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江面，水面泛着灰白的光。巡逻艇靠岸时，岸边已有警车等候。
沈知意把防水袋递过去，里面是那张存储卡。接应的指挥官没多问，只点头接过，转身走向指挥车。顾骁站在她身侧，右手插在战术服口袋里，目光扫过四周高楼窗口。
“七处据点，同步行动。”沈知意说，“原料库要优先控制，一旦起火，毒烟会覆盖三个街区。”
指挥官抬手示意收到。无线电开始播报代号，特警、消防、医疗三方队伍迅速就位。沈知意打开平板，调出城市监控系统界面。这是她之前协助应急项目留下的临时权限，现在还能用。
画面切换到第一处仓库。红外影像显示内部有人走动，守卫轮岗规律清晰。她把坐标发给前线小组，又标记了通风口和逃生通道的位置。
顾骁一直没说话。他靠着路灯杆，视线始终没离开周围车辆。一辆送水车在街角停了几秒，又缓缓开走。他记下车牌，低声报给后方技术组。
九点十七分，突击开始。
第一波画面传回：仓库铁门被炸开，特警冲入，现场发现大量封装毒品和制毒设备。第二处地下诊所，医生正准备销毁病历，被当场控制。第三处码头货仓，集装箱夹层藏有军用级通讯器和加密硬盘。
七处据点全部清查完毕，共抓捕涉案人员四十三人，缴获毒品近三吨。新闻开始滚动播报：“江城警方破获特大跨国贩毒案，摧毁全城毒网核心节点。”
沈知意坐在指挥车外长椅上，手指划过平板屏幕。直播观看数早已停止增长，热搜话题也慢慢下沉。街上行人抬头看电子屏，有人议论几句，很快散去。
胜利来得快，也走得快。
她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菩提子，轻轻拨了一下。
中午十二点，警方通报：周世坤于看守所内突发咳血，送医抢救无效死亡。死因系晚期胰腺癌引发多器官衰竭。
沈知意拨通林砚电话。十分钟后，她拿到医院电子病历截图。诊断时间、治疗记录、近期检查报告全都真实存在。没有异常用药，也没有外部干预痕迹。
“不是灭口。”她说。
顾骁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一个空纸杯。他把它揉成团，扔进远处垃圾桶，正中。
“他怕死。”沈知意看着屏幕，“所以想拉我们一起死。现在，他自己先停了。”
顾骁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两人乘车返回别墅。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顾骁下车买了瓶水，回来时顺手把发票塞进衣兜。车停稳后，他先下车绕了一圈，确认周围无异常才让她下车。
玄关地毯上躺着一封信。
白色信封，没有邮戳，没有署名。沈知意没碰它，只退后半步，看向顾骁。他戴上手套，用镊子夹起信封边缘，放进证物袋。
客厅茶几上，录音笔被取出。黑色小物件嵌在信纸中间，像是被人特意压进去的。
顾骁检查一遍，确认无爆炸装置。沈知意按下播放键。
录音只有两句。
“你以为赢了？游戏才刚开始。”
声音低沉平稳，背景有海浪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回响。像在船上，或者地下设施。
她立刻连接电脑，导入声纹频谱。数据库比对结果显示：声音来源为陆震川本人，非合成，录制时间应在二十四小时内。
“他在海上。”她说，“还在指挥。”
顾骁没出声。他拿起录音笔，右手收紧。塑料外壳发出断裂声，元件崩飞，碎片扎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军籍纹身残迹上，一滴，两滴。
沈知意抽出医药箱，拿出纱布。他摇头，自己撕开绷带缠住手掌，动作利落。
天黑前，他重新布置了别墅防线。红外感应器装在后院树干上，震动报警连到卧室床头。主电源切断，备用电路启用。所有窗帘拉紧，灯光调至最低。
夜里十一点二十三分，后院灌木轻微晃动。
顾骁睁开眼，翻身下床，抓起战术手电。沈知意已经坐起，手里握着强光灯，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动静。
三个人，从不同方向靠近。脚步很轻，但雨后地面湿滑，踩在落叶上有细微声响。他们戴着夜视仪，武器装了消音器，目标明确——直扑主屋。
顾骁从侧窗翻出，借假山掩护接近最近一人。对方刚翻过围墙，后颈就被锁住，膝盖一弯，人直接倒地。他卸下对方武器，反手将人拖进灌木丛。
第二人走到阳台下方，抬头观察窗户。强光突然从室内射出，刺得他抬手遮眼。顾骁从侧面逼近，一记肘击打在太阳穴，对方软倒。
第三人反应最快，转身就跑。沈知意追到门口，举起手电持续照射。那人踉跄几步，撞上铁门。顾骁从背后扑上，将其按在地上。
三人全部制服。
沈知意打开灯，顾骁开始搜身。面罩摘下，脸都不认识。身上无证件，只有基础装备和加密通讯器。
他翻开其中一人的战术背心内衬，摸到一块金属片。取出来一看，是枚军牌，刻着一串编号。
顾骁盯着那串数字，眼神变了。
三年前边境缉毒战，他曾见过同样的编码。那是陆震川私养武装的标志，属于金三角外围护卫团。
沈知意拍照上传，接入陈野留下的加密档案库。三分钟后，匹配成功。
“直属陆震川。”她说，“他还活着，也在看着我们。”
顾骁把军牌攥紧，指节发白。他走到厨房，打开燃气灶，将金属牌扔进火焰。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熄。
凌晨两点，别墅恢复安静。
沈知意在书房整理资料，把录音笔碎片和军牌照片归档。顾骁站在阳台角落，望远镜扫过街区每个入口。他右手重新包扎过，纱布渗出血迹。
城市灯火渐暗，街道空无一人。
忽然，望远镜视野里，街角出现一辆摩托车。没有车牌，骑手穿黑色雨衣，停在五十米外，不动。
顾骁放下望远镜，伸手摸向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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