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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谷念书那会儿，纪冬宜连跳几级，是全班年纪最小的那个。那时的靳朝，身上是有些书卷气的，可书卷气压不住他骨子里的混不吝。
总会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离经叛道的话来。
所以姜暮后来提起那个“从小关系就好”“三好学生”、“成绩优异”、“性格温柔”的哥哥时，纪冬宜心里是存疑的。
她印象里的靳朝，和“温柔”这类词，实在沾不上边。
以至于她一直觉得，大概只是凑巧重名罢了。
她也从来没想过，世界会这样小。
小到跨越几年，在异国他乡燥热的机场外，猝不及防地，以这种方式，撞个正着。
靳朝没立刻应声。他只是垂眸，指腹摩挲过打火机外壳。再抬眼时，眸子里缠绕着更多的东西，难以分辨其情绪。
·靳朝·“纪冬宜。”
他叫她的名字。
嘴角弧度很淡，谈不上是笑。
·靳朝·“是好久。”
他的目光这才转向姜暮，语气平直地吐出两个字：
·靳朝·“姜暮。”
世界怎么会小成这样？
哥哥居然会跟纪小冬认识？
这个认知让她一时有些恍惚，喉咙像是被曼谷闷热的空气堵住了，发紧，干涩。
她在飞机上忐忑演练过无数次的开场白——从“好久不见”到“你过得好吗”——都在他这一声呼唤里，蒸发殆尽了。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眉骨和嘴角的伤痕上。新伤，边缘甚至还有些微肿。
一股混杂着震惊与陌生的疑问冲上喉咙：她的哥哥……怎么会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嘴唇动了动，发不出任何声音。想问，话到嘴边，不知从何问起。
纪冬宜将姜暮的反应尽收眼底。这对姜小暮的冲击，怕是比预想中还要大些。于是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半步，堪堪挡在两人视线之间。
·纪冬宜·“好巧呀，靳同学。”
·纪冬宜·“在这儿都能碰上。”
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身后的车子，
·纪冬宜·“来接人？”
靳朝终于动了动，直起身，将那枚打火机顺手揣进外套口袋。
·靳朝·“等人。”
言简意赅。然后，他视线越过纪冬宜，径直落在她身后的姜暮脸上，
·靳朝·“靳强让我来接你。”
他朝姜暮伸出手，手掌宽大，指节分明，上面带着几处不明显的老茧和细小的旧伤痕。
姜暮先是愣了愣，目光在他伸出的手和自己身边的行李箱拉杆之间游移了一瞬。停顿里，似乎闪过许多情绪。
但最终，她只是吸了口气，动作有些生硬地把行李箱的拉杆推了过去。
靳朝神色没什么变化，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拉杆，将行李箱拉到自己身侧。他没有多言，只是拎起行李箱，径直走向车尾。
后备箱“咔哒”一声自动弹开。
他手臂一抬，将箱子放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合上。
他绕回驾驶座旁，拉开车门，侧身看向仍站在原地的两人。
·靳朝·“上车。”
阿伦一直站在不远处，安静地观察着。此刻见局面似乎“明朗”了些，才适时地走过来，对纪冬宜低声道：“纪小姐，这位是…？”
·纪冬宜·“老朋友。”
纪冬宜答得很快，甚至对阿伦眨了眨眼。
她不能让阿伦看出任何端倪，更不能传到老爸耳朵里，至少现在不能。
紧接着，她转向还有些发怔的姜暮，伸手揽了一下她肩膀。
·纪冬宜·“去吧，暮暮。到了给我发消息，记住没？”
姜暮的目光在靳朝和纪冬宜之间游移了一下，最终对纪冬宜点了点头，走向了那辆车。
靳朝看着姜暮走近，直到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他才收回视线，转而投向仍立在原地的纪冬宜。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
机场喧嚣的风似乎在他眼底吹不起半点波澜。随后，他极淡地点了下头，算是告别，便也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车门关闭，车窗隔绝了内外，引擎低鸣一声启动。黑色丰田很快汇入机场外繁忙的车流，消失不见。
“纪小姐？”阿伦声音在一旁温和地响起，“我们也该出发了。纪总吩咐，先送您去酒店安顿，晚些时候如果您方便，分公司那边可以安排一个简单的见面。”
纪冬宜回过神，抬手，将先前摘下的墨镜重新戴好。茶色镜片掩去了她眼中情绪，只余下明丽的脸部轮廓和唇角。
·纪冬宜·“好，听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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