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也没再继续。她没催，我也懒得把话说完。最后她笑了笑，让我回去歇着。我起身行了个礼，慢悠悠地走出了正院。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小桃在扫地，看见我回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怕我惹上麻烦，或者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我不怕。
反正我已经把最难的事甩给了那两个婆子，她们自己争去吧。我要的只是清闲，不是权柄。
我在石凳上坐下，把《江湖游记》从怀里掏出来。书角有点翘了，我用手指压了压。这书翻来翻去都快散架了，可我还是爱看。里面讲的人东奔西跑，打打杀杀，争名夺利，看得我直犯困。
还不如躺着晒太阳。
我仰头靠在椅背上，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玉簪。这支簪子是我娘留下的，通体青白，没什么特别，连雕花都很浅，年头久了更看不清纹路。平日里我就随手一插，也没当回事。
指尖刚碰上去，脑子里突然“叮”了一声。
系统【检测到宿主长期维持低欲高效行为模式，符合进阶条件，系统启动升级程序。】
啥？我愣了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像是被人猛地蒙了布。耳边嗡嗡响，像有群蜜蜂在脑袋里转圈。我动不了，也喊不出，只能坐着等那股劲过去。
大概过了几息时间，视线恢复。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树叶落地的声音。小桃还在扫地，动作没变，说明刚才那一瞬只有我自己知道。
但我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系统【系统升级完成】
系统【新功能已解锁：物品鉴定】
系统【可对身边物品进行主动扫描，获取基础信息及隐藏属性】
我眨了眨眼。
行啊，终于不是只会报危险、听人心那种鸡肋功能了。
以前系统就俩用处，一个是提醒谁要害我，另一个是让我偷听别人心里想啥。听着厉害，其实累得很。听人心多了头疼，看破阴谋还得装傻，太卷了。
现在倒好，能鉴定了？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心想先试试这个。
念头刚起，眼前就浮出一行字：
系统【《江湖游记》·坊间刻本·第三版·残页补订于三年前·无特殊价值】
花凝玉……
还真是什么东西都能扫。
不过也好，至少确认了这书不值钱。不然我还真以为捡到宝了。
我合上书，顺手往旁边一放，目光落在手腕上的银镯上。这是去年过年时分的例赏，成色一般，重量也轻。
试它一下。
系统【银镯·含银量六成七·出自府中匠房·佩戴者近期情绪稳定·未触发预警机制】
我差点笑出声。
还带分析情绪的？
这系统越来越会给自己加戏了。
不过既然能看情绪，那岂不是以后谁对我有坏心思，不用等它报警，我自己就能扫出来？
正想着，我又瞄到了头上那支玉簪。
这支簪子跟了我好几年，一直普普通通。但现在既然是新功能上线第一波测试，总得挑个有纪念意义的。
我抬手把它取下来，捏在手里。
念头一起——
系统【青玉簪·表层磨损严重·材质为寒潭底玉·双层嵌雕工艺·外纹掩内纹·真实图案：凤凰衔珠图】
系统【备注：此类工艺多见于皇室赐婚信物，民间禁用，违者以僭越论处】
我手指一抖。
凤凰衔珠？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遍，以为自己眼花了。
再抬头看天，阳光正好，不刺眼也不昏暗，说明我没幻觉。
我又低头看簪子，还是那副灰扑扑的样子，纹路模糊，边角都磨圆了。可系统说得明明白白：这是双层雕，外面一层是普通云纹，用来遮掩里面的凤凰图样。
难怪当年娘亲临走前非要塞给我这支簪子，还说“别丢，将来有用”。
我以为她是舍不得旧物，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慢慢把簪子重新插回头上，没摘也没藏。
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
拿去报官？说我家里藏着违禁品？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再说，这簪子是我娘的遗物，真要追究起来，倒霉的也是她名声。
我懒得管。
与其费劲解释，不如继续装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日子过得挺好，没人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想去掀谁的底牌。
我把手放下，伸了个懒腰。
刚准备躺回去继续看书，忽然想到一件事。
系统为啥这个时候升级？
之前我躲是非、推责任、装傻充愣，它也没动静。怎么偏偏今天，祖母刚提了一句让我办家宴，它就自动跳出来了？
难不成……
这系统还挺懂我？
它知道我不是真蠢，也不是真懒，而是故意选了最省力的活法？
所以它判定我“低欲高效”，达标了？
我嘴角抽了抽。
合着在我摆烂的路上，还有个AI给我打绩效评分？
真是离谱。
但我不得不承认，这功能来得正是时候。
往后要是再有人送东西给我，我不用费脑子猜是福是祸，直接扫一眼就知道。
比如花语柔上次给厨房塞的药粉瓶子，我要是有这功能，早就能看出那玩意儿是不是真毒。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眼神闪得厉害，手也在抖。要是我能扫人就好了……
等等。
我顿住。
系统现在只能扫物，不能扫人。
但万一以后升级出“人物鉴定”呢？
能看到谁怀恨在心，谁表面恭敬背地使绊，甚至能看出谁天生克我、谁命格相冲……
那我不就无敌了？
我摇摇头，把自己吓笑了。
想太多。
眼下有个能看东西真假的功能就不错了，还想一步登天？
我重新靠回石凳，闭上眼睛晒太阳。
院子里很安静，小桃扫完地就去厨房帮我温茶了。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偶尔有鸟叫两声。
我正迷糊着，忽然感觉头上一轻。
簪子松了。
我伸手扶了扶，发现原来是固定它的扣环有点老化，轻轻一碰就滑开。
我干脆把它取下来，放在掌心看了看。阳光照在上面，依旧看不出什么特别。
但我心里清楚，这支簪子不简单，我娘不会无缘无故留它给我。
也许有一天，我会需要用到它真正的样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起身走进屋，打开妆匣，把簪子放进最底层，盖上一块蓝布。
然后转身出来，重新坐回院子里。
天色渐暗，晚饭时间快到了。
我刚想叫小桃去取饭，门口传来脚步声。
一个丫鬟站在那儿，说是前院管事让来问问，库房那件事后续要不要再查一遍。
花凝玉不必了
小丫头那账本怎么处理。
花凝玉烧了。
她愣住，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答。
我看着她
花凝玉东西都对上了，人也认了错，留着账本干嘛？等着哪天又被翻出来闹事？
她喏喏应了声，转身走了。
我端起凉茶喝了一口，望着门外那条青石小路。
今晚月亮应该会很亮。
我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有点累，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总觉得有人在等我出错，有人在等着看我能不能撑住这个“摆烂”的人设。
可我只是不想争而已。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觉得，我不争，就是弱？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晚我想早点睡。
我转身往屋里走，手刚碰到门帘——外面又来了个人影。
是个小厮，手里拎着个红木盒子，说是昨日亲戚送来的东西，今天才登记入库，按规矩要送到各房去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盒子，没有急着接。
我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盒子，心里默念：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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