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望着天空被这番话噎住。是啊,荒郊野外我能去哪儿?我点点头说“那如果两个任务都接呢?我是不是可以多赚点儿?”素卿戳了戳我的半截袖说道“目前先做完其中一个再说,还有!衣服损坏要赔钱!别忘了!”我愣愣看着素卿开着车离我越来越远,猛然想起我上哪儿去干活?于是大声朝着远去的车辆喊“喂!!!我上哪儿干活?!?!”回应我的只是两声喇叭、和素卿从窗户伸出来摇了两下的手。她估计是把我的话当成道别了吧。我看着两张照片,翻过来在角落里对着太阳光才发现各有一个非常小的字母,小女孩这张背后角落是一个A,另一张照片是个Z,嗯……A是最小的,那一定是最容易的,我把另一张塞进兜里拿着这张小女孩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正觉得一阵咕噜噜腹中饥饿时,忽然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我心下一喜凭着声音往前走去,约莫太阳在三点钟位置时,只看到好大一个水潭,旁边有几个钓鱼的老头跟中年人,我赶紧跑过去,对方看到我过来竟然抬手热情的打招呼“唉!老林!今儿怎么没修车?你跑这儿干啥来着?”我指着自己说道“修车!我修什么车?我这会儿都快要饿死了,麻烦您先借我几条鱼填饱肚子再说!”对面另一个中年人说道“嘿你小子!这没个打火机什么的你生啃啊?哎对了,我路过你修车铺听到你情头来找你了!你小子最近又打算干不正经事儿了吧?”我讪笑着说道:“都别扯那没用的了,我现在回都回不去,这样吧,你有车把我拉回去,下次我给你免费修车,成不?”对面中年人眼里带着嫉妒跟嘲讽说道“啧啧,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这几步路都不想走?树林上去顺着大路走两小时就到了,费那功夫干啥?”我笑了笑说道:“哪儿的路啊?我这边树林转了半天都没找到路,你看这天都快黑了,这样吧,你拉我回去我上饭馆整两好菜招呼你行吧?”对面一听眼睛都瞪大了,看了看鱼篓说道“啊……这样啊,也行!老隆!老隆?人呢?奇怪了,走吧,那小子今儿骑摩托过来的,我今儿也没钓到好东西,一会儿还得去菜市场一趟,吃饭的事儿明天再说罢。明早我有时间。”我点点头帮衬着提起他的鱼篓,也学着他有一声没一声的喊着“老隆!老隆!”这时前面这位中年人拍拍我胳膊低声说道“瞅见了吗?那小子睡着了,你别动,我过去吓吓他。”我看向前面根本找不到他说的老隆在哪里,也只好等在原地,过了一会儿那中年男子跟老隆走了过来,老隆说道“你小子最近生意挺不错啊,我看大车小车的都往你那儿跑。你小子是应该请我们俩儿吃顿饭了。”我点点头满口敷衍跟着他们走上了土坡然后一同坐在摩托车上,路况不太好坐油箱颠得屁股疼,汽油的味道让我很不舒服,很快我们到了位置停在路边。老隆咔嗒关掉发动机说道“你不是一天到晚跟那帮公交司机玩吗?今儿怎么进那边树林子去了?”我摸着后脑勺说道“啷个晓得咋子回事嘛,醒来的时候哪个瓜皮娃儿就把我扔到树林子了,我找了好~久!要不是听见水声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噻。”老隆摇摇头启动发动机拉着那位中年人远去了,我低头看看手中的鱼篓跟钓竿走向对面的修车铺,一辆翻斗车打着喇叭呼啸着从我面前极速冲过。我撇撇嘴走向修车铺里,随手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进到里屋赶紧找东西填饱肚子,只找到半碗“凉拌折耳根”和几个馒头,刚吃完觉得还不够正在翻箱倒柜找钱包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顺着声音正好找到了钱包,我按下手机说道“哪个?”对面里传出一阵大大咧咧的声音喊到“你个龟娃儿把我渔具莫得给我,害得我老婆儿以为我是菜市场买的鱼哄她噻,你给我做个证,证明一哈嘛!”然后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唉我说林义,我家里人是今天钓鱼去了唛?”我满口应答着说道“唉嫂子你不要着急嘛,钓的也好,买得也好,都是鱼嘛,有撒子吃不成的,我~刚才吃的都是折~耳根噻”。对面刚挂断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我按下接听键翻看着钱包余额说道“又啷个子嘛?”对面女人开口说到“是我噻,你不认得了嘛?”我看向来电显示名字叫“杨洁”,于是敷衍的说道“我知道,找我做撒子?”对面说道“两个女娃儿来凤凰玩,明天到,你安排一哈。”我翻看着几张银行卡说道“关我~屁噻,又不是我的娃儿”。对面女声说道:“我保证是你喜欢的那一款,你信得我不?”我坐在油腻的椅子边沿看着黝黑房屋里说道“外地人吗?”对面说到“莫得!吉首那边儿滴。”我点点头说到“晓得,明天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请人吃饭。”对面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答应了几声,她该不会是以为我要请她吃饭吧?不想了,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打开通讯录拨通了出租车司机的电话“喂!到市区,我就在修车铺里等你”。对面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没两分钟一辆出租车停下,司机递给我一支荷花说道“林老板儿最近发财嘞噻”,我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到“我都四十好几的人噻,眼瞅着要埋进土里了,连个老婆儿也没有,挣再多钱又撒子用!”我打开窗户将剩下的荷花丢出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是羡慕你噻,每天儿转来转去就能把钱挣了,风景也看了,人也舒坦了,安逸啊……”出租车司机摇着头笑了笑没说话也把剩下的荷花丢出了窗户。过了一阵儿出租车司机推醒了我说道“你到哪儿下,凤凰宾馆还是KTV?”我揉了揉眼睛说道“随~便儿找个宾馆就行,凤凰的消费我又承受不起。”对方答应一声就继续往前开了,过了一会儿车子停下,我掏钱包付了车费向司机摆摆手就进了一家招待所开房间睡下了,临近半夜两点多才被饿醒。于是走到外面夜市付款点了“酸汤鱼”跟“社饭”饱餐后,连嘴也没来得及擦就又倒头睡去,直到早上九点半到十点多附近,才被电话铃声吵醒,我接通电话说道“咳咳……呃……哪个?”对面的女声说道:“人到了,去哪儿找你?”我偏头看向墙上的挂钟说道:“等一哈,我还没洗澡噻。你们随便儿坐一哈。”刚挂断电话又一个打进来,我一边脱裤子走向浴室,一边接通电话说道“哪个?”对面传出昨天大大咧咧的声音“喂!老林!我和老隆在饭馆儿等你噻,地址是……唉,就在交警队对面的道道里噻,你进来就能看到!”我挂断电话拨通杨洁的号码,开免提放在浴室架子上一边洗澡一边说到“交警大队对面儿道道儿口等我,我马上过来!”洗完澡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前台结完帐,刚出夜市拦出租车结了车费就赶紧往地方赶,下车后正好看到两个中年人,两个小女孩,一个中年女人在巷子口聊天,我习惯性点点头对老隆说道“哪儿个吃饭噻?你定位子嘛!今儿我请客!保~证让你吃得很安逸唉”。一行人进了餐厅,吃完饭大家都提议去万紫千红唱歌,唯独杨洁表示受不了烟味儿表示要离开,那个中年人跟老隆一听这话也表示要回去,于是我只能从通讯录翻出来两个公交司机的号码叫他们过来,于是我们三个男的跟两个小女孩去了KTV,唱到一半儿我忽然色心顿起跟我对面的公交司机老王说道“你有那种东西吗?”说着我指了指那两个大口喝酒的姑娘。老王摇摇头指了指老韩,我跟老韩说了情况,老韩打着电话走出去,过了好长一阵儿才带进来两个陌生人,据介绍这个小伙子姓徐,这位中年人姓龚,小伙子把东西交给老韩,老韩放进了两杯啤酒里递给了两位姑娘,也许是劲儿太猛了,其中一个醉倒了,另一个蹲在门口不停的吐。我看时机成熟便在前台结了账,扶着其中一个比较黑的姑娘,老王背着另一个,一共五个人去了凤凰大酒店。老龚在前台开房间去了,我们乘电梯到了九楼,老王醉的迷迷糊糊又因为背姑娘累的慌,于是将姑娘放在929就钻进另一个房间睡去了,我将姑娘扶进912时,老韩过来表示要照顾这个姑娘,我交代了几句便赶往了929,一进门就感觉脑袋很疼胸口很闷,我捂着胸口说道“老子怕是今天要死在这里了,我一人最少喝了三~箱酒,呕……”我赶紧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就吐,屋子里老龚和小徐笑着跟姑娘开玩笑没搭理我。我洗了脸出来看着不醒人事的姑娘说道“这德行怕是容易出事哦,洗个澡让她清醒清醒我们三个去别的房间打麻将去噻。让她睡这儿就行了嘛。”我将姑娘叫醒告诉她洗完澡照顾好自己,谁知对方好像出现了幻觉仿佛要拼命逃出这间屋子,我也感觉环境里的压抑感越来越重。于是我一想我一个大男人出去也没事儿,这小姑娘容易神志不清出意外,所以将小姑娘扶到床上就打开门走了出去,一阵儿小姑娘神志不清满脸惶恐的走了出来好像很害怕什么,我告诉她“你这个神志不清的跑出去容易出意外,回去躺一会儿酒醒了再说。”她走回房间,我跟着刚进房间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小姑娘跑了出去,我打开门站在门口揉着脑袋说道“你们两个别愣着了,赶紧一起搭把手找找,别让人家出意外了!”刚走到过道里就听到一声女孩子的尖叫从窗户外面传来,老龚和小徐趴在窗户看,我指着走廊尽头吓得浑身一惊说道“我去那边看看,你俩在周围找找,顺便去楼下看看是不是她!”我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药物刺激下产生了幻觉的小姑娘该不会跳下去了罢?”我刚走到楼下警察就过来把我跟老龚拷走了,远远的我看到小徐跟老王还有老韩被塞进了另一辆车里。到了值班室我看到912房间那个黑黑的小女孩也在里面,我一脸震惊的问道“怎么就抓我们三个人?”她只是低着头满脸茫然的说不知道,再后来,我跟老龚就被蒙着头一路被拉到了别的地方。
很快到了审判的日子,我跟老龚是死刑,老龚缓期两年执行,老韩被判了无期,协警小徐是十五年,公交司机老王判了十三年。在被押往刑场光脚在走道里时,感受着脚踝的不锈钢镣铐的冰冷,我感觉真亏。姑娘毛都没尝到,就这样搭进去四条人命。老龚更惨,一个凑热闹的被摘了乌纱帽不说,还丢了命,老王更惨,背个姑娘一觉醒来就被判了十三年,老韩才是最惨的,被叫过来喝酒,结果要一辈子在监狱里活活老死。反而卖药的小徐倒还好,十五年后也才我这个岁数。如果表现好,十年左右就出去了。据说跳楼的小女孩家属说我是最该死的,因为是我眼睁睁看着她们女儿跳下去的,简直荒谬,七字拐的走廊跑到尽头还要往左拐,我上哪儿“亲眼”看得见?当五位持枪的行刑者站在我对面时,我默默说了一句“真他妈冤”。
素卿指着浴室里不愿意听我唠叨,我洗完澡出来她指着报纸说道“当地公安局长帽子摘了,一群人都被连累了”。我浑身心如死灰,这种压抑的感觉比被李发旺欺负少不了多少。尤其是听到四条人命因为这件事而被浪费的时候,我完全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解释也不知道还能解释什么。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做梦会梦见那个小女孩吗?我不知道,但这条人命没了。是啊,人命大过天。可处理方案呢?报纸上明明写了“未从受害者体内跟衣物检测出除受害者以外的生物特征。”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素卿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原始剧情。
被判死刑的龚是交警大队的,林是修车的。被判无期的韩是公交司机,判了十五年的徐是协警,13年的王是公交司机。两名受害者其中一个表示带跳楼女孩儿回自己老家散心,根据一同温州服装厂打工认识的“杨洁”介绍,于是被林首先安排吃饭,后来带到KTV喝酒,进入KTV有龙套演员两个、以及三位主要责任人跟两位次要责任人。龙套离开后,林跟韩询问是否有助兴品,韩联系了龚,龚联系了徐。二人一同进入KTV并前往酒店。912房间是被林扶进房间的次要受害者跟韩,韩跟林要求住在912房间。929房间是龚,徐,林。林跟主要被害者跳舞以安抚主要被害者情绪。后来林离开后,龚企图跟受害者发生关系遭到拒绝,主要受害者跑出门后被林带回房间,徐抵住门。从被进入929房间开始算起,37分钟后受害者跑出房间,冲向前方走道转弯后并跳楼。生物检验显示并未从受害者体内和衣物检测出“除受害者以外的”生物特征。当受害者跑出门,龚、林、徐三人试图寻找,结果听到楼下传来尖叫声。简而言之,女孩选择保住贞洁而结束生命。
主角林义,一开始纯属为了自我享用,后来考虑需要借用工具更方便,所以才许诺“同享”,依此为利益条件换取“工具”,实际上后来变更为通过献祭少女巴结龚的行为。而少女的反抗导致龚不开心,这就导致主角当时赌气说了一句“有本事你现在从这儿跳下去,你跑出去从窗户跳下去就没人强迫你了,都出来玩了还指望别人哄公主一样惯着你?也不看看你这副长相配不配?”谁知少女听后真的拉开门跑了出去。如此主角才后悔对一个青春期情绪不稳定少女的语言有些过激,导致对方真的因为药物以及情绪激动、恐惧之类的叠加因素上头。当主角跑出去门时,听到楼下传来很长一声女孩子的尖叫,龚和徐从窗户边查看发生了什么事。而主角内心只有一句“完了……不会真跳楼了吧”。后来的处理结果,龚和林、连同为了防止“912受害者同样跳楼”的女生一起关起来,后来龚和林被送往公安局接受调查,“912受害者”在其父缴纳2000元“929受害者丧葬费”后被释放领回家。后来因为社会舆论2000元被退回。
素卿拍了拍我的肩膀没说话,只是打开了车门示意我下车。我站在空地上看着车门逐渐关上的公交远去,我知道,上一段工作任务结束了。但我真的很想说一句“他妈的”。顺着路走了几步,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攥住我的小拇指喊到“爸爸!”我低头将小女孩抱紧怀里走向前方,然后忽然想起好像我还不知道自己住哪儿,于是问道“知道怎么回家的路吗?”小女孩挣扎着要跳下去,我将她一放在地上,她就迅速跑向前面,然后在电线杆后面指了指路口。我点点头看了一下身上穿的衣物,嗯……又是最讨厌的半截袖,西裤还行,皮鞋就算了罢,我还是穿劳保鞋比较好。走进巷子里小女孩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去,推开门就大声的喊“妈妈!妈!!!!!妈~~妈~(超大声)”嗯……我的女儿有女高音的天赋。我走进屋里,只看到一个长相一般的女生蹲在地上一声不吭择菜,然后抬起头说了一句“摆摊回来啦?今天卖了多少?”我摸着后脑勺说“啊……没去,我今天到附近转一圈了,总觉得心里闷得慌”。对面的女生没有说话,我走过去从后面蹲在地上轻轻抱住她说道“你生我气了?”她愣了下只是淡淡的说“菜在桌子上,想吃什么自己搭配,我等下要出去一趟。照顾好姑娘,我最近没多少家用钱了,把身上的钱先给我。”我看着她旁若无人的穿丝袜换裙子,只是默默打开了小柜子将里面的钱全部掏出来递给她。她走过来抱住我的脖子说道“我从来没后悔嫁给你,我也不会离开你,只是我希望有自己的生活,可以吗?”我点点头叹口气摸着她的头发没有说话。夜晚我看着小女儿睡着的侧脸在想,到底什么样才算是让她们母子俩有一个幸福的生活呢?这个问题恐怕除了“钱”能回答。也找不到第二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