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禾的手指在听诊器冰凉的金属表面轻轻摩挲。黑暗中，她能听见沈祈年紊乱的呼吸声，像一台漏气的老式风箱。

"你还能撑住吗？"她低声问。

沈祈年靠在打印机旁，勉强睁开眼："废话...我当然..."

话没说完，他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许清禾立刻伸手扶住他，这才发现他的额头滚烫。

"老周！"她朝角落喊，"找条毛巾来。"

"来了。"老周递过一块不知从哪扯来的布料，"这地方太阴冷了，得想办法弄点热量。"

许清禾接过毛巾，替沈祈年擦了擦脸上的汗。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追来了！"老周压低声音。

许清禾的目光扫过打印机，又落在手中的听诊器上。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

"老周，帮我个忙。"她快速说道，"把这玩意儿接在打印机传感器上，我能用它做点东西。"

"你是说...用他的心跳做通行证？"

"没错。"许清禾点头，"只要心跳够快，灰度值就能达到#9。"

沈祈年虚弱地笑了笑："你们真打算拿我当活体打印机使？"

"不然呢？"她一边拆打印机盖子一边说，"你现在的状态，连站都站不稳。总比被教派抓去当祭品强吧？"

沈祈年的笑容消失了。他慢慢躺下，任由许清禾把听诊器贴在他胸口。

"开始吧。"他说。

打印机发出嗡嗡的声响，一张纸缓缓吐出。许清禾盯着那条灰度线，眉头紧皱。

"不行，太快了。"她说，"这样打印出来的通行证太假，他们会起疑心的。"

沈祈年喘着气："那...你想办法..."

"背诗。"她突然说，"上次你说诗词能镇定心率。现在就是考验的时候了。"

"关关雎鸠..."沈祈年的声音带着沙哑，心跳果然慢了下来。

"在河之洲..."他的声音越来越平稳。

许清禾看着灰度线逐渐下降，心里却突然一紧。这节奏不对，降得太快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

"糟了！"老周握紧枪，"他们在撬门。"

沈祈年的心跳瞬间飙升。灰度线猛地往上窜。

"停！"许清禾按住他胸口，"你冷静点。"

"我也想冷静..."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可现在这种情况..."

"继续背诗。"她打断他，"快。"

"窈窕淑女..."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心跳却奇迹般稳定下来。

许清禾盯着打印机输出的灰度线，突然笑了："成了。"

就在这时，门锁发出一声巨响。

"快！"她一把扯过打印纸，"老周掩护，我们从后门撤。"

三人冲出小店时，夜色已深。远处的天际泛着诡异的蓝紫色，那是教派成员脸上涂抹的荧光涂料。

"跟紧我。"许清禾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那张心跳打印纸。

沈祈年踉跄着跟上，脚步虚浮。许清禾伸手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你没事吧？"她问。

"还行。"他轻声说，"就是有点...冷。"

许清禾看了他一眼，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沈祈年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别管我。"他说，"你自己小心。"

"放手。"她甩开他的手，"你现在这样，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沈祈年松开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啊，我确实...不如从前了。"

许清禾没有接话。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系统故障后，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霸总，现在已经虚弱到连走路都要人扶。

前方出现一个转弯，转过去就是教派的哨卡。许清禾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两人。

"记住。"她低声说，"到了那边，一切听我安排。"

老周点头，沈祈年也勉强点了点头。

哨卡就在眼前。几个穿着黑衣的教派成员举着手电，机械臂闪烁着红光。

"证件。"守卫冷冷地说。

许清禾上前一步，递上那张心跳打印纸。沈祈年站在她身后，心跳又开始加快。

"别紧张。"她小声说。

"我没..."他刚开口，心跳却更快了。

许清禾灵机一动，悄悄伸出手，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沈祈年浑身一颤，心跳反而稳住了。

"通过。"机械臂收回，守卫挥挥手让他们过去。

直到走出很远，三人才松了口气。

"刚才..."沈祈年看着许清禾，"你怎么想到那样做？"

"直觉。"她耸肩，"而且我知道你那时候肯定紧张。"

"我没有。"他反驳。

"是吗？"她挑眉，"那你的心跳为什么会加快？"

沈祈年一时语塞。确实，刚才在哨卡前，他莫名就紧张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

"算了。"他摇摇头，"总之现在安全了。"

许清禾看着他，欲言又止。她其实想说，刚才在快印店时，她注意到打印机的墨盒序列号，和沈祈年西装内衬上的编码一模一样。

但最终，她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追问的时候。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走吧。"她转身向前走去，"现在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沈祈年跟上，脚步依然虚浮。但这一次，他没有再让许清禾扶他。

许清禾的指尖在打印机出纸口微微发颤。纸张边缘还带着碳粉未完全附着的涩感，沈祈年的心跳曲线在#9刻度线上颤动，像一条被冻僵的蛇突然活过来扭动。

"成了。"

她的声音刚出口，金属门就被撞开一道缝隙。老周举着枪的手背青筋暴起，许清禾已经把纸塞进沈祈年怀里。沈祈年胸口一凉，心跳又开始乱窜。

"走后门。"她拽起沈祈年的胳膊，他整个人的重量压下来，几乎要把她带倒。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从后巷钻出去时，夜风卷着一股机油味扑面而来。远处天际泛着蓝紫色，那是教派成员脸上涂的荧光涂料。

沈祈年踉跄几步，忽然脚下一滑。许清禾伸手扶他，摸到他掌心全是冷汗。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她没松手。

他低头看着她攥着他袖口的手，忽然笑了笑："你不怕我拖累你？"

"怕。"她说，"但现在只有我能把你带出去。"

前方出现一个转弯，转过去就是哨卡。许清禾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两人。老周在检查弹药，沈祈年靠在墙上喘气。

"等下听我说。"她低声叮嘱，"别乱动。"

哨卡就在眼前。几个黑衣人站在岗亭里，机械臂闪着红光。许清禾上前一步，递上那张心跳打印纸。

"证件。"

守卫冷冷地说。沈祈年站在她身后，心跳又开始加快。

"别紧张。"她小声说。

"我没……"

话没说完，心跳更快了。许清禾灵机一动，悄悄伸出手，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沈祈年浑身一颤，心跳反而稳住了。

"通过。"

机械臂收回，守卫挥挥手让他们过去。直到走出很远，三人才松了口气。

"刚才……"沈祈年看着她，"你怎么想到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