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历经风暴后的疲惫和苍凉。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陆夜的信息。
依旧言简意赅：「做得不错。」
我看着那四个字，眼前仿佛又闪过他醉酒后执拗追问的眼神，和那句冰冷的“当我没问”。
心底锁着的那个盒子微微晃动了一下。
但我最终，也只是抬手，回复了同样公事公办的两个字：
「谢谢。」
真相大白，元凶落网。
但叶家这艘巨轮的航道上，还有太多的暗礁和风浪。
而我，早已做好了独自迎战的准备。
叶文鸿倒台带来的震荡逐渐平息，叶氏这艘巨轮在惊涛骇浪后，终于驶入了一段相对平缓，但也需要精心维护的航道。我几乎是把自己焊在了CEO的位置上，每天忙于内部整合、重塑信誉、开拓新市场。
忙，成了最好的麻醉剂。可以暂时忘记车库那个夜晚，忘记那个被酒精浸泡过的、灼人的问题，和那句最终冻结成冰的“当我没问”。
我和陆夜的交流，彻底退回到了纯粹的公事领域，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和公式化。
他不用再“顺路”，不再有那些画风清奇的“天气提醒”。
我们只在必要的会议和邮件往来中交集，字斟句酌，滴水不漏。
这样很好。我对自己说。
直到这天，周婉又又又打来了电话。语气比上次更加小心翼翼，甚至带上了点恳求。
“小暖啊，这次真不是妈多事……是江夫人，就是江衍的妈妈，亲自跟我提了好几次了，说江衍那孩子对你印象特别好，夸你聪明又独立……就是一起吃个便饭，聊聊艺术什么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看……”
江衍？
我捏了捏眉心。自从公司危机解除后，我和他的联系也淡了不少。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偶尔会在朋友圈给我一些专业的艺术评论点赞，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和善意。
我本能地想拒绝。但听着母亲电话那头几乎快要低到尘埃里的语气，想到她这段时间为我担惊受怕、憔悴了不少，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圈，又咽了回去。
就当……还个人情？毕竟之前看房、艺术展，他也算帮过忙。而且，只是吃顿饭，聊聊天，对象是知根知底、温文尔雅的江衍，像萨摩耶。总比面对那些不知所谓的哈士奇要好。
“……好吧。时间地点发我。”我听见自己妥协的声音。
周婉立刻喜出望外，连声应好。
于是，在一个周五的傍晚，我结束了连续三天的连轴会议，带着一身疲惫，来到了那家以环境清雅、隐私性极佳著称的会员制餐厅——「竹语」。
服务生引我到一个临水的包间。江衍已经到了，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竹林景观。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气质干净温和，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小暖，你来了。”
“江先生，久等了。”我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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