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公园像被撒了层金粉，夕阳把湖面染成橘红色。邵涵旭牵着王一航的手慢慢走，曹启航在他们脚边颠颠地跑，偶尔追着蝴蝶窜出去老远，又叼着片落叶跑回来献宝。
“慢点跑，别摔着。”王一航笑着喊它，声音被风送出去老远，带着点甜丝丝的尾音。
邵涵旭侧头看他，夕阳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鼻尖被晒得有点红，像颗刚摘的草莓。“刚才在甜品店，你盯着那个草莓慕斯看了三次。”他忽然开口。
王一航愣了下，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觉得……颜色挺好看的。”
“想吃就说啊。”邵涵旭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递到他面前，“刚才趁你跟老板娘说话，偷偷买的。”
是那家店的招牌草莓慕斯，粉嫩嫩的，上面顶着颗完整的草莓，还撒了层亮晶晶的糖霜。王一航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落了星星：“你什么时候买的？我都没看见。”
“就你盯着玻璃柜里的马卡龙发呆的时候。”邵涵旭帮他打开盒子，递过小勺，“快吃吧，还没化。”
王一航挖了一小口放进嘴里，草莓的酸甜混着奶油的绵密，在舌尖化开。他眯起眼睛，满足地喟叹一声，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邵涵旭看着他，自己没吃，却觉得比嘴里含着糖还甜。
“你也吃啊。”王一航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
邵涵旭低头咬住勺子，目光却没离开他的脸。奶油沾在王一航嘴角，像颗小小的奶渍珍珠。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王一航瑟缩了一下，脸颊慢慢红了。
“那边有长椅，去坐坐吧。”邵涵旭收回手，指尖好像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有点烫。
两人坐在长椅上，曹启航趴在旁边，把脑袋搁在王一航的拖鞋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王一航小口小口吃着慕斯，邵涵旭就撑着下巴看他，偶尔说句“慢点吃，没人抢”。
“对了，”王一航忽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给你的。”
是本素描本，封面上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一只手骨节分明，戴着块简约的手表——那是邵涵旭的手；另一只手纤细些，手腕上系着根红绳——是他自己的。
“你什么时候画的？”邵涵旭翻开本子，里面全是他的样子：他趴在桌上画图时的侧脸，他牵着曹启航散步的背影，他皱眉看设计图时的表情……每一笔都很轻，却把他的神态抓得格外准。
“就……平时看你忙，偷偷画的。”王一航声音越来越小，“是不是不好看？”
“好看。”邵涵旭的手指抚过画纸，触感细腻，像触到了王一航藏在画里的心思，“比我设计的所有图纸都好看。”他合上本子，放进自己口袋里，“我要收好，以后画满了，咱们就去做个相册。”
王一航的脸更红了，低头戳了戳剩下的慕斯，小声说：“还有最后一口，分你吃。”
邵涵旭没接勺子，直接凑过去，咬了一口。嘴唇不小心碰到王一航的指尖，两人都僵了一下。晚风带着花香吹过来，把曹启航的毛吹得乱糟糟的，也把空气里的甜意吹得更浓了。
“其实……”邵涵旭的声音有点哑，“刚才路过花店，看到有向日葵，特别像你笑起来的样子。”
王一航抬头看他，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夕阳，也映着他的影子。“那你怎么没买？”
“怕你觉得太刻意。”邵涵旭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下次吧，等我们找到新的工作室，买一大束放进去，天天看着。”
“好啊。”王一航用力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天色慢慢暗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像串起的星星。邵涵旭把王一航的帆布包背到自己肩上，又把他的手牵起来——这次握得很紧。
“回家吧，曹启航该饿了。”王一航说。
“嗯。”邵涵旭应着，脚步却没动，反而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晚风吹起王一航的头发，拂过邵涵旭的脸颊，有点痒。他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像羽毛落下，又像糖块化了。
“走了。”邵涵旭拉起他，往前走。
王一航的脚步有点飘，感觉额头上那个吻的温度，一路烧到了心里。他偷偷看邵涵旭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轮廓柔和得像幅画。
曹启航好像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摇着尾巴，跑得更欢了。
回家的路好像变短了，又好像变长了。短到没说几句话就到了楼下，长到足够把心里的甜意酝酿得满满的，像杯刚调好多的蜂蜜水。
“上去吧。”邵涵旭帮他解下背包。
“嗯。”王一航接过背包，却没动，“那个……明天早上，一起去买豆浆油条？”
“好啊。”邵涵旭笑了，“七点，我在楼下等你。”
王一航点点头，转身跑进楼道，跑了两步又停下，从楼梯扶手上探出头看他：“邵涵旭，晚安。”
“晚安，航航。”邵涵旭挥挥手，看着他的脑袋消失在拐角，才转身离开。
王一航靠在门后，手摸了摸额头，那里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他笑了笑，轻轻跳了两下，像个偷到糖果的小孩。
窗外，晚风还在吹，把月亮吹得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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