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续

我也不知道不愿意放开还是下意识，拉着张世玉的手就要往教室里走去，因为看到队伍散了我才察觉到会被人看到，于是想要松手，却因为我和张世玉都是手指关节比较大的类型，而且我因为不怎么做事手指略细，所以两个人十指相扣的关节互相卡住了，费劲的刚刚分开，一回头就看到嘴角有痣的李艳星跟她旁边的张小云还有远处的付明扬、龙选国，常生娇、柳晓琴看见了。所有人下意识偏头没有说话，张世玉拍拍我的肱二头肌，虚抱了一下我，挥挥手笑着离开了。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发呆，也不知多久，只觉得身体有些不自然，我低着头沉默往大水罐的方向走去。上厕所出来大水罐洗了手，我抹了抹手上的水拿出那个纸团。只有一段狂草的字，内容相当狂妄，只有一句话“现在开始，我是你姐”。我把纸条淋湿搓了搓使字迹模糊，然后走进厕所丢坑里，出来又洗了手顺着小卖部这边的路回到教室，一进门感觉一部分人疑惑眼光狐疑看着我，然后指指点点跟身边人低下头窃窃私语。刚坐下尕猪手背拍了拍我的胳膊肘道“听说？张世玉跟你是异性朋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抬起头看他一眼想着如何回答，也想着他是怎么知道的。尕猪只是安慰的拍拍我手背笑了一下，说道“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哎，你俩啥时候开始的？郑晓娜咋办？”我看到他眼里分明是担忧和疑惑，我只是点点头说“我不知道，有件事我得确认一下，到时候再给你说。”然后走到徐大庆旁边说“你帮我问问郑晓娜国庆节去哪儿玩了成么？”徐大庆看我一眼点点头接着翻开本子继续做题。回到教室，英语老师说：“这节课去教室后面背单词自习，想留在班里学习也行。就把你们上课记的笔记拿出来看一看就行。”我坐在班里没动，所有人都跑出去了，英语老师看了我一眼关上门走过来，坐我旁边趴在桌子上开始低着头好像是在睡觉。我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姐姐告诉我，心情不好手里应该有温暖的东西。我只有自己的手，将就一下罢。”她抬起头看我一眼说道“那……有什么用呢？我心情不好又不是你造成的。把你手拿下来也没用啊。”我点点头说“我理解班主任针对你，因为你抢了她的风头。因为评职称的时候她没有你具备竞争力，就因为你年轻漂亮，所以被人嫉妒了。你不懂社会的险恶。”她回过头向着靠近的学生挥挥手示意她们不要过来，然后看我一眼说到“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我说“因为你眼睛的信息骗不了我。我大脑做出了应对方案。”实际上我看到了她们刚刚在办公室前面的争吵。我接着说“你不属于这里，你早就应该离开这里换个环境了，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想着害你折磨你的人什么借口和折磨找不出来，你待的越久，受到的落后环境对你的损耗就越多。”英语老师说“损耗？我没有损耗呀，我拿着工资呢。”我没有说破那连两千块都没有的工资。然后接着说“我说的损耗是指就像你头发指甲一样，它会吸取你的养分使它自身成长。那你不可能没有头发指甲对吧。因为大家都有，你没有的话就是异类，会影响你的生活对吧，但你要清楚它们就是在消耗你，而你没有那些东西你也能活。你的待遇，你的权利，你的地位，甚至于包括你的美貌。这些东西是消耗你的东西，所以叫消耗品，需要你不断供养、需要你提供，否则它就会消失。唯独，知识，和你的品德，你的修养，你的思维方式，你的思想观念，这些东西是供养你的，持续不断为你提供价值的，你只需要把它学会然后去用而已。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一种是对你有害的，一种是对你有利的。你必需要分清楚什么是对你有利的，什么是消耗你的。而什么东西，是这个世界对你进行后天塑造而你所需要的。就像你周围的人从来不抽烟那你也不可能学会抽烟。这个世界上没有烟草存在，那你从哪里去学呢？消耗你的东西它就是在消耗你，而增益你的东西，它就是在增加你优秀的部分。小人在图你身上的利所以也算是消耗你，而恶人是为了掠夺你的资源而伤害你，那更可怕。糟糕环境对你的影响……也是一样的道理。”英语老师看了我一眼，看着前方黑板低沉的说道“我不想离开这里，因为这个班有很多我认识的人，这里离家也近。我不想跑到陌生的环境。”我只是沉默。她看我一眼示意我接着说，我说“你的行为会承担对应的代价，命运是自己的选择造成的，你未来这样下去会成为命中注定的结果。”她看我一眼笑着说“如果都是命中注定，那还要努力干什么？”我说“就有人会说，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干嘛要努力呢。你要知道，命中注定是指你做了什么是命中注定，但你可以选择不做。是因为你进行了什么剧情触发了怎样的后续，不是因为你等到了什么，不是说你等到多少岁的时候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年龄只是一个背景板，所有的故事都要你自己去演绎，从来都不可能说，哦你什么都不做但你什么都想经历，那是不可能的，你做了，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不是你能控制的。因为你要知道，人生不是步进题，不是说你做了这件事下一件事就一定会发生，而是有交互的，如果你是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人，那你面临的是一个没有选择的人生。所以是一条线。只要滑过去了它还会滑下去。”英语老师疑惑的说“前半段我听懂了，后半段你在说什么？”我说“我想告诉你，这段剧情我经历了无数次，我跟你现在的对话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我劝过你不止一次，每次你都非要坚持留下来。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接下来的时间，我们的体操比赛会得第二名，语文老师定制校服让我们量身材数据，会发现我们班有些女生身材特别好，未来开了家长会，我会被表扬，在这之后我们班会来两个新同学，一个胖子一个大个子。大个子会追求你，李发旺会故意跟你抬杠挑刺。”英语老师说“别说那些异想天开的事情了，怎么可能会发生那些事情，你又不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预言家。”我只是没说话，点点头然后心里说着“既是如此，那我们且拭目以待罢。”我坐在座位上看着英语书，英语老师摸了摸我的后脑勺，然后我才记起有件事差点忘了，于是赶紧说：“天气快热了，记住不要穿的太暴露，超短裤超短裙不要穿，穿宽松的运动服最好，否则你的形象容易被诋毁，你的领导也会批评你风气不正。”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傲娇的说“关你什么事？怎么？你在乎我啊？吃醋啦？”我摆摆手示意不想说话。她哼了一声回到前面找了个位置趴着继续睡觉了。很快到了下课铃响，我照例趴着没动，又是上课铃响，语文老师进来宣布了后天下午广播操比赛：“下周二家长会，这周回去通知家长，因为是第一次家长会，所以要求所有人家长必须参加，最好是父母都到，现在读一下期中考试语文课分数”，然后因为当时想着莫须有的事情也没怎么听，于是就听语文老师说道：“现在所有人去女生宿舍空地练操的地方加紧训练，明天我们在后天比赛场地训练，到时候很多老师也会参加评委，我希望大家不要辜负了连日来大家的努力，还有，既然期中考试结束也会重新分配班级，所以导致一部分人会离开我们班级，目前为止名单还没有确认下来，大家也不要胡乱猜测，这些文件都是年级教务处决定的，也不是个人能够干涉的。楚积善下个星期二之前把座位搬到前面。至于新校服的定制，到时候在家长会直接告诉你们父母，你们也不用操心。”一群人跑出去往女生宿舍走，我走出去站在班主任面前低头说到“把我调走罢，我不待这个班。我想去一班，我们学校一个班出来，学习最好的那个人就在一班。我去了正好互补。”班主任看我一眼愤怒的说道“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啊？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是不是？赶紧去练操，要不然你和张世玉就别见面了。你语文成绩唯一拿得出手，你觉得我能放你走？”我疑惑的抬头：“嗯？你怎么……”然后觉得不对，估计她是故意诈我，所以改口说道“……怎么？我有个姐姐有问题吗？”班主任疑惑的看了一眼说“你们亲戚？我倒是知道郑晓娜跟王如忠亲戚，你跟张世玉也亲戚？那我可误会你了。别废话了，赶紧练操去，他们都走完了你还在这儿墨迹呢。”练操一早上感觉整个人简直是受刑。付明扬和龙选国擦着汗，班主任走了过来说“付明扬去郑晓娜那边罢，队列都是男女搭配的，你和龙选国这边不合适。”所以，罗娜回来了，带着胜利的高傲和不近人情的礼貌。那种对待陌生人的敷衍和表演让我一下子有些受到冲击。总而言之，中午到了，我往永吉饭馆走去，晓龙远远的挥着手追赶，正进去，却看到杜乐福坐在外堂进门左手边的桌子上跟旁边的人说话，嘴边一圈红色辣椒油痕迹，扒拉着牛肉面时看到我进来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接着跟旁边人聊天了，我和晓龙报了面进到里面，晓龙问我要喝水不，我摆摆手示意不用然后说到“下午和明天还得练操呢，估计又得费老鼻子劲儿受罪，喝多了出汗难受。”晓龙深以为然点点头说“我们当初也是那样过来的，现在轮到你们了，我们费劲都是学习任务繁重，历史、地理、生物、体育考试，还有物理、化学，一想起来头都大了，还据说要拍毕业照，我这才叫费老牛鼻子劲儿了。光是一天做卷子感觉手都不听使唤了。背单词都叼着时间，反正啊，我估计也就中午吃饭聚一聚了，在这之后要是初三，我估计见面都难了。你要是下学期住宿，那更是见一面少一面喽，到时候毕业了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上了。要么工作的工作，要么上学的上学。哪儿有那么容易的缘分。”晓龙跟我，两人端了碗过来一边吃一边聊：“最近忙的没时间，我都把手机还给那个人了，我够意思吧？”说着拍了拍我后背，我咬着面条“嗯嗯”答应着，然后说到“不说这些扫兴的了，你们咋初二就拍毕业照了？”晓龙吸溜着牛肉汤说“哈～～～这都是传统，你不知道？”我喝一口汤一边用筷子捞着汤里为数不多的蒜苗碎和牛肉粒说道：“那哪儿能知道去，我又没上过初中，我才初一，后面的事儿啥都没经历呢。”晓龙手背抹抹嘴上的辣椒油也端碗喝着汤说道“嗨……都是每个学校的传统，因为初三的冲刺阶段太重要，所以初二毕业一般就学习不咋地的、劝退了！再加上因为初三有些人保送之类的原因，所以很多人缺席，想着初二大家一起闹腾过的、学习差的、感情好的、正好人全乎就拍了，反正一般来说因为九年义务教育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不要谁之类话，所以想个折中办法，让差生自动退学，毕业证照样发，毕业时间也跟别人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没有进高中里面参加初中升高中的考试而已。”说着晓龙站起来整理着衣服说道“走吧，咱出去记账去。我等下还要早点回去呢。哎对了，今晚一起回啊。”说着我跟在他后面写了名字，走进了大操场，我往女生宿舍方向走，又觉得吃完饭不洗手抓着女孩子的手有点不合适，于是跟着晓龙后面经过他们班，正送到他们班门口，他朝我挥手进去时没看前面路，被一个女生冲出来撞到旁边扶着门框哎呦着，女生低着头跑，一跳过来就抱着我，蹦蹦跳跳的连着踩了好几下我脚面，然后抬起脸说道“怎么样？我这身衣服不错罢。”我一看乐了，晓龙摆摆手进去了，却隔着窗户回头疑惑看一眼就走开了。女生继续跳了一下问我“哎，问你话呢？我这衣服怎么样？”我笑着说“素卿别闹了，我们去大水罐那边，好多人看着呢。”然后素卿好哥儿们一样揽着我肩膀去大水罐，我洗了手，素卿递给我一张布然后也洗手，我擦完手递给她，然后拉到大水罐侧面监控盲区满足的抱着她深吸一口气，贪婪呼吸着她头发迷迭香的味道，满脑子都是那个“啊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咿呀”的旋律，我放开手看着她的脸说“你不是去公司么。你还没初中毕业？”素卿捏了捏我的脸说“别傻了，我这不是正大光明可以找你了吗。怎么啊？你心里有鬼啊。”我赶紧又一把抱住她自言自语一样说到：“哪儿能，我这几天满脑子就想你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素卿推开我说道“那，那个张世玉呢？郑晓娜、罗娜呢？”我愣了一下仿佛才想起来这些事，只是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犹豫着说：“素卿，我……你听我……”话没说完被素卿打断说道“我？听我解释是吧？你也就只能说这句话了，每次的语气都一模一样，我还差点就真觉得你是无辜的呢。”我愣了一下说道“呃……”素卿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别解释了，我知道你又要用一大堆打比方的理由说服我，没必要，啊！反正你们最后也不可能在一起。”我抬头疑惑的说“嗯？为什么？她们喜欢上别人了？”素卿指节敲了一下我额头说道“你可真傻，头一次看到你当备胎，哦不对，你连备胎都不是，顶多算是一厢情愿的舔狗。我就说你啊，真的是蠢，被人哄的团团转，连嘴都没亲过，握过几次手就被迷的团团转了。真不知道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傻儿子……”我一下有些疑惑说道“等等，你说儿子。我是你妈？哦不对，你是我妈？等等这有点乱，我得捋一捋。”素卿撇着嘴说“我本来想告诉你来着，但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嗯……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我抬起头看看她比我身高多不了几分，估计顶多高一个脖子加头，但是，她怎么看都跟我岁数差不多啊。素卿也打量我一眼说“不要一副眼睛里那种“这么小的岁数，怎么可能给我当妈”的眼神好嘛？你又不是我亲生的。别人想当我儿子我还不乐意呢。怎么给你的好处倒显得我占便宜了一样。我堂堂贵妃的身份你一个贱民没必要觉得吃亏罢。哼～”说着素卿偏头看着某个方向像是发呆。我思考了好几遍，嘴里自言自语重复了好几遍才明白，原来是小干妈的关系，不是亲生的，只不过，我心里还是隐隐约约因为非亲生的原因有99%的失落遗憾。

　　我缓缓的走过去双手拉住素卿的胳膊，脑袋靠上她的肱二头肌轻轻摇晃着撒娇“哎呀妈～你怎么还跟小孩儿计较呢？您就当我是您亲儿子就成。”素卿笑了一下，食指肚摁着我额头戳着说道“得得得，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哎对了，离郑晓娜和张世玉远点，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还有啊，最近你沾花惹草的郑晓娜心理都扭曲了，你趁早躲远点。哦对了，你还是别叫我妈了，听着怪膈应的。叫我素卿或者大姑娘都行，行了行了还有好多事儿要办呢，我就先走了，这次主要趁着这个时间过来跟你说一声的。免得你到时候又得麻烦我。行了，你也快上课了，我就走了，送我到门口吧。”然后素卿牵着我的手两人就这样走向校门，出门时候我看到素卿好像拿出什么卡片之类的给保安看了一下，保安便没有管低着头继续写着什么材料之类的。我朝着女生宿舍的空地走去。恍惚间觉得好像自己的身体有一种陌生感，精神力也仿佛有些不集中。我定了定神闭着眼休息了几秒钟又朝着空地走去，练操一半的时间大家都在休息，我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争吵坐在地上隔着老远听着，好像是罗娜和郑晓娜在吵架，罗娜指着郑晓娜大喊着“他们两早上牵着手走进教室好多人都看见了，他要是真的喜欢你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上次周五他宁愿跟那个十指相扣的男生一起走路回家，都没等你！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难道指望他回来问你为什么不主动追求他吗？”我看着摇了摇头没放在心上，心想着差点忘了问郑晓娜上次国庆节演出那天去哪儿了，正打算站起身来，体位性低血压发生导致一头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