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刚到。”他体贴地帮我斟上热茶，“看你脸色，最近又没休息好？叶氏的事情虽然重要，但身体才是根本。”
他的关心自然而得体，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我们聊了起来。话题很轻松，从最近的艺术展览，聊到一些无关痛痒的社会趣闻，偶尔也会涉及到一些不涉及商业机密的行业见解。他知识渊博，谈吐风趣，很会引导话题，气氛一点也不尴尬。
我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至少，这是一顿令人舒适的晚餐。
然而，老天爷似乎总见不得我太过安逸。
餐品上到一半，包间的竹帘被服务生轻轻掀起，端下一道菜。就在帘子掀起落下的短暂瞬间，我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外面的走廊。
然后，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
走廊另一端，一个熟悉的、挺拔冷峻的身影，正被餐厅经理恭敬地引向另一个包间。
出现了哈士奇·陆夜。
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几位同样气场不俗、一看就是商业大佬的人物。
就在帘子即将完全落下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锐利如箭般射了过来。
精准地捕捉到了包间内的我。
还有和坐在我对面、脸上还带着温和笑意的江衍。
时间在那一刹那仿佛被无限拉长。
我看清了他眼底瞬间掀起的惊涛骇浪——那是难以置信，是冰冷的审视，随即迅速凝结成一种近乎可怕的、深不见底的幽寒。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那下颌线条绷紧到了极致。
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冰冷，陌生，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继续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我的错觉。
竹帘彻底落下，隔绝了视线。
我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刚才吃下去的美食瞬间变得味同嚼蜡。
“小暖？怎么了？”江衍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
我猛地回过神，强迫自己挤出一個笑容：“没什么，好像看到一个熟人……看错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彻底失去了胃口和交谈的兴致。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陆夜刚才那个冰冷的眼神。
他看到了。
他看到我和江衍在一起，在这种明显是私下约会的餐厅包间里。
虽然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虽然这只是一场为了安抚母亲而进行的、无关风月的饭局……
但我为什么……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和……刺痛？
江衍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体贴地没有再找话题，只是安静地陪我吃完了这顿饭。
结账时，他坚持由他來付：“说好是我母亲邀请你，怎么能让你破费。”
我没有争辩，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
走出包间，我下意识地看向走廊另一端。那个包间门紧闭着，里面似乎觥筹交错，气氛正酣。
他还在。
我心里乱糟糟的，和江衍并肩往外走，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刚走到餐厅门口，身后却传来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棱，直直刺向我的后背。
“叶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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