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回主院的路上，风有点凉。
手里的供词已经收进袖袋，纸角蹭着小臂，有点硌。刚才那一套话没白说，周管事写得挺全，连哪天夜里从东角门运空车出去都记了。这事暂时压住，不急着掀。大娘子那边还没动，我现在闹大了，反而容易被反咬一口。
正想着，眉心忽然一热，像是有人拿指尖轻轻按了一下。
脑子里响起个声音
系统检测到宿主成功揭露府中腐败链条，达成‘明察秋毫’成就，系统奖励发放。
我脚步顿了一下，来了？终于来了？
之前烧账本、躲耳目、逼供词，忙活半天，系统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它卡住了，或者觉得我不够狠。结果现在突然蹦出来，倒是挺会挑时候。
一股暖流从肚子底下冒上来，顺着脊背往上爬，一路通到头顶。四肢也跟着松了，像泡完热水澡那种软乎劲儿。我站在原地没动，等那股劲过去，才继续往前走。
意识里多了点东西。
说不清是什么，但能感觉到。就像耳朵旁边多了根线，另一头伸出去，探着周围。我没问它叫啥，反正系统迟早会告诉我。
果然，下一秒提示又来了
系统新技能【危险感知】已解锁。可提前察觉临近威胁，范围三丈，触发方式为直觉警示。
我哼了一声。
这名字还挺直白，不搞花里胡哨的。比起什么天眼通，预知梦之类的，听着靠谱多了。
不过光听说明没用，得试试才知道灵不灵。
我拐上通往东院的小道。这条路平日走的人少，石板铺得歪七扭八，有些地方还裂了缝。前两天下雨，坑里积水都没干透。
走到第三块大石板前，额角忽然刺了一下。
不是疼，是那种头皮发紧的感觉，像有人在背后盯着我看。我心里咯噔一下，停住脚。
系统前方三尺，有坠落之危。
这句话直接浮上来，没经过脑子，像是身体自己知道。
我低头看脚前那块石板。边缘翘起来一块，约莫两指宽，踩上去肯定要翻。再往前半步就是台阶，黑灯瞎火摔下去，轻则崴脚，重则磕破头。
我蹲下摸了摸，石头松得厉害，用手一推就晃。
还真是。
要是没这感觉，今晚非得栽这儿不可。就算没人看见，传出去也是个笑话——花大小姐半夜走路摔台阶，脑壳撞出包。
我站起来，冲远处喊了声
花凝玉来人
一个小厮从廊下跑过来，低头哈腰
小斯小姐有何吩咐？
花凝玉这块地砖松了，叫工匠明天一早来修。
花凝玉说是巡园时发现的，别提我名字。
他应了声是，转身就去传话。
我继续往前走，心里踏实了不少。这技能来得及时，以后晚上乱逛也不怕踩坑。而且它提醒得早，反应时间够，不像某些系统，非得等你快死了才跳出来救。
走到池边长椅那儿，我坐下来歇口气。
风吹水面，涟漪一圈圈散开。水底有片叶子沉着，被水流推着打转。我盯着看了会儿，闭上眼，试着去抓体内那层新东西。
它安静地待着，像一层薄膜裹在皮肤外面。不动的时候没感觉，一旦周围有异样，就会立刻拉警报。不是靠眼睛耳朵，纯粹是种“不该这样”的直觉。
比如刚才那块石头，明明看着只是翘了点边，可身体就是不让靠近。
我睁开眼，心想这玩意儿以后能省不少事。不用每次都算计谁在盯我、哪里有陷阱，它自己会叫。只要别太依赖，关键时刻应该靠得住。
想到大娘子，我眉头皱了下。
周管事招了，但她那边只露了个角。那个扬州的远亲，绸庄生意，每笔回扣分六成……这些事查起来费劲，还得绕开她的眼线。现在有了这个技能，至少能防一手暗招。她要是派人动手脚，我未必察觉不到。
正想着，远处传来脚步声。
我抬头看去，是个扫地的老妈子，提着灯笼慢慢走过来。她路过假山时顿了顿，把扫帚靠墙放好，掏出个小布包，打开看了眼，又塞回去。
我多看了两眼。
那布包颜色旧，边角磨得起毛，和我昨晚扔进水里的那个有点像。但我没动。现在不是追这个的时候，而且系统没响，说明没危险。
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该回去了。明天祖母那边可能会有客人来，听说是亲戚介绍的媒人，要议几门亲事。花语柔肯定蠢蠢欲动，想在我面前演贤惠妹妹。我无所谓，反正摆烂人设早就立住了，谁爱争谁争。
刚走出几步，额角又是一紧。
这次比刚才明显，像有根细针扎了一下太阳穴。同时心底冒出一句话
系统左侧五步，高空坠物风险。
我立刻停下，往右跨了一步。
头顶啪一声，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碎了。
低头一看，是个陶罐碎片，湿漉漉的，像是装过水。抬头看，二楼栏杆上空荡荡的，没人。
我站着没动。
刚才那一下，要不是闪得快，就得被砸脑袋。这位置平时没人站，偏偏我走过的时候掉下来，太巧了。
是谁？楼上哪个屋子？
我盯着二楼看了一会儿，没人探头，也没动静。风吹着檐角铃铛轻轻晃，叮当响两声。
我转身就走。
不往上找，也不喊人。现在闹大了反而被动，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引我上去？反正没砸着，也算试了回新技能——它真能防偷袭。
走到月亮门前，我回头看了眼那堆碎片。
陶片中间有个小木塞，黑色的，沾了泥。我认得这种塞子，库房用的，专门封油纸袋子。
我收回视线，抬脚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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