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手指停在“紧急终止”按钮上方，没有按下去。她往后退了半步，把探测器贴在控制柜侧面。屏幕上的波形跳了一下，显示远程信号还在连接。
顾骁靠在门边，盯着通风口。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像是察觉到什么。但没出声，只是慢慢把手移向腰间的枪套。
“有人在远程唤醒系统。”沈知意低声说，“信号是从外部进来的，强度很低，应该是中继转发。”
她拔下U盘，重新插入接口。程序自动运行，伪装成合法终端登录。界面弹出一行提示：检测到7个关联节点在线同步。
“这不是单点自毁装置。”她抬头看顾骁，“这是网络中枢，连着其他基地。”
顾骁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看了眼屏幕。他认得其中一个坐标的地形——三年前他在边境执行任务时见过类似的建筑布局。那次行动失败了，队友没能活着出来。
“影”就出现在那份档案末尾。
脚步声从头顶传来，很轻，但连续。不是一个人，是沿着通风管道爬行的节奏。
顾骁立刻把沈知意拉到墙角，自己挡在前面。他抽出战术刀，对准天花板接缝处。
铁皮被掀开的瞬间，一道黑影扑了下来。顾骁侧身闪避，反手用刀柄砸向对方颈部。那人翻滚落地，没倒下，直接甩出手雷。
沈知意看到那东西表面有金属环，中间是小型接收器。她喊：“别让它炸！”
顾骁飞身扑过去，用肩膀撞开那人，同时伸手去抓手雷。装置落地时发出嗡的一声，接着整个房间灯光闪了一下。
三台主机屏幕全黑了两秒。
恢复后，主屏跳出倒计时画面：**00:05:00**，红色数字不断递减。下方有一行小字：不可手动关闭。
“断电触发了默认程序。”沈知意迅速打开备用电源箱，重启核心服务器。她调出缓存数据，确认倒计时无法停止，但传输信道还能劫持。
她开始写脚本，手指敲得很快。顾骁按住那个袭击者，把他压在地上，膝盖顶住后背。那人挣扎了一下，没再动。
“你是陆震川的人。”顾骁说，“代号‘影’。”
那人冷笑了一声，没否认。
沈知意把代码输完，按下回车。五秒后，她的平板弹出一条反馈信息：已成功接入国际政务会议直播协议，目标显示屏全部激活。
同一时间，全球三十多个国家的高层安全会议上，主屏幕突然切入红色倒计时画面，配文：“你们默许的罪行，现在开始清算。”
日本东京，内阁会议室正在开会。首相抬起头，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立刻下令技术组排查来源。
美国华盛顿，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会议被迫中断。一名官员站起身，指着画面问：“这是恐袭预警？”
法国巴黎，总理办公室内，助手冲进来报告：“我们刚收到多国通报，这个信号同时出现在十几个国家的政府系统里。”
而在中国江城，坤元集团总部大楼的监控室里，周世坤的残党正盯着墙上的大屏。他们看到倒计时出现的那一刻，有人直接打翻了咖啡杯。
“她疯了……”一个人喃喃地说，“这会逼他们动手。”
另一个人马上接通加密频道：“通知所有据点，准备撤离！”
沈知意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看到平板上陆续跳出各国系统的响应日志。每一条都代表一个政府终端已被强制推送。
“成了。”她说。
顾骁低头看着地上的男人。“你主子死了，你还守着什么？”
“影”不动，也不说话。但他右手悄悄摸向胸口，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还在。
沈知意注意到了。她拨了下腕上的菩提子，慢慢蹲下来，和他对视。
“你在等接应。”她说，“你不相信真会炸，否则不会带定位器。”
那人眼神变了。
“你的呼吸比刚才快，手也抖了。”她继续说，“陆震川教你们最后一课的时候，是不是说过，只要完成任务，家人就能活？可你现在根本不信这话了，对吧？”
“影”的嘴唇动了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知意声音平稳，“你在想，如果我没猜错，你就还有机会换一条命。如果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区别只在于，你是主动交代，还是被当成死物处理。”
那人终于开口：“七个基地，每个都有人质。倒计时结束，全部引爆。”
“我不信。”她说，“如果是真的，你现在就不会护着胸口那个发射器。你在等他们来救你，而不是赴死。”
她站起来，走到主机前，把剩余时间同步上传到公众数据库，并标注每一处基地的具体位置和结构图。
“我已经发出去了。”她说，“救援队已经在路上。你的同伴有的已经开始逃跑，有的在销毁证据。你们已经输了。”
“影”猛地抬头，眼里有了慌乱。
顾骁把他拽起来，摔在操作台前。金属边角划过他的脸，眼镜当场碎裂。镜片掉进墙角积水中，溅起一圈水花。
“你的任务结束了。”顾骁说。
沈知意看着屏幕。地图上七处红点正一个个变绿。代表各地警方同步突入。
她轻声说：“这不是坟墓，是证词。”
顾骁走过来站到她身边。两人并肩看着主机画面。
倒计时还剩三分十四秒。
但没人再盯着它看了。
因为真正的计时，早就开始了。
沈知意把U盘拔下来，贴身收好。她看了眼探测器，信号线仍然连着七个节点。
顾骁的手放在枪套上，目光扫过监控屏。D区通道依旧安静，没有新的移动热源。
墙角积水里的碎镜片泛着光。
沈知意转身走向另一台主机，插上新的存储设备。
她输入指令，启动数据交叉验证程序。
屏幕开始滚动文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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