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还在远处响着，沈知意的手指已经点下发布键。屏幕上的红灯闪了一下，视频开始上传。
顾骁从地上捡起防弹盾，看了眼窗外。火光映在玻璃残片上，一闪一闪。他把盾牌靠回墙边，转身走到她旁边。
“硬盘保住了。”他说。
沈知意点头，把移动电源插进备用笔记本。直播信号还没断，后台显示已有两百万人在线。她打开通信记录界面，快速翻看林砚刚发来的文件。
“陆震川在用卫星频道联络境外。”她说，“频率加密，但和边境缴获的设备匹配。”
顾骁蹲下身，检查战术背包。取出夜视仪、信号干扰器，还有那枚从狙击枪上拆下来的镜头组件。他把东西一一归位，动作很稳。
外面风变大了，吹得废墟里的铁皮哗啦作响。
“他们不会只来一次。”他说。
沈知意合上电脑，站起身。手腕上的菩提子缠了一圈又一圈，指尖有点发凉。她盯着屏幕上最后一帧画面——实验室里那个背影，确实像周世坤。
“我们不能等。”她说，“他马上会切断所有通道。”
顾骁抬头看她。
几秒后，他拎起背包，拉开门。
烟雾正从安全屋外墙向四周扩散。火箭弹炸出的大坑还在冒烟，热气扭曲了视线。远处山坡上有动静，几个人影在撤离发射点。
顾骁贴着墙根走，沈知意紧跟其后。两人穿过一片倒塌的围墙，绕到西南侧山脚。那里有个废弃的排水口，铁栅栏锈得只剩半截。
“这条路通地下管网。”顾骁低声说，“能绕到基地维修层。”
沈知意没问怎么知道的。她只记得U盘里有一张老地图，标过这条线。当时以为是废弃线路，没想到还能用。
顾骁先钻进去，她跟着爬入。管道低矮潮湿，头顶不时滴水。脚下是浅浅一层淤泥，踩上去有轻微的吸力。
走了约十分钟，前方出现岔道。
左边通道墙面干燥，地面平整；右边则积水更深，霉斑明显。沈知意停下脚步，伸手摸了下左边墙壁。
“有人最近清理过。”她说。
顾骁立刻转向右边。
越往里走，空气越闷。通风口传来微弱的电流声。顾骁突然抬手示意停止，自己伏地听了听，然后抽出匕首，在前方三米处挑开一块松动的金属板。
红外探头藏在夹层里，红灯一闪一闪。
他用绝缘胶带裹住探头，继续前进。
再拐两个弯，前方出现一道铁梯。爬上去就是维修夹层入口。
顾骁先上去，轻轻推开顶盖。里面没人。他翻身进入，回头接应沈知意。
夹层空间狭窄，布满电缆和通风管。尽头有扇小门，连着主控室下方的检修通道。
顾骁掏出工具包，拧开螺丝。门缝刚拉开一条缝，他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信号被劫持了。”是个男声，“防火墙撑不了五分钟。”
另一个声音冷静：“启动物理隔离，销毁本地日志。”
沈知意认出来了。那是陆震川。
她迅速打开信号发射器，接上笔记本。屏幕上跳出连接提示：【模拟气象卫星频段已激活】。
“我能接入他的系统。”她打字给顾骁看，“只要控制台联网超过三十秒。”
顾骁点头，把匕首递给她防身，自己取出手枪，贴着墙靠近主控室门。
他猛地踹开门。
室内两名技术人员惊得站起来。顾骁一枪托砸晕一个，另一个刚要按警报，被沈知意用信号器砸中手腕。
她冲过去坐下，手指飞快敲击键盘。主屏幕正在切换隔离模式，进度条走到百分之七十。
“林砚给的补丁。”她输入指令，“现在切进来。”
代码滚动，界面跳转。通信日志弹出，最新一条标记为【太空站下行链路｜加密通话中】。
“找到了。”她说。
顾骁守住门口，目光扫视走廊。远处传来脚步声，至少三人。
沈知意把日志导入预设模板。直播标题自动填充：《近地轨道通信原理与民用应用》。
发布倒计时：10、9、8……
她点了确认。
主屏幕突然黑了一下，随即弹出全球直播窗口。右下角显示在线人数：567万，并持续上涨。
技术员挣扎着想关机，顾骁一脚踢翻主机箱。电线崩开，火花四溅。
“别碰设备。”他说。
话音未落，主控台另一侧屏幕亮起。远程画面切入，陆震川的脸出现在中央。
他穿着唐装，手里捏着铁核桃，眼神阴沉。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他说，“数据可以删，人可以杀，真相永远由胜利者书写。”
沈知意看着屏幕，轻声说：“可你现在说的话，全世界都听见了。”
她把摄像头转向监控墙。上面正播放陆震川刚才的指令记录：【炸毁控制室，清除所有痕迹】。
弹幕瞬间爆炸：
【他在下令杀人！】
【这是实时画面？】
【录音了！快报警！】
陆震川脸色变了。他猛地站起身，挥手砸向操作台。
“切断内网！”他吼，“物理断开！”
工作人员慌忙拔线。主控室灯光闪了几下，部分设备停机。
但直播没有中断。
“数据已经传出去了。”沈知意说，“你毁不掉。”
她调出最后一段视频——北方实验室的监控录像。画面里，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培养舱。其中一个转身，脸完全暴露。
正是周世坤。
弹幕彻底炸开：
【这不是失踪的董事长？】
【他们在做人体实验？】
#江城毒网##重生计划#冲上热搜第一。
陆震川盯着屏幕，嘴唇抿成一条线。他抓起通讯器摔在地上，又一脚踢翻椅子。
“我不可能输。”他低声说，“我是布局二十年的人。”
顾骁走到主控台前，盯着量子通信模块。指示灯还在闪，说明最后一次传输尚未完成。
他抬起手，一拳砸下去。
塑料外壳碎裂，电路板断裂，电火花顺着金属支架窜上来，烧焦了他的袖口。
血从手臂滑落，在军籍纹身上留下一道湿痕。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很轻：“不，是我们毁了你。”
陆震川瞪着他，整个人僵住。过了几秒，他突然笑了。
“你们真觉得这就完了？”他说，“我在七个国家都有退路。只要我还活着，这个网络就不会停。”
沈知意把直播画面定格在他笑的那一帧，点击保存副本。
“你说得对。”她说，“只要你活着，就会有人继续害怕。”
她关闭其他窗口，只留下通信日志和卫星定位图。
“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怕什么。”
顾骁站在她身后，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转发数。警方热线已被打爆，多地执法部门开始联动。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重新上膛，把枪口对准门口。
沈知意没有动。她的手指还在键盘上，准备上传下一组资料。
门外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安装炸药。
顾骁走过去，把最后一只烟雾弹放在门边。
沈知意按下发送键。
新的视频标题跳出来：《基因编辑项目的伦理边界与法律红线》。
画面开始加载。
顾骁靠着墙，盯着门缝下的阴影。
沈知意转头看他。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她问。
他点头。
“你说我只是个网红。”
“现在呢？”
他看着她，血顺着小臂滴到地板上。
“你是能扳倒一座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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