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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作战

京剧猫之离人归-d780

武程、成玉、风良三人如同三道负伤的箭矢,在昏暗曲折的矿道中亡命奔逃。身后是密集的脚步声和韵力光束破空的厉啸。陷阱符文不断被触发,地刺、落石、腐蚀性的韵力迷雾层出不穷,每一次都险象环生。

武程强忍着韵力过度消耗带来的虚脱感和脏腑的隐隐作痛,大脑却异常清醒。他一边挥棒击碎迎面射来的能量箭矢,一边急速观察着周围环境。

“不能原路返回!峭壁太慢,会被追上!”他嘶哑地喊道,“找其他出口!矿坑必有通风口或运输通道!”

成玉闻言,步法一变,不再沿着来路,而是凭借对气流和结构的敏锐感知,冲向一条岔路。“这边!有新鲜空气流动!”

风良紧随其后,双手连挥,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萤火虫般飞出,附着在身后的通道壁上,瞬间形成一道道临时的韵力屏障,虽然无法完全阻挡追兵,但足以延缓他们的速度。

三人沿着狭窄陡峭的废弃运输轨道拼命向上攀爬,身后爆炸声和怒吼声不绝于耳。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是一个被杂草和铁丝网半封住的通风口!

“破开它!”武程低吼。

成玉运足韵力,一掌拍在锈蚀的铁丝网上,将其震开。三人依次从狭窄的洞口钻出,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的、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时,才发现已经置身于矿坑边缘的一处山坡上,下方正是那黑黢黢的入口。

远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们竟然在底下激战逃亡了一整夜!

“立刻离开这里!他们很快会搜山!”武程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冷冽。虽然疲惫欲死,但获取的情报至关重要。

三人不敢停留,借着晨曦的掩护,如同三道青烟,迅速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

小路线:绝望边缘

就在武程他们破开通风口,重见天日的那一刻,远在数十里外荒僻小路上的白糖,身体猛地一颤,那撕心裂肺的共鸣感和剧痛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大半。

他瘫软在冰冷的土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从溺水的深渊中被拉回。胸口的金钉依旧灼热,但不再剧烈震动,身上的金色裂纹也缓缓隐去。只有那极度的虚弱和满身的冷汗,证明着刚才经历的非人折磨。

“叔父……叔父你好了吗?”玉儿哭得声音沙哑,小手紧紧抓着他冰凉的手指。

白糖艰难地抬起手,摸索着抚上玉儿的头顶,气若游丝:“没……没事了……玉儿别怕……”

他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刚才那绝非简单的旧伤复发!那清晰的、来自远方的元初锣之力共鸣,以及那更深层次的、几乎让他灵魂战栗的血脉牵引……到底发生了什么?武程他们……遇到了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攥紧了他的心脏。他原本只想逃离,可现在,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世界,似乎正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方式,再次将他拉扯回去。

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为了十二宗,不是为了过去,而是为了……那个让他产生莫名悸动的少年,以及……或许还残存的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责任感。

他挣扎着坐起身,靠着路边一棵枯树,对玉儿说:“玉儿……叔父需要……休息一下。我们……暂时不走了。”

他需要时间恢复一点点力气,也需要想办法探听消息。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让他意识到,纯粹的逃避,或许根本无法换来真正的安宁。

汇合与危机升级

武程三人一路隐匿行踪,直到中午时分,才绕路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小镇外围。他们不敢直接回府衙,而是潜入了一处风良提前准备好的安全屋。

刚关上门,武程便再也支撑不住,踉跄一步,靠墙滑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强行催动本源和元初锣碎片的力量,对他的负荷太大了。

成玉和风良情况稍好,但也消耗巨大。风良立刻开始整理记录下的所有情报——装置结构、守卫分布、“韵核”状态、受害者情况……这些都是揭露阴谋的铁证!

“我们必须立刻将情报送出去!”风良语气急促,“那个装置运转速度在加快,那些受害者支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极有节奏的、特殊的鸟鸣声——是巡域庭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成玉小心地打开一条窗缝,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枚小小的韵力胶囊被丢了进来。

风良接过胶囊,读取了里面的信息,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武程师兄,成玉前辈……消息确认,督宗‘察案使’一行三人,在抵达本区域外围时……遭遇不明势力伏击!一人重伤,两人轻伤,被迫中断行程,原地固守待援!”

安全屋内,一片死寂。

连督宗的“察案使”都被伏击了!这说明对手的势力范围和对情报的掌握,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他们不仅掌控着本地,甚至能将触手伸到区域边界!

现在,他们三人成了孤军,而敌人……很可能已经张开了天罗地网。

武程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

“情报必须送出去……那些受害者……必须救……”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们不能等援军了。”

风暴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变得更加猛烈。他们三人,将不得不面对一场几乎不可能胜利的战斗。而此刻,那个在荒僻小路上决定不再逃离的白糖,他的选择,或许将成为这场绝境中唯一的变数。

安全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督宗察案使遇袭的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对手的猖獗和强大,超出了最坏的预估。他们三人,此刻真正成了被困在孤岛的困兽。

武程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直,目光扫过成玉和风良疲惫却坚毅的脸。“情报是唯一的希望。我们必须将它送出去,送到最近的、绝对可靠的巡域庭联络点。”他看向风良,“风良,你身法灵动,对信息加密最熟,由你负责突围送信,责任最重。”

风良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明白!我就算拼了命,也一定把消息送到!”

“不,”武程摇头,眼神冷冽,“你要活着送到。我和成玉前辈会在这里制造足够大的动静,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为你创造机会。”

“不行!太危险了!”成玉立刻反对,“你们这是以身作饵!”

“这是唯一的方法。”武程的语气不容置疑,“对手的目标显然是我们掌握的情报和我们本身。如果我们一起突围,成功率几乎为零。分头行动,至少能保住希望。”他看向成玉,“前辈,我们需要布置一个‘舞台’,一个让他们觉得我们已经穷途末路、不得不拼死一搏的舞台。”

成玉看着武程年轻却已然具备统帅气质的脸庞,深吸一口气,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好!老夫这把老骨头,就陪你疯一次!”

计划迅速制定。风良将携带加密情报,利用武程和成玉制造的混乱,从预设的最隐蔽路线悄然离开小镇。而武程和成玉,将主动暴露行踪,佯装试图强行突破封锁线,将敌人的主力牢牢吸引在身边。

……

就在武程他们紧锣密鼓准备行动的同时,小镇边缘那间小小的安全屋外,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了。

白糖牵着玉儿,站在巷口,他那双失明的眼睛“望”着安全屋的方向,眉头紧锁。凭借着他那远超常人的、对韵力波动的残余感知,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他找到了这里。他能感觉到屋内有三道熟悉的韵力气息,其中一道(武程的)明显虚弱且紊乱,另外两道也透着疲惫和一种……决绝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他感知到小镇周围的气氛不对。一种无形的、带着恶意的韵力罗网正在悄然收紧,针对的核心,正是这间安全屋。

“他们被包围了……”白糖喃喃自语,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他本想只是打探消息,却撞上了最坏的局面。离开,带着玉儿远走高飞,这是最安全的选择,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

可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武程那双冷冽却清澈的眼睛,想起他救下阿叶和玉儿时的身影,想起他体内那与自己同源共鸣的韵力……

还有那些被囚禁在矿坑深处、生命力量被不断抽取的无辜者……

他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那场焚尽一切的大火,听到了那些因他而逝去的生命的哀嚎……逃避了十年,愧疚了十年,难道还要继续眼睁睁看着悲剧在眼前发生吗?

“叔父?”玉儿感觉到他手的冰凉和颤抖,怯生生地唤道。

白糖猛地睁开眼,那双灰翳弥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久违的、如同淬火般的光芒。他蹲下身,轻轻抱住玉儿,用极其温柔却坚定的声音说:“玉儿,叔父要去做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乖乖躲到我们之前路过那个破庙的神龛下面,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等叔父回来找你,好吗?”

玉儿似懂非懂,但看着叔父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将玉儿安顿好之后,白糖重新站直了身体。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被金钉死死封锁的、微弱得可怜的韵力,开始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冲击着某些无关生死的细小脉络。一股针扎般的剧痛蔓延开来,但他的感官,却在瞬间被提升到了一个极其敏锐的程度——这是他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保命技巧,代价是加剧身体的崩溃。

他“看”清了周围埋伏的黑衣人分布,也“听”到了安全屋内武程他们最后的部署。

“真是……乱来……”他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丝近乎无奈的弧度。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没有走向安全屋,而是转身,朝着小镇另一个方向——敌人包围圈相对薄弱、但也是通往外界必经之路的关卡走去。

他的步伐依旧缓慢,甚至有些踉跄,像个真正的盲眼病人。但在无人可见的层面,他正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极其隐晦地扰动着他经过之处的韵力场,如同在水面投下细微的石子,激起一圈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这涟漪对于普通京剧猫或许无用,但对于那些依靠韵力感应布防的暗哨来说,却足以造成瞬间的干扰和误判!

……

安全屋内,武程和成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行动!”

两人如同猛虎出闸,轰破后窗,携带着强大的韵力波动,故意暴露行踪,朝着与风良撤离路线相反的方向冲去!

瞬间,小镇多处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无数黑影从暗处涌出,向他们合围而来!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应该严密无比的包围圈,在几个关键节点上,却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滞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他们的协调和判断!

正是这微不足道的混乱,给了风良至关重要的机会!他如同鬼魅般,从一条计划中的小路悄然潜出,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拦,迅速消失在镇外的山林之中!

而此刻,故意吸引火力的武程和成玉,却陷入了苦战。敌人数量远超想象,其中不乏高手。两人背靠背,浴血奋战,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武程一棒震飞一名敌人,喘着粗气,心中却闪过一丝疑惑:敌人的反应……似乎比预想中慢了一拍?是错觉吗?

他无暇深思,更多的攻击已经如同潮水般涌来。

而远处,刚刚“无意间”走过关卡的白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靠在一堵断墙边,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他成功的扰乱了敌人的阵脚,为风良创造了生机,但也彻底耗尽了他强行提起的那点力量,并且……很可能已经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

他抬起头,“望”向武程他们苦战的方向,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风暴的中心,已然转移。风良带着希望的火种离去,武程和成玉陷入重围,而白糖,这个一心想要逃离过去的男人,却以一种无人知晓的方式,再次踏入了漩涡的中心。他的未来,以及所有人的命运,都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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