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禾扶着沈祈年的手微微发抖。她不是害怕，而是累。三天没好好休息，加上刚刚那场亡命奔逃，她的体力已经快要到极限。

印刷厂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塌。老周摸出一根铁丝，三两下把门锁死。

"先歇会儿。"他喘着气说。

沈祈年顺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脸色比之前更差了。他的西装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全是泥和血迹。许清禾注意到他右手在轻微抽搐，像是低血糖发作的前兆。

"你撑得住吗？"她忍不住问。

"还行。"沈祈年轻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许清禾皱眉："你这样进去只会拖后腿。"

"我知道。"他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但你们需要我。"

"为什么？"她冷笑一声，"就因为你那点0.7%的系统缓存？"

沈祈年没说话。他的呼吸越来越重，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滚。

"算了。"许清禾叹了口气，从背包里翻出最后半瓶矿泉水，"喝点水，然后老实待在这。等我们找到荧光油墨就回来找你。"

"不行。"沈祈年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教派的人可能也在找这里，你们需要有人分析情况。"

"你现在的样子还能分析什么？"她甩开他的手，"别逞强了，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沈祈年靠在墙上，闭上眼。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老周在一旁观察着两人，忽然开口："我觉得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我带他在这附近找找，你们两个去仓库那边看看。那边我记得以前放油墨的地方。"

许清禾犹豫了一下，点头："好。但记住，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撤退。"

"明白。"老周说。

许清禾转身要走，却被沈祈年叫住。

"等等。"他睁开眼，声音虚弱但坚定，"如果真的找到荧光油墨，记得检查它的波长值。教派可能已经改造过配方。"

"你倒是还挺清楚他们的事。"她挑眉。

"我只是……知道一些东西。"沈祈年顿了顿，"系统残留的记忆。"

许清禾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带着老周往仓库方向走去。

印刷厂内部漆黑一片，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墙上晃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墨味，混合着铁锈和腐烂的味道。许清禾能感觉到脚下踩着的碎玻璃，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那小子对你挺在意的。"老周突然开口。

"你说谁？"她一愣。

"那个沈祈年。"老周说，"虽然看起来快不行了，但刚才抓你手腕的时候，那力道可不小。"

许清禾没接话。她想起刚才那一瞬间，沈祈年的眼神确实不太一样。那种近乎绝望的坚持，让她心里莫名一紧。

两人很快来到仓库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等等。"老周拦住她，"你闻到了吗？"

许清禾仔细嗅了嗅，除了油墨味，确实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塑料，又像是某种化学物质。

"不对劲。"她低声说，"教派的人可能来过。"

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扫过货架，许清禾的心猛地一沉——那些本该整齐摆放的荧光油墨，现在全都不见了。地上散落着空箱子和破碎的玻璃瓶。

"完了。"老周皱眉，"他们把油墨都搬走了。"

"不一定。"许清禾蹲下身，用手电照着地面，"你看这些痕迹，像是打斗留下的。"

果然，地面上有几道凌乱的划痕，还有一些暗红色的污渍。

"看来他们内部起了冲突。"她站起身，"也许还有剩余的油墨藏在某个地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许清禾立刻熄灭手电，拉着老周躲到货架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低语声。

"他们肯定在这。"一个沙哑的声音说，"老大说了，那个废物男现在就靠着那个女人活着。只要抓住她，就能逼他现身。"

"可是……听说那女的有点本事。"另一个声音有些迟疑，"上周在文具店，她一个人干翻了三个兄弟。"

"呵，那又能怎么样？"第一个声音冷笑，"她现在身边还有个累赘，跑不了多远。"

许清禾屏住呼吸，手慢慢摸向美工刀。她能感觉到老周的紧张，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却突然被打断。

"嘘！那边！"

许清禾立刻拉着老周往后退。但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一个黑影从角落里扑了出来。

"找到了！"那人兴奋地喊。

许清禾来不及思考，直接挥刀划过去。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脸退后几步。老周趁机一脚踢在他膝盖上，那人重重摔倒在地。

"快跑！"许清禾喊。

他们冲出仓库，却发现外面已经围上来几个人。穿着破烂衣服，脸上涂着诡异的蓝紫色图案。

"新人类"教派的人。

"把人交出来。"为首的男人开口，声音阴冷，"我们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许清禾握紧美工刀，后背贴着老周。她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也能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砰！"

教派成员们纷纷转头，许清禾趁机拉着老周往反方向跑去。

"这边！"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门。

两人冲进门内，发现这竟然是通往印刷车间的通道。黑暗中，他们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直到再也听不到追兵的脚步声。

"呼……呼……"老周喘着气，"刚才那枪声……是沈祈年吗？"

许清禾没回答。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心里一沉。

他们离开前，沈祈年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现在外面又有枪声，会不会……

"糟了！"她猛地转身，"我们必须回去！"

"等等！"老周拉住她，"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但他还在那边！"许清禾急了，"要是被教派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清禾立刻举刀，却发现走进来的竟是沈祈年。

他浑身是伤，走路都有些踉跄，但手里却握着一把手枪。

"你……"许清禾愣住。

"我没事。"沈祈年靠在墙上，喘着气，"刚才那枪是我的。"

"你怎么……"老周也惊讶。

"我听到你们那边动静不对，就想着找点武器。"沈祈年笑了笑，笑容却牵扯到脸上的伤口，显得有些狰狞，"运气不错，找到了这个。"

许清禾看着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明明他自己都快站不稳了，却还想着来救他们。

"你疯了！"她忍不住骂道，"你这样出去，万一被他们围住怎么办？"

"因为我不能看着你们冒险。"沈祈年看着她，眼神认真，"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许清禾一时语塞。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老周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沈祈年正色道，"教派的人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他们知道我们在找荧光油墨。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剩下的部分。"

"问题是现在

印刷厂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