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店里，时间仿佛被窗外的雨水浸泡得沉重而粘稠。两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那本沉重的画册，以及两年分离留下的巨大鸿沟。
颜夕的眼泪无声地流淌，她没有去擦，只是死死抱着怀里的书，像是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檀健次那句话，像一把钝刀，剖开了所有伪装，露出底下鲜血淋漓的真相。
没有你，我怎么可能好？
这句话里包含的痛楚、依赖和未曾放下的深情，几乎让她溃不成军。
檀健次看着她不断落下的眼泪，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他几乎要再次失控，想要不管不顾地将她拥入怀中，擦干她的眼泪。
但理智的警铃在疯狂作响。书店里虽然人少，但并非绝对安全。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藏着窥探的眼睛。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冲动，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连绵的雨幕，声音压抑到了极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哭……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他笨拙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却没有递给她，只是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他连递一方手帕给她，都变得如此艰难和顾虑。
颜夕摇了摇头，自己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没关系……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沉默再次降临。比刚才更加难熬，充满了无处安放的痛楚和渴望。
“你……”檀健次再次开口，声音干涩，“什么时候回去？”
“展览结束……大概还有两个月。”颜夕低声回答。 “我……剧组也还要在这里待一阵子。”他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无意识地寻找着一点点可怜的、可能存在的交集时间。
然后，又是沉默。
他们之间，似乎除了这些苍白无力、无关痛痒的问答，再也无法触及更深的东西。那两年的分离，那些刻骨的思念和巨大的伤害，像一堵厚厚的玻璃墙，将他们隔开。看得见彼此，却无法真正靠近。
最终，是颜夕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她微微后退了一步，拉开了那过分危险的距离。
“我……该走了。”她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像羽毛，“朋友还在等我。”
这是一个明显的告别，也是一个保护彼此的借口。
檀健次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攫住了他。他害怕她就此离开，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像两年前一样，无影无踪。
“颜夕！”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急切。
颜夕抬眸看他，眼眶依旧红着。
檀健次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在舌尖翻滚，最终却只化作一句沉重而艰难的承诺：“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颜夕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让你受了太多委屈……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任何事。”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但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你，强大到可以无视那些规则，强大到……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跟你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
他的话语像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喷发出炽热的岩浆：“两年不够，那就三年，五年！我一定会做到！等到那一天……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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