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啃了包子。蒸汽、面粉、胡萝卜又或者大白菜粉条什么的味道,跟各种吵闹声塞满了整个食堂。据说肉包子要一块五一个。而且所谓肉臊子也是纯手工切的如同西瓜籽一样小。豆浆、米粥、馒头花卷什么的一块钱份量就足以吃到撑。馒头据说是一块钱三个,手工、又大又圆的馒头,松软的很。至少三号窗口如此,二号的伙食据说精致些,但价格也贵。一号的伙食听说有时候比老师窗口还要好,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我一直以为右眼角哆嗦什么的意味着纷争或车祸。可是临睡前的这种现象我还没怎么忧(yōu)扰(rǎo)过”。正在我从食堂玻璃大门出来走向班里的时候,脑子里这句话就突然跳出来了。我赶紧立住脚步左右观察了一圈才用心声说道“嗯”,那声音继续解释着,而且不停的打着哈欠,“后来当我在梦里睡的不舒服,睡醒后又想到一些曾经的糟心事我就知道那些预兆是怎么回事了。”我没有接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沉默着走向教室。下节课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语文罢,也可能是连上两节数学课,无所谓了,反正我也学不懂。最近这些破事一堆我都忘了数学课学到哪儿了,某些二次元长程?也许吧。可是总感觉好像漏了什么东西没想起来。就像吃鱼到最鲜美容易的阶段,一根鱼刺卡在了错乱牙齿的牙龈里,手塞进嘴里小孩子一样流着口水就是不知道如何下手,仿佛该懂得道理我没懂,仿佛该经历的一段剧情我没有经历。我到底漏了什么来着?李发旺?不至于,他用不着我动手,我好像要刷谁的好感度来着,算了不想了,还是想想怎么应付李发旺这种大恶人比较好。蒋海禄不知道去哪了,也没看到他。我真的需要睡一会儿,我觉得要死了。从趴在桌子上,我唯一的意识就是这最后一句话。
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无力,明明已经吃饱了可还是嘴馋想要吃点儿刺激的东西,或者来瓶姜啤或者果啤之类的解渴。感觉肚子里有一大团油脂等待着我消化。这简直荒谬。照例熬到中午吃饭,晓龙只是沉默着好像有心事,临进大厅杜乐福在跟老板商量着给交换生来碗面,账记在他身上之类的,看着他熟络的照顾着交换生,那种市侩的热情反而让我对平日这个总被李发旺使唤的家伙感到一种奇异。也许……他是自愿被李发旺使唤的?我不知道,也许李发旺也真有我们都不了解的优点。吃完饭出来我看着交换生吃的面跟我们几个不太一样,因为这个孩子的面没有汤,只有冷却后的面条跟一大团肉酱,我默默的咽了唾沫只好专心把自己名字写在本子上。我问晓龙有没有见过杜乐福旁边那人吃的面叫啥,他也支支吾吾敷衍着我。也许他真有什么烦心事罢。我只好走向大水管洗脸洗手、顺便再喷点儿香水补一下身上的浓度。早上的味道基本上只有我自己能闻见了。而我发现这些香味总是能让我感到放松。然而这就是重点。在此之前我从未去过李艳星那边,我喷香水已经有一阵了,就这时因为作业赶得急,我就经过她那边去讲台拿作业本,结果对方在我走后嘀咕“一个男的还喷这么香的香水……”然后上课后我们班主任坐在她旁边批改作业,我想因为我喷香水遭人妒忌了,就像村里总是有某人会因为嫉妒他人命好而选择故意贬低/伤害他人,我深知不同的处理方案会引起不同后果,班主任被李艳星怂恿要开除我,李艳星那句话是这样说:“那个人身上香水味太重了你把他调走罢”。班主任当时的回复是“等下我看下他的作业成绩,你现在先坚持一下。明天我就把他调走”。李艳星昨天还因为眯着眼睛听课而被另外一个老师拍桌子。于我而言这根本不合理也不公平,李艳星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班主任居然会包庇她?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的香水味也不至于香到三米外的李艳星都无法忍受,我的香水从未被人投诉,更“从未有”任何人当着我的面:向我投诉过。“明明是她穷的买不起香水又嫉妒我,反过来还要砸我的饭碗?没脑子的领导居然还同意了?”这事气得我后脑勺疼。想了想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事情不好处理。我的成绩还不足以跟班主任谈判。我只是唯一怕班主任那个没脑子的又要依此为借口给我上眼药。下课后我正在闻着自己袖子的味道唉声叹气,尚生青破天荒站在我旁边时自言自语了一句:“当你懂得了做哑,学会了装傻,突然间就会发现,心知肚明的事,其实不必言说,言不由衷的人,也没有必要去拆穿!勿在别人心中修行自己,勿在自己心中强求别人,往后余生,惜我者我惜之,弃我者我弃之,对得起最初的萍水相逢,也对得住最终的一刀两断”。我后来细细一琢磨,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耳熟,真不愧是学习好的尖子生,自言自语都能整出名言警句来。
在下午第二节体育课的时候,脑子里的声音又讲话了:“如果错误信息导致晓龙追求柳晓琴被拒,你怂恿他不畏艰险……他听了然后接连被拒,你再去以吉海萍的心态和感受为借口安慰他,晓龙的好感度应该能更甚一层,然后你再反过来向吉海萍邀功。啧啧……一鱼两吃啊!真是妙哉!”这种事我没法回应,因为我脑子里正在构思一个商业计划,我脑子里的这家伙说得对,也许我应该把精力放在怎么打造自己生意上。生意人才是最符合我的底色。然而当我找到罗娜表示想请她替我做事的时候,罗娜破天荒的嘴硬回绝了我,她说:“选择是建立在独立的基础上的,随时可以优雅的离开那叫选择,不然那叫附庸。可我不想成为你的附庸!况且如果你给的报酬不够高,那我凭什么替你做事?”于是我只能去找魏东昌,为了搭讪,我只好跟魏东昌开玩笑“如果是冬天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可能会出现:霸总撕开了我的绒裤,棉裤,毛裤,秋裤…还把两双棉花套子雪地靴扔在地上,接着撕开我的棉袄,棉马甲,毛衣,线衣,秋衣,保暖内衣……”魏东昌一脸平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只好尴尬的补充到,“霸总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同时两手揉着腕部一脸幽怨说道“老妹,你比苞米还难扒””。然而魏东昌还是一脸平静。我只好单刀直入说道“老弟,为我工作吧,以你我的智商和能力绝对能大赚一笔。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依旧还是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这让我觉得,也许书呆子真的不适合作为合伙人。要不?去找尚生青?呃……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别祸害学习好的人了。于是我只好去找白丽琴,白丽琴则提出:需要我用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说服她。于是我想了想对白丽琴说道:“我们假设一个人的认知水平越低,对一个行业了解越少,某些人就越容易对一件事物以偏概全。因为你让他就算去解释一个很清晰的行业领域,他没有办法去解释,因为他的认知资源不足以支撑他去描绘那些东西。换句话说,假如说我在厨房差不多干了一段时间,让我去说师傅炒菜的时候会用什么调料,对吧?我凭着自己的记忆我就是瞎说,我也能够大概说一些,其他人的认知里面、没有的东西。就那句话说的,我吹牛逼,我也有根源去吹啊,我不能瞎吹啊。但是如果说一个人对这个行业、对这个领域、认知非常低的情况下,他所描绘的那些语言词汇和思想内容,大概率是来源于这个社会上最流行的元素。也就是说白了,属于是个人都听说过,也了解过的那些东西。”她摸着下巴眯着眼睛说道:“我知道,说话的核心不是滔滔不绝,而是能说出别人不了解的东西。我可以加入,但有一条,工作时间我自己安排,长的丑的同事我不要。”我撇撇嘴点点头挥手道别了。在我从大水罐牛饮经过男生宿舍过道的时候,班主任抽了抽鼻子说道“你一个男的喷香水儿做什么?怎么妖精古祷的学会收拾自己了?”我那时候正在考虑如何说服柳晓琴,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因为好久没洗衣服了,看看吧?我身上全是臭水沟的污渍!这身上一股子味道老是被班里女生嫌弃,我只能喷香水缓解,这是为了集体印象考虑。”班主任揪着我的衣领皱眉怒吼着“人活着一定要记住两条,第一,衣服脏从来都不是问题,懒着不愿意去洗才叫问题。 第二。我们要经历什么样的困难,实际上从来都不是问题。永远逃避问题,而不去接触和面对问题,那才叫问题。你这样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对得起你父母吗?对得起关心你的人吗?你很难让我信任你的能力,你知道不知道?”我本来想辩解,谁知身体失去了控制,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并非我操控,连说话的语气都不是我自己的逻辑,这个阶段的我只能用被附身了来形容。而我终于知道那份“意识转让协议”的作用了,我只是感受到自己的胳膊一把推开班主任就走,然后没有回头的说了一句“你不信任我,我就推翻你。找个会信任我的人来管理这个班。”在这之后走了好远,直到操场时我才恢复了身体的控制能力。我不知道班主任以后会怎么看我,我也没心思研究刚才发生的事,因为祁国峰走过来了,他是一个人。这是个好机会。而我又失去了控制。莫名其妙的昂首挺胸锤了祁国峰肩膀一拳笑着说“祁哥原来对男孩子有兴趣啊?我不喷香水就不来找我了?”祁国峰愣了一下笑着说“你个狗日的人妖,我来找你是问你几句话,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只是点点头笑着说“别想着把我香水分给你,我除了语文作业就没操心过别的科目。”祁国峰撇撇嘴、一脸疑惑眯着眼睛低声凑近我说“你给班里那群人灌什么迷魂汤了,听说你在故意操控整个班里?”于是我思考了两秒钟用书呆子的刻板印象扶了扶不存在的镜框解释道:“实际上当我们谈论,如何判断一个人有没有操纵你,或者说如何判断一个人,他有没有故意刷你的好感度是很简单的。你只需要在每次回答对方的时候,尤其是你需要做出一些选择性的答案,用来回复对方的时候进行理智思考,如何才能不故意刷对方的好感度或者降低对方的好感度就行了。且不论我故意得罪别人的原因是什么,从技术上举个例子。有人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一个警察?你有三种回答,第一种让对方欢喜的答案。第二种,让对方感到讨厌的。第三种:很中立、无聊的答案。例如你有三个答案,第一个答案是,我为了纠正自己曾经的一些错误。第二个回答是想要成为一个硬汉英雄,第三个回答是想要阻止犯罪,惩恶扬善。我们来分析一下,第一个答案,为了纠正曾经自己的一些错误。这是典型的抛钩子手法,引起对方、尤其女生的好奇心,让别人渴望了解你内心非常复杂经历的情感故事。好比是你去讲故事的时候,想要吸引读者的注意力,你就要先通过一些抛砖引玉的手法来引起读者的关注。这常见的手法就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晚、我骑着一只浑身带电的刺猬在公交车里啃莴苣。因为很不合理,所以别人就会产生好奇。然后我们分析一下第二个答案。想要成为一个硬汉英雄,这是非常拙劣的表演,因为大多数女的都有英雄崇拜现象,但真正最终成为硬汉的极少数人却不会选她们,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洛丽塔幻想。好比是你去跟别人说,我要去成为一个奥特曼一样的人,小的时候你去跟别人说没关系,长大了你还去告诉别人,我要成为一个奥特曼,那别人就会觉得你这个人太幼稚,还没长大,还属于孩子的心理状态。就好比是你跟一个小女孩说,我长大了要去成为一个卖糖的人、每天都给天底下的女孩子送糖果。有些东西小的时候你去跟别人讲,别人可能会相信你。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社会的复杂,觉得这个社会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简单,我扪心自问经历过社会摔打所以明白:其实光是活着就已经非常艰难。所谓那些内心理想跟娱乐化媒体文字里“跨越阶层”之类的词语并非属于我们,那些幻想顶多只是用来安慰自己让自己没那么难受的笑话而已。回到刚才的话题,第三个就有点像书呆子的回答了,理想化的一种回答形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女人不喜欢书呆子。所以如果你想讨一个女生欢心的话,你应该想的是:如何让她印象深刻的开心,而不是想着如何让她感到扫兴。但说了这么一大堆的事实就是,我既没有任何证据和理由刷整个班里人的好感度,也对男女恋爱之类的感到心累,我是生意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合作,而不是互相捅刀子。自相伤害只是把自己的地位拱手让出去,我没有理由那样做,你也没有。”祁国峰笑了笑拍了几下我的肩膀低着头思考着什么离开了。我估计没多少时间了,于是只好去找鲁国荣,我跟鲁国荣表示我们可以合作,没必要大家为了没有利益的事情而争夺,于是我一脸沉重的说:“就像小偷是很可恶,但归根结底这个世界利润最高的环境几乎就没有合法的,毒品、走私、赌博、色情、枪支、人体器官、医药、银行,金融投资,造假,房地产,白酒,烟草,煤炭,出版,建筑材料,小偷最多的地方其实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最穷的地方,一个是最富的地方,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如果说一个地方它不穷,也不富。人过得还算可以,日子没那么艰难,他就不可能出现小偷。因为小偷本质上目标就是为了钱嘛,那你想,如果这个地方明明赚不了多少钱,而且还具有法律风险,那我干嘛还要去偷?但是如果你这个地方特别穷,那我活不下去了,我只能去偷。哪怕挣不了几个钱,但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还是会去偷,那反过来说,如果说你这个地方特别富,偷东西能够让人发财,那所以值得去投,唯独就是不上不下的那种,偷赚不了几个钱,而且还俱有坐牢的风险。不偷好像日子也能过得下去,那何必非要去冒着风险生存呢,对吧。”鲁国荣只是点点头,依旧口头禅开场白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懂你说的意思,就是我也觉得人都是各有各的难处,你放心,我也是一个醇厚老实的人,我不会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帮助那些可怜人,让他们不再为了生存铤而走险。我支持你。”我觉得鲁国荣可能被我的内心善良和正义所感动,决定跟我试着接触。当然也可能根本没听懂我要表达的意思。也许他也不会帮李发旺跟蒋海禄对付我。而且鲁国荣还说“蒋海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之前的六年阶段,张雪娜每天围着那个家伙转来转去,据说那个女生背地里风流得很。”我只是迟疑着说:“所以……如果张雪娜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你又有什么放不下的?”他只是摇摇头说“你不懂,一来我没得选,二来我不是那种计较别人过去的人。谁都有曾经狼狈的时候,我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我只是需要做出样子来才能保护自己。我从来没使唤过别人为我做事,都是我低三下四求别人为我做事。凭我的体格,你也知道没多少健身经验。我也没有理由故意针对别人、又不缺自尊、日子过得也挺好的。我只是想安安稳稳顾好我自己。过去六年大家都过得不太光鲜,现在大家都有了从陌生环境重新开始的机会。每个人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说对吧?”我看着他伸出的手,只是低头沉默握住了、用另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临走之前想起晓龙提过张力宝的名字,我喊到“鲁哥!那谁……你知道吗?”他搓着手背上的皮肤、歪过头一脸疑惑的偏身大大咧咧说道“谁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名字是谁?只要你说出来基本上我心里就有数了。”我搓着后颈不好意思的说“啊……就好像有个叫张力宝的,你知道吗?”他一脸凝重的收了嘴角的笑容凑近我面色凝重说道“初三的,你惹他了?没事儿,我跟顾青关系好,到时候跟他说一声,他俩都是一块儿的好哥们!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跟我说一声,基本上就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儿。出了这个学校我也有人脉。放假了我都经常来金咀街打台球的,好多人基本上都能说上话。唉我跟你说!事儿不大我能摆平,要是花钱的事儿别指望我给你垫上啊!虽说一时半会儿没事,你要是老让我垫,我家里人那边说不过去,他们会以为我嗑药了。”我摇摇头一脸轻松的说道“没……有,怎么可能,我就是前段时间听王晓龙说起来着,据说他背后的人就是张力宝,是晓龙哥安排的关系,晓龙跟我说有事儿提张力宝的名字,我就是不知道这人靠谱不?别到时候给我整得出了洋相就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