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余勋的办公室里，百叶窗滤进的光落在文件上，他指尖点了点“社会政策评估”一栏，抬眼看向程涂邂：“侄子，你和俞济川找社会政策研究员刘河州。他手里有缅甸民生数据，后续谈判应该用得上。”
“好，我明白了，副部长。”程涂邂依旧用着那抹职业化的语调，称呼着蓝余勋。她的声音平静而疏离，仿佛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未被任何情绪拉近过，只有那淡淡的礼貌在空气中流动。
程涂邂刚应下，俞济川就靠在门框上开口，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刘河州？听说跟他弟陈海临，一个比一个‘怪’。”
两人找到刘河州时，他正坐在资料室整理数据，衬衫领口扣得严丝合缝，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看起来沉稳又端正。见他们进来，他起身伸手：“程干部，俞参赞。数据我整理好了，但有几处需要跟我弟核对。”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陈海临裹着件厚外套走进来，耳朵冻得发红，袖口还沾着点水渍。“哥，你找我？”他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完全看不出是中央财政大学的状元，更不像会在冬天跳冰水的人——只有挽起袖子时，小臂上蜿蜒的烧伤疤痕才会露出来，像藏了段没说出口的过往。
俞济川扫过那道疤痕，没多问，只拿过数据报表翻了两页：“缅甸克钦邦的数据，怎么跟我们拿到的有出入？”
刘河州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官方数据掺了水分，我和海临补了实地调研。但有组关键数据在缅甸境内，得去当地核对。”
这话刚说完，刘河州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何冀新”。他接起时，语气瞬间软下来，跟刚才的沉稳判若两人：“哥，我想死你了。”
电话那头的何冀新声音冷得像冰：“既然想我，就听我的，别去缅甸。”
刘河州的笑容僵了僵：“但数据对谈判很重要……”
“重要？”何冀新的声音骤然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是想让我把海临身上的伤疤翻出来给你看吗？上次他的衣服都黏在伤口上，血迹斑驳。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别去缅甸！我的话，你是听不明白，还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电话里的沉默透过听筒传出来，陈海临下意识攥紧了袖口，小臂上的疤痕像是又在发烫。刘河州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好半天才低声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刘河州看向程涂邂和俞济川，语气恢复了平稳：“数据我会想办法远程核对，不用去缅甸。”他没解释何冀新的话，也没提陈海临的伤疤，只把整理好的报表递过去，指尖在“克钦邦”三个字上顿了顿，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俞济川接过报表，扫了眼陈海临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笑：“刘研究员，有些事，藏着不如摊开。毕竟缅甸那地方，可不是光有数据就能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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