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孩子。不如你告诉我琳把你锁在这里的秘密吧，好吗？”

我和罗文面对面坐在棚屋下面的隐蔽处。琳站在他身后，双手交叉。气氛有点严肃，但我想这应该是一个相当严肃的话题。

“嗯。好吧。我是个死灵法师。”

罗文抬头看了一眼琳，一脸惊愕，显然在寻求确认。他长得有点奇怪，年纪轻轻，长着一头乌黑的络腮胡，怎么看都不像。不过，他还是挺有魅力的，而且他和琳正在交往，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他们是一对势均力敌的情侣，跟我瘦骨嶙峋的屁股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瞒我们多久了？”罗文把注意力转回到我身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我……没去过？我今天早些时候才知道！我只是……它就这么发生了！”

“她说的是实话，罗文，”林证实道。

“……但天生的魂师根本不存在，”他说。“我的意思是……理论上他们确实存在，但没有任何记录表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那她就是第一个。或者说有很多，只是我们没有记录。不过罗文，我看到她做了些什么，那根本不像咒语。她就是这么做的。”

他敲着下巴，思考着。

“……好吧，操，”罗文最后总结道。“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如果教会发现了，那可能是个坏消息。这有点破坏他们的教义。呃，至少有一点？也许没那么糟糕，但我们还是别问他们了。”

“为什么？”我问。“我完全不懂教会的那些玩意儿。他们为什么反对通灵术？”

“嗯……嗯，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点双重。首先是教会方面：灵魂是雾之守望者的礼物，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当你开始干扰灵魂时，你不仅干扰了一个人的本质，也干扰了雾之守望者的直接事务。我们对雾之守望者并非一无所知，但教会非常坚定地认为，干扰他的事务是个坏主意。”

我皱起眉头，思考着。

嗯，好吧，我想这很有道理。那么，第二个原因是什么呢？

“呃，基本上就是些基本常识。教会和政府关系密切，但即使没有这些，任何一个理智的政府也不会管制或彻底禁止通灵术。你可以用它做些疯狂的事。读心术，腐蚀思想，改变人们的信仰和性格，让他们爱上你……而且除了其他通灵师，几乎不可能追踪到。你说你是个死灵法师？死灵法师做不了那些真正吓人的事，但即便如此，一个强大的死灵法师也能或多或少地自己创造忠诚不死的军队。以及各种我可能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些都是保密的知识。”

我点点头。是啊，好吧，所以我确实有点吓人，有点危险。算了。

“这么说来，这是最可怕的魔法了。太好了。还有其他什么魔法？”

“啊，哈哈，”他笑着摇摇头。嗯，这就是问题所在，不是吗？想必存在某种魔法可以影响自然界的一切，但我们并非全知全能。魔法是通过观察逆向工程来学习和分类的。比如，一个能够感知魔法的法师，观察它在自然界中发生，然后尝试为其制定一个公式。例如，动能术，即与运动相关的魔法分支，是通过观察将岛屿悬在空中的力量而产生的。魔法有很多种：热术，用于控制热量；生术，用于控制身体；超术，用于控制与魔法相关的魔法，等等。哦，严格来说，还有混沌魔法，它只是一种将原始力量随意抛掷，而不先将其转化为法术。别，嗯，那样做。它会要了你的命。学习成为一名施法者极其危险。不过，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天生的法师，任何你觉得可以凭本能做的事情可能都是安全的。嗯，至少在你目前的健康状态下是安全的。意义，而不是短期和长期后果意义。”

“那么，亡灵法术和生命法术之间的交易是……？”

“哦，对了。所有死灵术都是灵术，但并非所有灵术都是死灵术。如果你是死灵法师，你的工作就是专门处理死者的灵魂和/或目前在身体之外的灵魂。与之对应的是认知术，即操纵活人的灵魂来影响一个人的思想和行为。不过，如果你想从语义上理解，这些名称与其说是描述性的，不如说是学术性的，而且是一个统一的——”

“不不不，别再说那些书呆子话了，”琳插嘴道，“你能不能帮她？”

他皱起了眉头。

“怎么帮她？如果她被发现使用亡灵法术，她要么死，要么被拖走。我的建议是别用。”

琳摇摇头。

“算了吧，罗文。这就像是在叫我别跑一样。这是她性格的一部分。你不能就这样把这一点从她身上夺走！反正教会也太蠢了。”

这是我的一部分吗？我不确定我是否喜欢巫术作为我性格的关键元素。

“……不管蠢不蠢，他们都能杀了她，”罗文咕哝道。“不过好吧。维塔，你都懂些什么？我实在不太懂死灵法术是怎么回事，因为……呃，这简直是违法的。”

“嗯。我可以，呃，把灵魂从人的身体里抽出来。然后，如果我取出一部分自己的灵魂，把它和另一个灵魂混合，再放回去，我猜我就能制造出一个亡魂。或者至少我做过一次。我也可以，呃，吃掉灵魂。我觉得这会让我更强大？”

“呃，”罗文意味深长地说，“亡魂和噬魂。好吧。那……我是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死了多少人？”

“就……就一个！”我坚持道。“亡魂，呃，在我制造它的时候，它就在我的控制之下。所以他没攻击任何人，或者……好吧，我的意思是，他确实攻击了，但那是因为他是个混蛋，而不是因为他是个亡魂。”

罗文向后靠在椅子上，一边用鼻子吹着气，一边用两条腿支撑着这个摇摇晃晃的木头东西。

“好吧。嗯。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你的力量需要有人死，你可能就不应该使用它们。”

“是啊……”我沮丧地说，“说得通。”

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我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想做什么，但“大屠杀者”肯定不在我的清单上。而且我……基本上是个死亡法师。我只和死亡打交道。或许我可以等着人们自然死亡，然后吃掉他们？唉，这听起来更糟了。难道我注定要成为一个可怕的怪物吗？

“你用动物试过吗？”

我眨了眨眼。

“嗯？”

“动物，”罗文重复道。“动物有灵魂。怪物也有灵魂，如果你想区分的话。它们的灵魂往往比人类和其他智慧生物的灵魂弱，但它们确实有灵魂。这或许是一种更符合伦理的方式，可以用来测试你能做什么。”

我吞咽了。

“……那不是很危险吗？”

“当然有风险。你是个死灵法师。千万别用，或者要习惯风险。但如果你想使用你的超能力，动物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小子，离圣殿骑士远点。万一他们抓住你，发现是我们帮了你？这里所有人都完蛋了。也别跟孩子们说任何事。”

“好的。我不会的。”我点头保证。

“很好。现在我们走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你有什么偏好，想杀哪种害虫？”

我想了一会儿。什么样的动物才是我忠诚的亡灵大军中永远效忠的对象呢？

“那乌鸦呢？”

罗文会心一笑，站起身，准备离开藏身处。我脸微微红了。我可能还会抱着一只毛绒乌鸦睡觉。这没什么奇怪的。

“乌鸦？为什么是乌鸦？抓起来可能有点难。”

“我只是……喜欢乌鸦，”我温顺地抗议道。

“……所以你想杀了他们，然后搅乱他们的灵魂？我和琳应该担心吗？”

我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不！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啦，维塔，”罗文笑着说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乌鸦倒是个不错的练习对象。它们比大多数害虫都聪明。我倒是想知道乌鸦僵尸到底能飞多久，不过……总之，我们总不能让你把亡灵留下来吧？那样可就糟了。”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出藏身处。琳说了句去拿点吃的，就走了出去，留下我们俩默默地走在天望镇的后街上。罗文的手指轻轻一动，在空中画了一条慵懒的轨迹。画完后，我突然听不到周围城市的喧嚣。

“好了，”他说。“安静泡泡。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可以自由聊天了。”

“嗯……是的。问题是，我把格里格的灵魂从他体内抽了出来，当时他还活着。这算是影响活着的灵魂吧？影响活着的灵魂是认知，不是死灵法术。那么，我两者都是吗？或者这只是你刚才说的，呃，统一的证明？”

罗文扬起眉毛低头看着我。

“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证据。不过，我们给这类东西贴的标签呢？都是基于观察的。我们编造了名字来描述我们所见，魔法可不是靠我们给它起的名字就能创造出一堆咒语的。肯定会有一些模糊的地方。统一理论只是众多关于魔法如何运作的理论之一……虽然它本身很有趣，值得一说，但它还远未得到证实。从实际角度来看，我们现在的群体将会是人们几十年来学习魔法的方式。一个天生的魔法师拥有一些超出我们有限理解所能预测的东西，这并不奇怪，但如果你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师，而不仅仅是一个死灵法师……那你尽快告诉我和琳，好吗，孩子？”

我点点头。

“很好。我们到了，”罗文说。“这里应该是钓乌鸦的好地方。”

我们拐过一个弯，来到一小块空地，空无一人。不过，那里却堆满了垃圾。罗文又开始在空中画东西，但我没看到留下任何痕迹。最后，附近出现了一些虚幻的食物残渣，我们俩身上盖着一个假垃圾袋。

“好了，现在我们等着。你得快点才能抓住他们，所以保持警惕。”

我又点了点头。幻术，嗯？对一个骗子来说，这招挺管用的。过了一会儿，几只乌鸦飞下来开始啄食，它们的喙直接穿过食物，立刻让我感到困惑。但在它们嗅到不对劲之前，我伸出手……

……小姐。真尴尬。乌鸦比我快多了，直接飞走了。我羞愧地瞥了一眼罗文，他轻笑一声。

“好吧好吧，我来帮忙。不过别告诉任何人我会。我有星象占卜执照，但没有热象占卜执照。”

下一只飞下来的鸟儿立刻被烧焦了。它倒地身亡，但有什么东西……留在了原地。一个微小的灵魂。我看不见它，却能感觉到它。我伸出双手，将它捧在手心，就在尸体上方。

“维塔，你拿到什么东西了吗？”罗文问道，他扬起眉毛，俯身看着我看似空空如也的双手。

“……是的，”我点头确认。“我有乌鸦灵魂。”

“嗯。这么说的话，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不过我好像听说过，灵魂和魔法不是由同一种物质构成的。”

“嗯，”我同意。

我觉得说得通。我感知不到罗文的法术，就像感知飘浮的灵魂一样。……但我也感知不到灵魂，直到它离开乌鸦的身体。记住这一点就好。

“我要试试一些东西，”我警告道，“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他点点头。

“好的，我准备好了。”

首先，我用手握住灵魂。它沉入我的手臂，仿佛是我现在正用某种东西将它固定住。正如我所想——虽然我不确定为什么会这么想——它并没有消散。它只是我体内的另一个灵魂，被困在静止状态中。暂时未被使用。

这感觉和我从格里格身上夺走的灵魂截然不同。它更像是我从自己灵魂里取出的那块小碎片，而不是他的。它很小，而且……不知怎么的，很锋利。就像碎了一样。你可以说它是一块灵魂碎片。

说到碎片，我把手放在胸口，掏出一块属于我自己的碎片。现在想想，这真是件怪事。这简直是要把我的整个存在都撕碎？但这感觉就像走路一样自然。甚至可能更自然。这其中蕴含着一种微妙的喜悦，一种在实践某种独一无二、无可争议的自我行为时的满足感。

我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乌鸦的尸体。然后，我将自己灵魂的碎片塞进它体内。我感觉到它像格里格的灵魂一样，在手中长出丝丝缕缕，蔓延到全身。我的乌鸦僵尸抽搐着、扑腾着，颤抖着活了过来。

“真棒，”我轻声低语道。

它在我的手里挣扎，没有弄疼我，只是试图挣脱。它想要什么东西！真有意思。我喜欢抱着它，它很可爱。不过，我还是松开了手，好奇地想看看它会做什么，结果它却试图扑向罗文！

“停！”我嘶嘶地喊道，那只鸟立刻停了下来，一动不动。我点点头。很好。它知道谁是主人了。接下来是乌鸦最酷的部分。

“飞吧，”我厉声喝道。它踉跄着，蹦蹦跳跳，笨拙地拍打着翅膀。看来这可怜的小家伙就算没被烧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该怎么飞。

“嗯，”我低声说道。

“学到了很多吗？”罗文问道，他的笑容无法掩饰脸上的恐惧。

我又点了点头，凭着直觉判断下一步该做什么。那只乌鸦只有我的一部分灵魂，根本飞不起来。如果它同时拥有我和它自己的灵魂，它能像格里格知道自己是谁一样，知道怎么飞吗？

“张开你的嘴，”我命令道，僵尸照做了。我使出浑身力气，把乌鸦的灵魂碎片从手臂里抽出来，试图把它塞进乌鸦的喉咙里……但根本没用。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皱着眉头，思索着。我再次把细长的灵魂碎片从乌鸦体内抽出来，它却软了。我像制造格里格那样，把它和乌鸦的灵魂碎片混合，然后把它们全部塞回乌鸦的身体里。

乌鸦再次站起来，试图攻击罗文。不过，这一次，它踢开我的手，朝他飞去。

“停下。”我轻声低语，它便僵住了，掉到了覆盖着垃圾的地板上。

“妈的，维塔，你这东西会让我心脏病发作的，”罗文低声说道，稍微放松了一点。

“抱歉，”我回答道，“不过，它得飞起来。”

“……是啊，我想你确实学到了。你学得很快，孩子。”

“嗯。不是小孩。今天早些时候杀了一个人。”

罗文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

“这并不能让你成为一个成年人，维塔。这是一场悲剧，而不是一种成年仪式。”

随后一片寂静。我把瘫软的鸟僵尸抱了起来。

“别攻击罗文。你可以再动一下了。”

那只鸟儿开心地咕咕叫着，我用手指抚摸着它的背，羽毛也随之抖动。它还很温暖。

“我想我忘了告诉你，我杀的那个家伙的儿子在格里格还魂的时候在他家里看到了我，”我突然说道。

罗文眨了眨眼。

“呃，好吧。那不太好。你告诉琳了吗？”

“是的。”

“她让你做什么？”

“离面包店远点，希望他们会认为他和我一起跑了。”

“……太恶心了，林恩。不过我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我们不会连儿子也杀了。”

“我替他感到难过。我觉得格里格经常打他老婆孩子。现在没了他，他们的生意估计都做不成了。”

罗文耸耸肩。

“好吧，如果我能解决城里每个孩子的问题，维塔，我肯定会的。但我做不到。我没那个权力，没那个金钱，没那个影响力，什么都做不到。我们现有的那些小嘴巴，光养活他们就够难的了。现在你……”

他还没来得及说我又是个麻烦，就打断了我的话，但我的心还是揪紧了。琳和罗文真是费尽心思帮我，不是吗？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

罗文又弄乱了我的头发。

“嘿。别这样。你又没要求我这么做。我们会想办法保证你的安全的。”

我倾身拥抱他的触碰，拥抱我的鸟儿。回想起它最初的本能是杀死他。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嘿，罗文？你觉得我做的东西这么暴力是我的错吗？我把自己的灵魂融入其中了。这能说明我的什么问题吗？”

他叹了口气，坐在我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对死灵法术一窍不通，维塔。不过几乎所有亡灵都会试图杀死活物。这就是他们的本事。”

“……是啊，”我低声说道，“看来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你能帮我抓个活的吗？或许我还是个认知者？我能操控自己的灵魂，而且我还活着。”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点了点头。

“……当然。我大概能抓到一只老鼠什么的。”

他站起来照做了，我花了好一会儿试图用非语言命令我的鸟僵尸。也许我可以建立某种心灵感应，这样就能更容易地远程控制它……？但我什么也没做成。每次我尝试，都感觉我的灵魂试图从我的身体里伸出来触摸那只小鸟，但就是伸不出去。

“给你，小子，”罗文说着，手指间夹着什么东西回来了。“一只昏迷的老鼠。施展你的魔法吧。”

“留下来，”我对乌鸦说，它正贪婪地瞪着它。我接过老鼠，掏出我的灵魂碎片，试图趁它睡觉的时候把它放进去……但什么也没发生。我的灵魂碎片根本装不下这只活物。而且，即使触摸老鼠的灵魂，我也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的意识足以让我知道，只要我想，我可以把它拔出来。

是的，但我先忍住。我摇摇头，沮丧地抬头看着罗文。

“没戏了，嗯？”他说。“抱歉，孩子。不过，我得说，就我个人而言？我很高兴你不会做那种事。认知能力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甚至比得上行尸走肉。或者，呃，比得上飞行的亡灵。现在，把那玩意儿弄死，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好吧，”我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先问个问题。琳的威胁感知能力是怎么运作的？我吃掉最后一个灵魂的时候就触发了它。为什么？我不想触发那种东西。”

罗文稍微歪了歪头。

“你吃东西的时候……？嗯，像琳这样的武术家会各种各样伪魔法的玩意儿，而且长期以来一直有理论认为，他们所做的事情和灵魂运作的能量是一样的。如果这个理论是真的，我猜琳是在模糊地判断一个灵魂的力量是否与她自己的力量相符。其实，你或许可以学学怎么做。作为一名魂师，你甚至可能比她更自然地掌握它……除非我完全搞错了，我猜。”

我点点头，掏出老鼠的灵魂，塞进嘴里。它好小啊！比乌鸦的灵魂还要小。我扔掉尸体，抓起我的小乌鸦亡灵，也把它的灵魂掏了出来。这真的能让我内心深处感到满足。我把两具尸体都藏进垃圾堆，把灵魂塞进喉咙。它们在精神层面上，呃，感觉不太饱满，但碎片重新回到体内让我感觉好了一些，也让我有点兴趣。

“……这真是太奇怪了，”罗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嘟囔道。

“对不起，”我站起来低声说道。

“没关系。真的。只是尽量不要养成这种习惯，好吗？”

我点点头。

“从好的方面来看，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面包，我也许可以靠灵魂来维持生计。”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把我拉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哎呀，糟糕。过来，维塔。你是个好孩子，对吧？不过，这可能不是个好主意。你灵魂强大，身体却饥饿难耐，总有一半身体不好，懂吗？我们会想办法的。我们不用禁食。”

“好的，”我回答道，又点了点头。“……嘿，罗文？”

“是啊，维塔？”

“还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比如，工作方面？”

他想了一会儿。

“如果你问的是死灵法术，那当然不行。不过我的确需要多一双手。我们可以做几个简单的双人骗局。”

我点点头。

“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谢谢你今天帮我。”

“是的。当然可以，维塔。你们基本上就是我的家人，明白吗？”

“不过我只认识你一年。”

他耸耸肩。

“其实没关系。我们一起挨饿。你挺身而出，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帮助了琳和我。如果我回报你的方式是把你藏起来，不让圣殿骑士发现，那就这样吧。”

我皱起了眉头。这些东西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可比性。

“……我应该早点开始帮忙的。我比棚屋里的其他孩子都大很多。”

他眨了眨眼。

“真的吗？你看上去没老多少。”

“我十六岁了！”我坚持道。

他怒视着我，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为什么大家都难以置信！？

“……你还那么小。找到我们之前，你吃饭都吃不饱吧？我们干的活儿都做不好，但你也太需要我们的施舍了。维塔，你肯定很难受吧。对不起。”

我咽了口唾沫，别过头去。我绝对不想卷入这种事。他到底想干什么？这座城市里的人总是饿死。

“我还在担心格里格的儿子，”我赶紧换了个话题，“还有他老婆。他们会认出我的。你能不能让我看起来不一样？”

“不，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罗文回答道，对话题的转变泰然处之。“我或许可以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帮你伪装，但某种复杂的面部魔法，能让你保持不同的面容，并且不需要我时刻关注就能跟着你移动？是啊，不行，你得有个金属制品之类的。这远非我能做到的。”

哈哈，是啊。金属。好像真的会发生这种事似的。我又点了点头，好奇心暂时满足了。真可惜我们不能狩猎来获取食物。我猎取灵魂，其他人猎取肉……这本来是理想的。不过，除非经过生物法师处理，否则吃肉永远都不安全。烹饪食物有帮助，但各种耐热的魔法疾病在野生动物身上肆虐，如果棚屋里有人感染了，绝对会死。

我和罗文离开了垃圾遍地的空地，前往他喜欢去的地方之一。最终，我们俩回到了一条繁忙的街道，罗文的沉默泡沫消失了。骗局就在这里开始了，他用魔法把指令发送到我的耳朵里，声音非常小，别人听不见。我在一条街上假装“赢了几个顾客”，在另一条街上假装做助理……这挺有意思的。罗文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即使知道他在骗人，也忍不住喜欢上他。我甚至发现自己有点儿笑了。

至少在一个圣殿骑士走过之前，他是教会的爪牙之一，对我的存在恨之入骨。恐惧让我心如寒冰。谢天谢地，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圣殿骑士，穿着标准盔甲，而不是什么特殊装扮。他（反正我觉得是个男的）从头到脚都裹着盔甲。事实上，那是几丁质盔甲，很可能是从墙外某个可恶的怪物身上雕刻出来的。他腰间佩剑，背上扛盾，每一处都装饰着雾之守望者之眼，那是教会的象征。

最糟糕的是，他绝对、肯定地径直朝罗文和我走来。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