副怯怯弱弱、哭唧唧的模样,本就该只呈现在主人眼前。
他不再多言,手臂发力,轻易将那还在细颤的纤细身体打横抱了起来。
朝颜低低呜咽一声,下意识攥紧了无惨胸前的衣襟,脸颊埋进冰冷的玄色布料。
无惨抱着人,大步流星离开这间小猫的新窝,头也不回。
穿过空寂的回廊,径直踏回自己的主殿寝宫。
他将人放在大床中央,巨大的床榻衬得朝颜愈发单薄脆弱。
“休息。”命令简洁不容置疑。
无惨翻身躺上,手臂强势揽过朝颜,将人牢牢锁进自己的气息领地。
……
……
无惨合上眼睛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呼吸平稳。
黑暗里,朝颜紧绷的神经在主人看似平稳的呼吸声中,极其缓慢地松懈一丝。
身体凭着本能,向唯一的“热源”挪近了一点点,蜷缩着汲取着熟悉的气息下的“安全”感。
巨大的混乱终于压垮了神经,他带着未干的泪痕和疼痛的……,在属于鬼王的绝对领域,沉沉睡去。
无惨缓缓睁开眼,猩红瞳孔在暗夜里亮得惊人。
怀中温软的身躯传递着均匀呼吸的热度。
他无声收紧手臂,将人箍得更紧。
他的小猫,就该蜷缩在这样的牢笼里——独属于主人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