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空闲时，她溜回楼上自己狭窄的小房间，从床底拖出一个结实的纸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时代少年团出道以来的所有专辑、官方周边，还有一些珍贵的非卖品，最上面，是去年他们5周年纪念演唱会时，她好不容易抢到的内场票，还有全员签名

张昕言拿起一支铅笔，对着灯光，在签名专辑的透明保护膜上，轻轻描摹，然后，又小心地在登记表复印件的名字笔画上，做着比对，

心跳，在安静的房间里，逐渐变得清晰、沉重

像盛夏暴雨前，不断积聚的、闷雷般的鼓点

接下来的两天，这种“游戏”成了张昕言疲惫打工生活里一丝隐秘的刺激，她观察着他们每个人

七个人，漏洞百出，却又奇妙地维持着一种岌岌可危的平衡，努力扮演着“求职大学生”的角色

第三天晚上，打烊后

其他人都走了，张昕言留下做最后的清扫，后厨的灯坏了一盏，光线昏暗，储物间里堆满了杂物和备用食材，空气里有面粉和干货混杂的沉闷气味

她正弯腰清点酱油桶，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以及一股淡淡的、被廉价洗衣粉和油烟味覆盖，但依然隐隐透出的、清冽的香水味道——这味道，她在某次机场接机的近距离接触中，在丁程鑫身上闻到过

她身体微微一僵，没有立刻回头

丁程鑫那个……

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清亮，但此刻压得很低，带着一种陌生的、干涩的迟疑，完全不是那种游刃有余的掌控感

丁程鑫张……老板

张昕言转过身

丁程鑫能不能……

他往前挪了半步，本就狭窄的空间更显逼仄。那股清冽的气息混合着男性身躯散发的温热，沉沉地笼罩过来。他个子高，张昕言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翻滚得太快，太复杂，她竟一时无法解读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极度缺水，又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热的颤抖，擦过张昕言的耳膜

丁程鑫只揭发我一个……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用尽了力气，下颌线绷得死紧，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那双总是盛满舞台光芒或私下拽气的眼睛，一瞬不瞬地锁着她，里面是全然的紧张，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空气彻底凝固了，只剩下门外冰箱压缩机沉闷的嗡鸣，一声，又一声，敲在人心上张昕言捏着手里记录库存的圆珠笔，塑料笔壳发出轻微的“咯噔”的一声细响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