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
陆夜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就站在我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身边那些商业伙伴似乎已经先走了，只有他一个人。身形挺拔，眼神却比这冬夜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他的目光先是在我脸上极快地扫过，然后落在江衍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江公子。”他微微颔首，语气疏离得像是在念两个陌生的名字，“真巧。”
江衍依旧是那副温和从容的样子，微笑着回应：“陆总，好久不见。确实很巧。”
陆夜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那眼神像是带着钩子，一寸寸地刮过我的皮肤。
“看来叶董事最近确实‘清闲’了不少，”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都有时间出来‘拓展人脉’了。”
我听出了他话里毫不掩饰的讽刺和怒意，心头那股无名火也窜了起来。
“陆总说笑了，”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尽量平静，“只是正常的朋友小聚，不像陆总，日理万机，应酬繁忙。”
“朋友？”他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地看向江衍，“江公子这样的‘朋友’，确实值得叶董事精心打扮，特意赴约。”
他的话越来越刻薄。
江衍适时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清晰的维护意味：“陆总，和小暖吃顿饭只是长辈的意思，顺便聊聊闲篇而已，您不必多想。”
“长辈的意思？”陆夜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目光再次钉回我脸上，那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叶董事倒是……很听长辈的话。”
他的话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我最敏感的地方。
是，我今天是听了母亲的话来了。
那又怎么样？
轮得到他在这里冷嘲热讽吗？
他自己呢？那天晚上借着酒劲问出那种莫名其妙的话，转头又冷得像块冰！现在又摆出这副捉奸的架势给谁看？
我气得指尖发抖，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陆总，”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的私人时间如何安排，似乎不需要向您汇报。您还有应酬，我们不打扰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冻死人的脸色，对江衍说：“江先生，我们走吧。”
江衍点了点头，对陆夜礼貌地道别：“陆总，我们先告辞了。”
陆夜站在原地，没有回应。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的风暴几乎要将人吞噬。
我挺直脊背，不再回头，快步走向门口。
直到坐进江衍的车里，驶离了餐厅，我还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如芒在背。
车厢里很安静。
江衍没有追问，只是温和地说：“送你回家？”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嗯。”我闭上眼，低低应了一声。
心里却像被塞了一团乱麻。
陆夜……他到底想怎么样？
江衍的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沉默。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流光溢彩却无法入眼的街景，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陆夜刚才那双冰冷蚀骨、又仿佛压抑着滔天怒火的眼眸。
他凭什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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